“第二条规则,如果看到所在的房间里有圣母玛利亚的雕像要立刻退出去,不要看第二眼。”
哦,这是宗教战争的级别,佛家和基督不能共处一室。
“第三条规则,夜晚二十点到二十一点之间,我们不能相互和对方说话,如果听到对方在叫自己,不要回应。”
早上的八点到九点和晚上的八点到九点都有规矩,这两个时间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四条规则,如果看到什么莫名出现又消失,无视它,不要追究下去。”
这就很无厘头,日常生活里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东西海了去了,这称不上什么诡异事件,顶多可能是一转头就忘了。
“第五条规则,不要去听一扇关闭的门后面的声音,即使你知道那里面可能是我也不行。”
这有点困难了,原因有二。第一,人可以轻易闭上眼睛,但没法轻易闭上耳朵;第二,他们现在是队友,如果队友在门后遭遇了什么麻烦,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听觉是唯一能够协助自身判断事态的途径。
“第六条规则,如果触发了前面任何一条规则,可以有两次豁免,但如果超过两次,我们就会遇到大麻烦。”
虽然听上去都是很简单的规则,但实际执行起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正是这种看似简单又日常的规则,才是最容易在不经意间因为精神麻痹而触犯的,这些规则是让他们没好日子过的意思。
“好宽容的规则制定者,居然还给人豁免机会,那我可就要好好想想怎么用这两次机会了。”黑眼镜打了个岔。
她很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对他的贫嘴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继续说起了正事:
“还有一条隐性的规则,我暂时也没有掌握,但第六条规则已经是对前面的兜底了,最后一条应该不是一条实性规则。”
车夫从后院跑了回来,告诉他们宅子的供水已经恢复了,他也该离开了,他不能跟他们一起在这里过夜,这个宅子在零点会把第三个人“吃掉”。
黑眼镜看着她爽快地支付了车夫一大叠美元,让他第七天同样的时间来接他们回去,如果他们在第七天晚上八点还没有从宅子里走出来,那他需要帮他们跑一趟金边,亲自将一封信送到一家当铺里去。
那封信的收件人是解雨臣,但内容是什么,黑眼镜就不得而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世道艰难,资本家嘴脸难看,卖人情面的时候把他卖出来了,这商量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带上他了呢?
车夫表情古怪地和张海盈告别,有点痛惜,也有点不舍。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不咸不淡地看了黑眼镜一眼,这次,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马车上的车灯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了密林里,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张口,那个女佣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站在门口,不开口,也不挪动脚步,黑眼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十二分,离第三条规则的生效时间还有四十八分钟。
规则都不难理解,实性规则一共五条,有两条与特定时段有关,他们只需要在特定时段遵守,难度不高;第二条、第四条也还算好防备,但第五条有点难度,但这条规则对她而言也许并不困难,她只需要摘掉自己的助听器就好。至于最后一条规则,刑不可知而威不可测,但无知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老板,张老板,提个建议,”黑眼镜说:“我们进去以后尽量待在一个房间里,OK?”
她没说什么,抬脚走向了大门,黑眼镜就权当是她默认了。
女佣沉默地替他们打开了大门,宅子里有一股空气不流通闷出来的怪味儿,但并没有因为潮湿闷热的环境发霉,地板、家具、扶手有经年累月沉积下来的旧痕,但擦拭得很亮堂。女佣在带他们进来之后就消失了,黑眼镜并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也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脸,不同于中国民间的各类法术,东南亚有一些极其冷僻的门道,女佣有活人的气息,但她被用什么法子固定在了某个状态里,很难说她还是个人,也很难说她和他们还处在一个“空间”里。
当下的黑暗中,他的眼睛在那个女佣身上失灵了。
这让他有点不爽。
七点二十分,没有人开灯,黑眼镜巡视了一圈一楼的大厅,除了零散几件必要的大件家具之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还有四十分钟他们就得闭嘴一小时,他觉得有必要在这段时间里再沟通点什么。
刚准备张口,他的余光看到了地上多出了什么白色的东西——那是一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大概有十五厘米高,像是去欧洲旅游会带回来的纪念品,只此一眼,他发现那尊雕像上挂着一串佛珠。
看来这宅子一点不客气,第二条规则贴脸而至。
没有再看第二眼,两人快速穿过大厅进入了后面的走廊。
“好险——”
没等黑眼镜发表一下感言,她开口了。
“你看到雕像上那串珠子了吗?”
“看到了,所以?”
“那是张家的东西,从斯里兰卡请出来的。”
黑眼镜忍不住咋舌,心想你们张家业务范围可真广,手都申南亚去了。
“所以你进来就是想要捞走那玩意?”
她摇了摇头,按亮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来一张照片来。
那是一整张人皮。
被摊开,像一件和服一样挂在衣架上,背景是发黄的墙壁,墙壁的踢脚线设计风格和刚刚在大厅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皮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人,个子偏高,上半身纹着一整只麒麟,皮肤非常完整干净,证明生前应该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外伤。
尸体之类的东西黑眼镜已经见的太多了,对他造不成什么冲击,也许是手机屏太亮,也许是整张照片的内容和构图过于恶趣味,这幅人皮还是让他感觉很不适,拍摄者一定是怀着巨大的恶意拍下了这张照片。张家人的纹身非常特殊,只有在体温升高的时候会显露出来,这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纹身的样态固定在了被剥下来的人皮上面。一个内族张家人被剥了皮挂在架子上,这张照片流到了另外一个张家人手上,这很难不说是一种挑衅。
“这样的人皮在这栋宅子里有十三幅。”她冷静的几乎称得上冷酷。
她贴心地按灭手机,没有再解释什么,但黑眼镜大概懂了。
十三,在基督教里好不详的数字,他大概是误入了什么张家的复仇大戏。
现在他们站在一处很宽的走廊上,两边都是门,稍微感知了一下,没有穿堂风路过,走廊两侧都是封闭的房间,现在是七点三十二分,距离禁言还有二十八分钟,从进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开过灯,看起来大家都不太需要照明,黑眼镜大概知道了,她的眼睛大概也有类似的功能,这就非常方便了,大家不会相互干扰,合作会很愉快。
虽然很想在新老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现在就能开工,但他还是很贴心地等待了她的指令。
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张海盈开了口:
“这栋宅子最早是法国人修起来的,大概1900年代被一户有钱的高棉人买了过去,又过了大概二十年左右,到了一户中国人手里,也大概是这个时期,这栋宅子不再住人,但一直有翻修扩建,至今为止已经建了有九亩地左右,主要有四个区域,不包括地下和楼层的面积。”
“怪大的。”黑眼镜忍不住说了一句。九亩地,十三张人皮,看样子还包括山地和楼层、地下的部分,摊开就不知道有多大了,也不知道地形,不知道那些人皮是不是放在一处的,还是被用什么特殊的摆法分散在各处,真人版大冒险啊,通关任务是凑够十三张人皮?
“一部分地形图在我的脑子里,但很多区域我也需要重新探索,今天是第一个晚上,现在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黑眼镜挺直脊背,准备接下这位老板的第一个指令了。
“——就是睡觉。”
“......?”
没有理会黑眼镜一瞬间的迟疑,她抬手扭开了最近那间屋子的门,里面是一间西式风格的卧室,四柱床,还挂着床帘,开门的动作带起一点灰尘,那些灰尘亮闪闪地在空中扑腾了几圈,意外地,屋子里很干净。
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四十九分,十分钟做睡前准备刚刚好。
“我们八点入睡,凌晨三点起来,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我要带你去第一个区域。尽量保证我们不要被门隔开,也避开晚上八点到九点有什么大的活动,入睡的时间大概率是安全的。再重申一遍,我对这个宅子掌握的信息不全,但这里的规则是至上的,如果违反了规则,我们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她从善如流地卸下自己身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从里面抽出一根□□挂在腰上,踢掉鞋子坐上了床,意识到黑眼镜并没有跟过来,她看了一眼另一半床,依旧是那副张家特供面瘫脸,她问:
“怎么,你不需要睡觉吗?”
他挤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微笑。
怎么,张老板,我们要睡一个床吗?
盈姐:怎么,你害怕我手上的家伙吗?
这里有一个瞎子和一个聋子,什么残疾人搭伙卖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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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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