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走进房间的时候,德拉科匆忙将手中的镜子收好。
“格兰杰对你说了什么?”德拉科蹙眉问道。
哈利坐到沙发上,他看起来情绪不太好。面对德拉科关切的目光,某种冲动涌上哈利的心头——他想告诉德拉科全部,关于赫敏所说的时间旅行以及它的残忍法则。
最重要的是,哈利需要发泄。他希望能有个人听听他的想法和感受,然而他已经答应赫敏不把时间转换器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当然,哈利也可以选择向赫敏倾诉,但赫敏总是会试图用逻辑和理性说服他接受这件事的合理性。这恰恰是哈利不愿意理解的,他希望这些可笑的法则和代价都见鬼去,他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应该理性地思考,他需要的仅仅是不批判的倾听和一些……温暖。
哈利想起了德拉科的怀抱。有那么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想谈,而只想要德拉科陪着他好好睡上一觉,把所有的麻烦事儿都丢给明天。
嗯……这个想法似乎有点儿怪。
哈利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别过了头。
他的脸颊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德拉科眯起眼睛,“你确实知道格兰杰和韦斯莱是一对,对吧?”
“什么?”
翠绿的眼睛瞪得滚圆,赶在哈利发出不可控制的尖叫前,德拉科一把捏住他的嘴,上下唇被挤压成了可笑的鸭子状。
德拉科不禁轻笑出声,“哈利,你的样子好可笑。”
“唔唔……嗯嗯……呣!”
哈利气恼地表达抗议,却只能发出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声音。他挣扎着用脚去推搡德拉科,却被对方捉住了小腿。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当然可以选择不说。”德拉科道。
哈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指前一个问题。
德拉科将哈利的小腿搁到自己的腿上,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任何赌气或讽刺的意思在里面。
在过去的时间线上,他和哈利的婚姻没有谎言,却也并非完全坦诚。
这无关信任——或者说,恰恰是因为他们都认为信赖和感情不是能随便挥霍的东西,而人在极端的情绪下往往会做出冲动的行为或是说出不理智的话。
他们不想再彼此伤害。
所以总是会选择先理清自己的思绪再和对方沟通。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必须独自面对、处理那些坏情绪,有时候沉默的陪伴和温暖的拥抱要比自以为是的刨根究底体贴许多。
哈利放松下来。
德拉科放开了对他双唇的钳制。哈利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他又回想了一遍赫敏说的一切,而后他意识到自己不想再谈论或是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抬眼看向德拉科,换了一个话题,“布告栏上说明天是霍格莫德周末,你去吗?”
“或许吧。”德拉科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见哈利的目光黯淡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我去。”
“真的?”哈利惊喜道,“那我们一起去逛逛怎么样?这回我想去羽毛笔店看看。”
然而,德拉科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哈利的声音轻了下去,“如果我能顺利从秘密通道出去的话……”他边说边打量德拉科的神色。
那双灰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好。”德拉科应了他,语气很温柔,“来找我吧,哈利,你能知道我在哪儿,不是吗?”
他伸手在哈利的长袍中摸索了一阵,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只作为圣诞礼物送出去的怀表。
哈利的耳尖有些发烫。
他不好意思地抓住怀表的金链子。尽管他坚持这枚怀表没什么意思,不过仍然——哈利每天都会把它带在身边。
晚上,当他们准备入睡时,哈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
“等等,你刚刚、刚刚说赫敏和罗恩是一对?”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双翠绿的眼珠子。
德拉科毫无负担地躺到他的身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看起来像。”
“哦——”哈利若有所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他望着头顶上深绿色的床帘,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哈利闭了一会儿眼睛,又兀地睁开,“德拉科?”
“嗯?”德拉科深吸一口气,能闻到哈利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这是我的床。”哈利说出一个事实。
“嗯……”德拉科的声音轻了下去,仿佛已经睡着了。
“德拉科?”
哈利又唤了他一声。然而,这次回答他的只是身旁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德拉科似乎睡着了,哈利只好作罢。
许久之后,当哈利真正睡着后,德拉科睁开一只眼睛,他扬起唇角,非常克制地吻了吻哈利的耳朵。
周六早晨。
德拉科与潘西等人同一时间离开霍格沃茨城堡,但他没有与他们一同前往霍格莫德,而是独自一人沿着禁林的边缘前进,最后来到那棵高大而扭曲的柳树前。
他在周围瞧了瞧,很快找到了那人昨晚所说的节疤。尽管德拉科仍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又一个没品的恶作剧,不过他还是使用漂浮咒,拾起地上的树枝朝树根附近的某个地方捅了捅。
柳树安静了下来。
德拉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距离这条时间线的真相仅仅只有一条隧道远。坦白说,他不是一个热爱冒险的人,如果前方有险阻和困难,德拉科通常会选择放弃,坚持从来都是哈利擅长的事。
不过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
无论如何,时间旅行是由他开始的,他要知道答案。
德拉科走进树根下逼仄的泥土隧道。他想起了阿斯托里亚说过的话——关于哈利留在他身上的保护咒。
尽管德拉科当时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态度——当然了,比起一个保护咒,他更希望真正的哈利在他的身边。不过,德拉科必须承认,当他不得不冒险做一些事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哈利。
几乎是潜意识地、本能地寻求他的庇护,希望他永远能像当年的有求必应屋那样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面前,带他逃离熊熊烈火。
但是,德拉科知道他的爱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德拉科闭了闭眼睛,平复好心绪。
他走完了最后一步。通道的另一端是一个乱糟糟、灰蒙蒙的房间,满地污渍,窗户被木板封住,几乎透不出一点光亮。
“荧光闪烁。”
德拉科点亮魔杖,顺着那快要倒塌的楼梯往上走去。黑暗的平台上只有一扇门开着。德拉科屏住呼吸,用脚踢开它,走了进去。
西里斯·布莱克就站在里面,依然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肮脏的乱发垂到胳膊肘。他露出一个绝非友善的笑容,这回德拉科学聪明了,他紧握住自己的魔杖,随时准备好抵御突袭。
然而,西里斯没有攻击他。相反,男人露出了兴致寥寥的无趣神色。他做作地鼓了鼓掌,“出乎我的意料,小马尔福,我以为以你的小胆量肯定不敢一个人到这儿来。”
“在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哈利。”德拉科说道。
西里斯抬高一侧的眉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难道不知道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的人是彼得?”
“我说的不是这个。”
德拉科看向他。那双凹陷的灰色眼睛在提到挚友的名字时闪过了一丝深刻的哀痛。
“我们看了哈利的父亲给你的最后一封信。”德拉科解释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遇见的时间旅行者到底是谁?为什么哈利的父母必须牺牲,而你……也必须在阿兹卡班受尽十二年的折磨?”
西里斯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但没有回答。他们在沉默中僵持了片刻,德拉科意识到他不会轻易给他答案。
“我不能说。”西里斯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格外嘶哑,“还没有到能够告诉你的时候,德拉科。”
他走向他,弯下身,目光与德拉科的视线平行。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目的一样,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按照计划实行每一步——这是唯一的方法,提前知道事情的全貌不会有任何帮助。”
德拉科直视那双灰色的眼睛。片刻,他退开几步,叹了一口气,“谁的计划?”
“莉莉的。”
德拉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楼梯咯吱作响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姜黄色的猫狸子——克鲁克山飞奔进来,它一下子就窜到了西里斯的肩膀上。
“它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猫。”西里斯说道,他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多亏它拿来了布告栏上的口令,我才有机会把双面镜留给你。”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你可不只是送了一个双面镜给我……”
他嘀咕着走到门边,在哈利褪去隐身衣的那一刻,他牵过他的手。西里斯眯起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愉。
很快,他的目光从两人相牵的手移到哈利的脸庞上。西里斯叫出他的名字,“哈利……你的身上已经有了你父亲的影子。”他的语气透露出深深的怀念,“当然,你们确实很相像。”他又垂下头,似是自言自语。
哈利看着他,又瞧了瞧德拉科。
按照原本的计划,哈利是打算去霍格莫德的,不过出发前他看了一眼怀表,指针显示的方位通向了禁林。哈利改了主意,顺着指针所指的方向,沿着德拉科的足迹走向了打人柳。
就在哈利试图想法子通过那些扭动的枝丫时,克鲁克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撞向打人柳的树根,那些充满攻击性的枝丫顿时没了动作。
哈利顺着通道走了进来。
“这里是哪儿?”他问道。
“尖叫棚屋。”西里斯回答。他坐到那张灰扑扑的四柱大床上,缓慢地环视了一圈,尽管这间破烂的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可看的。
西里斯接着说道,“我和你的父亲几乎每月都会到这儿来,拿着我们制作的地图,躲藏在他的隐身衣下,一同去霍格莫德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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