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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正线篇·黑白是他的灵魂(十一)

熟睡的少女自然没有看见他脸上那高深莫测、风云变幻的异样神色。

萨菲尔,这个陌生的名字如一块被投掷于湖中的巨石,刹那间打破了原本温馨宁静的美丽倒影,暗流汹涌之下,无数藏匿于隐秘处的“怪物”正蠢蠢欲动。

他仔细打量着这张月光般皎洁温润的容颜,少女肌肤莹白,秀眉如柳,长睫浓密,红唇潋滟,诚然,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妙龄女孩的脸蛋儿,散发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活力,如田野里的清秀小雏菊。

可是他知道,她和现在的他一样,有着谜一般的过往,她刻意接近奥尔菲斯侦探事务所,她对他那莫名其妙的好感,无一不在证明着她的行为古怪。

男人在两性关系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力,不解风情、耿直木讷的推理先生都能察觉到罗南那隐隐约约的爱慕之情,何况是心细如发的他?他曾数次瞥见罗南用那种欲语还休的缱绻眼神深情地凝视着他。

只是,她为何会爱慕他?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不知过去,也看不见未来;他也没有风趣幽默的性格与巧舌如簧的口才,不具备令女性心悦神往的男性魅力,甚至,他与她之间的交流接触远不及她与真相小姐。

推理先生抱着酣睡的真相小姐走了进来,他这才收敛起那副意味深长的神色,他微笑着看着床榻上两位相拥而眠的少女,她们就像是两株紧紧相依的并蒂莲,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毁她们连接的纽带。

女性之间的友谊,是何其诚挚且纯洁。

***

馨香弥漫的清晨,弥足珍贵的阳光刺破清晨的阴霾照耀到昏暗的房间里,驱散了一室酒气与颓靡,滴滴答答的时针指向十点时,两位宿醉的女孩才呵欠连天地醒了过来。

与艾玛相处之后,你才发现这个聪慧伶俐的侦探私底下却是古灵精怪的少女,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比如,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向你道早安,也不是回忆着昨夜的狂欢,而是伸出手掐了一把你腰上的软肉,坏笑着调侃道:

“你身边躺着的人不是白,是不是很遗憾?”

“啊?你在说什么?”你有些不知所措。

真相小姐眨了眨眼睛,露出胸有成竹的狡黠神色:“推理先生那种迟钝的男人都能看出你对白有意,更何况你的好朋友呢?”

呃,你的心思有这么昭然若揭吗?

不过,遮遮掩掩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或许真相小姐也会像当初的贝拉一样助攻你的“爱情”呢。

你装出一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模样,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道:“不瞒你啦,我,我确实爱慕白先生。”

“嗯?那么,可以告诉我理由吗?”真相小姐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可谓是烂熟于心,因为贝拉曾经无数次一本正经地询问你为何会爱慕罗纳德/加特。

喜欢异性的理由无非是那几个老生常谈的因素:容貌、性格、才华、家世。

你面泛红晕,扭扭捏捏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温柔体贴的男性吧。”

“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能像白先生那样温润谦和。”

“还有,他长相非常漂亮,符合我的审美。”

“果然如此。”真相小姐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白的性格非常讨喜:低调、温和、谦逊。”

“他的容貌比女孩子还要漂亮,有时我都难免嫉妒。我们一同外出时,我都数不清会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停留瞩目。”

“他收到的玫瑰,可能不少于你哦。”

真相小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萨菲尔那迷人的魅力,将他形容得比当初的金蔷薇剧院男首席还要玉树临风,即使你明知这其中有很多夸大其词的成分,可还是耐心地倾听着她的夸赞,谁料她却话锋一转,神神秘秘地说道:

“但是,为了接近他,不辞辛苦写剧本,只为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走进奥尔菲斯侦探事务所,你还是第一位呢。”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大惊失色,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言说的羞耻感,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绞尽脑汁想出的不光彩却天衣无缝的小手段,就这样被她**裸地毫不留情地揭穿。

“哎呀,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见你面红耳赤的羞耻脸色,真相小姐诚恳地解释道:“我从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光彩的事,相反,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愿意为了自己的爱情而付出。”

“亲爱的,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那个剧本是我写的?”

见你面色有所缓和,真相小姐才敢大胆地直言道:“男人和女人的文笔,很容易辨别。”

“而且,你写的故事,我虽然闻所未闻,但是能看出杂乱的拼凑感。”

好吧,有点丢人。

你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随即以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诚恳地询问道:

“那么,聪明的小姐,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追求白先生呢?”

真相小姐重新躺进了绵软的被褥里,她抬起右腿搭在你的手臂上,像一只娇憨的小猫,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天真活泼,她眨了眨碧如翡翠的漂亮眼睛,坏笑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追求过男性。”

“不如,你先拿推理先生试试?如果他那么呆板的男人你都能俘获,那么白先生岂不是手到擒来了?”

“讨厌!”

***

攻略萨菲迫在眉睫,他虽待你温柔友善,但你总感觉他对你若即若离,始终与你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所以,你需要尽快突破这“瓶颈期。”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真相小姐提出的那些古灵精怪的鬼点子自然是行不通,你只能自我策划。

其实,攻略萨菲尔的难度远远低于罗纳德和加特,因为你曾以玛格丽特的身份与他相处了几年,他的记忆虽被抹去,但是本能不会消失。

你对他的喜好厌恶了如指掌,你还记得多年前那个阳光充沛的午后,你与他们兄弟二人坐在花木葳蕤的庭院中欣赏着那片翻涌的薰衣草花海,那时你得知庄园里一位女仆与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订了婚,你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询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德希那个口是心非的骄纵小孩自然是懒得搭理你,而萨菲尔若有所思地盯着你,良久才回答道:

“我喜欢歌声美妙的女孩子。”

“那你怎么不喜欢一只夜莺?”

德希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那时你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萨菲尔的回答并不是一时戏言,他确实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在他的卧室里,那台黑色的复古留声机总会流淌出婉转柔美的歌声。

即便是现在,他失去了记忆,他也喜欢听真相小姐哼唱着甜美的民间小调。

所以,你要用歌声赖俘获他的“芳心”?

这显然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因为你平平无奇的音色虽说算不上呕哑噪杂,但也绝不可能引人侧耳倾听,而要在短时间内使自己的音色变得甜美,谈何容易?

但是,没关系,你身边的贝拉夫人可有一副堪称天籁之音的好嗓子,她曾试图教授你学习唱歌,但那时你贪玩懒惰,便寻了个敷衍的理由委婉拒绝了,见你无心于此,贝拉夫人也只得作罢。

她一定会非常乐意听见你唱出清亮美妙的歌声。

***

残阳如血,冷风徐徐。

最后一班蒸腾着白色烟雾的列车如期而至,火车“呼哧呼哧”的鸣笛声抚慰了站台外翘首以盼的人们的苦苦思念,熙熙攘攘的人群爆发出惊呼声和欢笑声,男男女女微笑着在穿梭在纷乱的人流中,迫不及待地寻找着风尘仆仆的亲友。

你跟在宝钻女爵的身后,挤在拥堵的人群中,费力地寻找着那一抹令你魂牵梦萦的倩影,直到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车站也变得冷冷清清之际,你才在火车的车门处看见了那个高挑纤长的身影。

钻石就算被蒙上尘埃,也难掩其容光风采,而贝拉夫人就算被礼帽下的黑色面纱遮住了其绝色容颜,你也一眼认出了她。

“姐姐,罗南,好久不见。”

风华绝代的女明星款款走下火车,她那高贵优雅的仪态,那曼妙窈窕的芳姿,就连见多识广的列车员见了也不免面露惊艳之色。

“我很想你们。”

贝拉微笑着与你们相拥亲吻。道尽相思之后,你们三人坐上了马车一同前往斯科特府邸,今夜,宝钻女爵会为远道归来的妹妹接风洗尘。

享用过丰盛的晚宴之后,你经不过宝钻和贝拉的再三挽留,只得带着叨扰的歉意留宿于此,贝拉没有为你安排客房,她像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女孩,不由分说地将你带进了她的闺房。

与好姐妹同床共枕是女孩之间独有的乐趣,你自然喜欢依偎在贝拉的怀中入梦,她柔软的温度,馥郁的体香,是你五彩缤纷美梦的来源。

贝拉倚着台灯阅读着一本厚厚的古老诗集,而百无聊赖的你居然破天荒地哼唱起一部知名音乐剧中的插曲——

《Think of me》

“咦?”贝拉合上了诗集,抬起头诧异地问道:“真少见,我居然能听见你唱歌,而且是音乐剧?”

“进步空间很大。”

言外之意,你唱得很糟糕。

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同时挽着她的胳膊撒娇似地摇晃着:“姐姐,我想让你教我发声。”

“我的音色太难听了。”

“难得你有此觉悟,这是好事。”贝拉欣慰地点了点头,问道:“只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学习这个呢?”

在贝拉面前你不需要遮遮掩掩,于是你坦坦荡荡地告诉她:“你知道的,我喜欢白先生,而他喜欢美妙的歌声。”

……

肉眼可见的,贝拉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被哀怨愤懑的脸色所取代,她秀眉紧蹙,眼神阴沉,婉转柔美的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音乐是你取悦男人的工具吗?”

“罗南啊罗南,为什么你那颗炽热的心被不切实际的爱情所占据,为什么你总想着要讨好男人?从罗纳德到加特,再到现在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你是不是要永无止境?”

你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大动肝火,这突然其来的指责令你百口莫辩,你委屈地低下了头,思索着该如何平息她的怒火。

然而,在想出令她满意的回答之前,你突然感到心头一颤,另一种可怕的惊惧呼啸着席卷了你的脑海,使你毛骨悚然——

按照游戏设定,攻略成功之后,被攻略角色以及其他角色的相关记忆都会被完全抹去。

那么,贝拉为什么还会记得你与加特那段缠绵悱恻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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