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水晶轰然坍塌,秦洱拒绝了鲤鱼的好友申请,退出账号:“你们等宝钏一起吧。”
阮庭声悄悄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我去趟厕所。”
文如柏也举着杯子:“那我正好下楼泡壶咖啡。”
上单和射手都有事,五人车队也开不起来,钟慢和温烨伸着脖子看黄保川打游戏。
“要翻了要翻了!”
“宝钏也太靠谱了吧,暴打对手的同时还要安抚队友,硬生生拖到四十八分钟,绝地翻盘!”
“宝钏排位一向如此,老分奴了哈哈哈哈”
秦洱看着阮庭声离开训练室的背影,垂着眼睛思考要不要追过去,然而心里还没敲下定论,一个陌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那边文如柏哼着小调、举着咖啡壶上楼,还没到二楼拐角,眼睛便隐隐约约从护栏间捕捉到一抹黑影。
那道黑影在彩色玻璃的折射下显出几分飘渺的氛围来,吓得文如柏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在前襟。
他稳了稳自己的陶瓷咖啡壶,无奈道:“秦教你站这儿干嘛?”
秦洱拿着手机一脸无辜:“打电话。”
“那秦教你先忙,我……哦对了,”文如柏迈出去的一条腿又缩了回来,他看向秦洱,“秦教有约训练赛吗?”
“刚刚定好时间,明天下午三点。”秦洱晃了晃手机。
文如柏点点头:“TT战队的打野是我朋友,他刚刚发微信找我要您联系方式,说是他们教练想约训练赛。”
“TT战队……”秦洱思忖着,“夏季赛亚军、冠军杯四强?那我们还挺有牌面。”
“毕竟流量这么大,今年还引入了双冠打野和新人大魔王中单,各俱乐部肯定都想提前来试试深浅。”
“那就麻烦柏哥联络一下了。”
文如柏失笑:“这声‘柏哥’从您嘴里叫出来还真有点恐怖,秦神资历可比我老多了。”
秦洱耸耸肩:“庭声也这么叫,我感觉还挺有意思。”
“原来是因为庭声吗。”文如柏指尖摸索着自己的宝贝咖啡壶,话里有话。
同样是BTL的老队友,秦洱对黄保川的态度坦荡随和,反观外界素传和他关系甚笃的阮庭声……好像很亲密,但又好像没有。
不只是秦洱,阮庭声对这个老队长的态度也很奇怪。
和阮庭声相处了近一年,文如柏自觉对他有些了解。这小孩儿年龄不大,心里藏的事儿却不少。脾气和骨头一样硬,一旦走上自己要走的路,撞破南墙也绝不回头。
表面上看着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甚在意,实际上耳根子特软。前教练老王克扣射手经济,把他逼到文如柏看着都觉得可怜的地步,结果最后说两句好话又给哄回来了。
想想自家射手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冷脸,再看看眼前这个笑容温柔一脸无害的教练,文如柏眉梢微动,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薛定谔的关系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横竖都他也没关系。
他笑着对秦洱略微颔首,拎着咖啡壶回了训练室。
过了几分钟,阮庭声从三楼下来,看秦洱靠在熟悉的位置,吐槽道:“不进去在外面当雕塑?”
“等你啊。”秦洱上前几步,“二楼没有厕所?跑那么远。”
阮庭声下楼的步子一顿:“回去拿个东西。”
“什么?”秦洱仰头看他。
后者唇角微动,从队服口袋里拿出三颗糖,往前一递:“话梅的。”
“……谢谢。”秦洱盯着他的手指,半晌才拿了一个。
他没有吃,小心翼翼放进兜里,冲阮庭声笑了笑:“快回去吧,等会儿排位把保川拉上,新战队才组好,我就不蹭你们热度了。”
谁蹭谁热度啊……阮庭声站在楼梯上垂着眼看他。
这人露个面打把排位给直播间吸足了粉,见热度带起来了,就准备事了拂衣去。别人不好说,但宋知禾怕是最爱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主。
“嗯。”阮庭声抿唇,下了楼梯和他擦肩而过。
秦洱看着他转进训练室的背影,左手放在兜里摩挲着那颗话梅糖,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这小崽子,到底什么意思。
早上起来还对他急头白脸的,结果洗个澡吃个饭的功夫,又是让人头又是送糖,一阵风似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秦洱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生长在江南水乡,喜好口味都偏甜,而阮庭声恰好相反,小时候换牙阮妈妈不让他吃糖,到后来就彻底一点糖不沾。
以前秦洱爷爷担心孙子在北边儿吃不习惯,时常寄点梅花糕、马蹄酥什么的甜点过来,每每这时候BTL几个都是争着抢着吃,唯独阮庭声,尝了一口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吃第二口。
秦洱就是这时候知道的他家射手不爱吃甜食。
从那以后,秦洱时不时会在自己电脑桌上放几颗糖,每次种类不一,但几乎都进了黄保川嘴里,唯独话梅糖,被阮庭声瞧见要了两颗去。
他那时还戏谑阮庭声:“吃糖不爱甜偏爱酸,不如喝醋去。”
以至于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秦洱排位频频被自家射手蹭经济k头。
但也是从这时候起,秦洱留下了兜里带两颗话梅糖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他出国。
阮庭声走进训练室时,剩下四人已经开好了组队房间,就等着他来。
“大爷您是蹲坑去了吗?这么久!”黄保川耐不住性子。这人在熟人面前话痨十足,但一提溜到摄像头前,就一个屁也蹦不出,干坐着不敢和粉丝说话。
阮庭声只当没听到,没理他,直直走向了自己的机位。
“秦神呢?秦神没回来吗?”
“listen终于来了!什么时候开始打游戏啊。”
“老公你在吃什么?”
阮庭声重新进队,把左腮的话梅糖挪到右边:“话梅糖……是不爱吃糖,但是这个还不错……什么叫我不给黄保川?我谁也没给啊。”
“哈哈哈哈哈哈麻烦老公你看看微博吧!”
“我刷到了我来说!在你说出‘我谁也没给’的前三十秒,你亲爱的前队长发了一张图片,上面就是你!给!的!糖!”
“宝钏,惨!”
什么鬼?
阮庭声看着满弹幕的哈哈哈,眉头微蹙点开了微博。
关注列表往下一划,第一条就是秦洱。
秦洱放了一张图片,阮庭声一看就知道是别墅二楼拐角的彩色玻璃窗。
他将左手放在玻璃窗前,掌心平展开的糖纸上溢出缕缕流光。这人十分上道,拍照的时候还刻意拍了没有商标那一面。
CW-QinE:谢谢小listen给的话梅糖,很甜。@CW-listen[图片]
阮庭声抖着手继续往下划。
[洱海听声]:你清醒一点啊秦神!是话梅糖甜吗?!是话梅糖甜吗?!
[CW-QinE]回复[洱海听声]:都甜。
你他喵的还给人回复!!!
“阮庭声!!!你空ban了!!!”耳机里全是黄保川的呐喊。
他再顾不得微博,烧着耳朵随便给秦洱回复了个“不用谢”,就扣下手机认认真真打游戏去了。
***
另一头,秦洱出了别墅便直直走向青训楼,推开了二楼观测室的门。
喻蔚在操作台上调取资料:“秦哥你来了!这里是追梦人和TT两支队伍的数据报告,明天下午三点约的追梦人。”
秦洱看过去。
“追梦人的总体实力在联盟里属于中下游,之前我们无论是训练赛还是正赛都没输过,就算是换了两个新人,应该也不足为惧。主要是这个TT……”喻蔚把资料调到TT战队,“TT是上赛季的二号种子,更是冠军杯四强,论运营,国内的战队应该没有比TT更专业的。”
液晶屏上投影着TT战队的数据图:
场均击杀联盟第二、控野率联盟第三、场均胜利时长第十三……第十三?联盟也就十六支队伍,二号种子场均胜利时长差点排进倒三……耐力的确是非常好。
“TT的确是个很棒的磨刀石。以目前CW的磨合度,能战胜TT这种运营强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秦洱拿过鼠标,“先给他们树立点信心,再来个当头一棒。刚刚好。”
喻蔚偷偷瞟他一眼:“那个,秦哥,TT以前和我们打训练赛的时候从来没赢过……”
秦洱挑眉:“现在训练赛也开始争小金人了?”
说完又摇了摇头笑道:“那就只好麻烦喻助整理一下以往训练赛的录频了。”
喻蔚点点头:“分内之事!”
秦洱在青训楼复盘了一下午训练赛,临到饭点急匆匆赶回去吃了个晚饭,派完训练任务之后又继续复盘,只是阵地从青训楼转移到了训练室。
黄保川此时正躺在电竞椅上抱着水杯离电脑远远的,一想到今晚上要加训就面如菜色。
距离晚训还有半小时,他眼神在训练室里溜了一圈。
温烨和钟慢两个精力十足的小孩儿还在冲分,阮庭声面无表情缩在沙发上玩手机,文如柏则是坐在他自己摆放的精致小圆桌旁泡养生茶,至于前队长兼现教练……带着蓝牙耳机一动不动站在墙边看平板上喻蔚传过来的比赛录屏。
秦洱按了暂停,摘下一只耳机无奈地看向黄保川:“保川,如果你想消化就站起来,如果你想休息,那就坐好。像这样左顾右盼的,会显得自己特别傻。”
黄保川脚蹬着电竞椅滑了过来,“你在看啥啊队长。”
“CW和TT的比赛。”
“TT?”黄保川语气里带着迟疑,“不是说明天是追梦人吗……”
“早晚不都得对上。”秦洱倒是无所谓。
“TT是我最不想对上的战队没有之一!”黄保川一脸绝望,“之前在AW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一局五十多分钟的比赛,中途我想上厕所,结果一直打不完!一直打不完!硬生生憋了半小时!打到后面我看到龙都快吐了。”
怨念确实很大。
“没事,只是试水,训练赛不想和他们拖的话,早早结束就行。”
黄保川扒拉着电竞椅靠背:“你最好是哦。”
“以前打比赛的时候,死也不投降的人可不是我们。”阮庭声淡淡开口。
“我——”黄保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这是电竞精神!作为职业选手怎么可以投降!”
阮庭声没抬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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