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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我穿到异世界了,从我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那刻起我就已经知道这个事情,虽然我那时候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已经不是我原来的世界了。

我上辈子是个社畜,又因为是个社恐,所以在公司里人缘一般,又因为是个二次元,一般也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爱好,所以人缘更一般了。

和大多数社畜一样,我的老板不是人,一边喊着996是社会福报,却开不出和××88一样的工资,不过比起同公司的其他人,我的运气还要更差一些——我死了,死于随机加班时会发生的小概率事件——猝死。

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存在卡里的五万块钱还没有用,这是我上班以来的全部积蓄。

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早知我有今日,我当初一定一分都不会存进银行,全部拿去消费。

而现在,我只能抬头看着新的天花板,心想着希望这个家能稍微富裕一点。

我现在是刚出生,家里的人我只见过妈妈还有爷爷,我似乎是这个家最小的孩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另一个哥哥才比我大两岁。

在医院的时候妈妈就经常抱着我温柔的说着:“我们很快就要回家啦,回家就能见到哥哥们喽。”

哥哥们?我有几个哥哥啊?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害怕的,上辈子我是独生女,这辈子也不想要什么哥哥弟弟的。

还有,爸爸呢?我爸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见到他人?我不会是遗腹子吧?

我的语言系统尚未发育完善,连音节都发不出,只能在心里吐槽。

我出生一个星期后,爷爷来把我和妈妈接回了家,他年纪虽然大,但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我窝在妈妈的怀里,被带进了一个日式的房子里,我勉强睁着新生儿不大的眼睛打量这个家。

『啊,看来我想当豪门小姐的愿望是彻底破碎了。』

我有些可惜的想着。

抱着我的妈妈愣了愣,转头望向爷爷:“爸,你刚才有没有听见谁在说话啊?”

爷爷一脸疑惑:“没有啊。”

我皱皱眉,我妈大白天在说什么呢,怪吓人的。

妈妈若有所思,最后只是抱紧了我,笑了笑说了句:“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在妈妈带我进到房间里的时间里,我没忘记打量这个房子,我心里再次感叹,我想当大小姐的愿望彻底破灭了,但是一想到我还有哥哥,有忍不住幻想起来。

『国欠哥也可以啊,好想当小埋哦。』

抱着我的妈妈又是一顿,想起什么似的问爷爷:“妹妹还没上户口吧?爸。”

“嗯,名字你想好了?”

妈妈试探性的问:“要不叫埋?”

我心中一万根小草摇摆着他们的叶子,不是吧?不是吧?真让我穿成纸片人啦?我真成土间埋了?不过小埋应该只有一个哥哥吧?!

下一秒,我听见爷爷说:“佐野埋?好像不是很好听。”

我:……早说啊,原来姓佐野。

我在脑子里面搜索着有关佐野这个名字的信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

正当我思索着,一个肉嘟嘟的奶团子抓着一条小毯子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妈说这是我二哥。

他咿咿呀呀的喊了一声妹妹。

我:“……”

随后门被冒失的撞开,一个少年冲了进来,趴在了我的床边,婴儿的视力并不好,我花了几秒才聚焦。

飞机头、黑漆漆的猫猫眼、佐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佐野真一郎啊!』我内心爆发尖叫,没注意到一旁的妈妈不知为何吓了一跳。

『该死,我这辈子大小姐估计是当不成了,□□大小姐说不定可以感受一下。』

妈:?

佐野樱子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开始幻听了,确实,她在生了万次郎之后身体就不是很好了,现在又生了妹妹,身体的损伤已经很大了,佐野樱子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医院看看精神科了,不然她为什么总觉得她家妹妹在讲话。

佐野樱子低头望向床上小小的孩子,她正伸着胳膊要去抓自己的大儿子。

“……”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出现了幻觉。佐野樱子这样想着。

……

我不知道我妈妈在想些什么,我现在的脑子已经空白了,我的大哥是佐野真一郎,那我的二哥是谁?佐野万次郎吗?那我是谁?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死在雪天的早死白月光佐野艾玛?!

这一个屋子里,大家都有着各自的心事,小万次郎因为腿短够不到床上的妹妹而着急,我在正因为这不公的命运而悲伤,佐野樱子正在纠结自己的精神状态问题,爷爷正在思考妹妹的名字问题,只有佐野真一郎在傻乐,不多见了,佐野家的老实人。

正当我们各怀心事连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说话了:“我想好了。”

佐野樱子有些疑惑:“爸,你想好什么了?”

老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当然是妹妹的名字。”

佐野樱子这才想起来妹妹的名字还没有取,我也被吸引去了注意,我刚才突然想到,我不可能是佐野艾玛,因为艾玛和佐野兄弟根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佐野樱子又给佐野家生了个小妹妹,也就是我。

我打起精神准备听听爷爷要给我取什么名字,他的取名文字游戏,两个孙子的名字已经从一取到万了,那孙女呢?是要继续文字游戏还是说另外取个新的,继续的话,取个千貌似也挺好听的……

然而我显然是高估佐野家的文化水平了。

严肃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都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笑容:“我想好了,妹妹是我们家的第三个孩子,就叫hifumi。”

“hifumi……日惠美吗?很好听的名字呢。”

我在心里认同。

“不”老爷子露出自信的笑容,“是一二三,佐野一二三。”

佐野樱子:……

我:……

佐野樱子是个顺从的女人,但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她还是决定争取一下:“爸,要不还是叫小千吧?”

“小千?小千很好听!”佐野真一郎用手指逗着床上的我,我拼命发出声音,试图证明我喜欢这个名字。

爷爷露出不认同的表情,他还在犹豫,而我在心里疯狂吐槽。

『什么一二三啊,按照咱爷的逻辑我也不能叫一二三,我应该叫三四,我是咱家第四个孩子好吧?』

佐野樱子突然愣住了,回头看向我,而我没有发觉,继续吐槽。

『妈妈真可怜,还不知道佐野真在外面搞出了一个比我还大的孩子吧?』

佐野樱子突然站了起来,饶是脾气再好的女人突然听到这话也没绷住,虽然知道自己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也没想过那家伙真能在外面搞出一个多比妹妹还大的孩子。

佐野樱子一时不知道该震惊自己能听到小婴儿吐槽,还是该震惊佐野真干出来的这件事。

“怎么了?”看着佐野樱子不对劲的表情,爷爷小心翼翼的问。

佐野樱子一言难尽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虽然她也怀疑自己女儿被妖怪附体了,但毕竟是自己生的,万一是她身体太差幻听了呢?

思前想后,佐野樱子最终只是说:“没事,爸,那妹妹就叫小千可以吧?”

“好。”被儿媳妇刚才那一吓,老头也失去了整活的兴趣,但还是没放弃在佐野家孩子的名字上玩文字游戏,“千也挺好的。”

……

『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佐野千,名字是刚才定下的,我有两个哥哥,早死白月光佐野真一郎和极恶预备役佐野万次郎,我还有一个姐姐,是佐野真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管佐野真叫爸?别了吧,出轨的男人都该死。

可惜我妈大概还不知道佐野真已经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女……』

佐野樱子:“……”

佐野樱子抱着孩子和她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到底要不要把这孩子送去神社驱驱邪?

……

第二天,佐野樱子去了医院,去检查了听力还看了精神科,医生说她可能是刚生完孩子压力过大导致的幻听,没在妹妹身边的佐野樱子分明觉得一切正常,回到家后,看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小朋友,佐野樱子内心松了一口气,可能真的是她幻听了吧?

佐野樱子刚松了一口气,那边睡着的小婴儿就睁开了眼睛。

还是小婴儿的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今天早上起来喝了奶粉之后又开始困,隐隐约约听见了妈妈跟爷爷说她要去一趟医院,可能是趁我睡着的时候走的,这会儿我眼睛一闭一睁,妈妈又回来了。

“查得怎么样啊?”老人对自己的儿媳还算关心,躺在床上的我也打起精神来听。

“我就是随便查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佐野樱子如实说着。

爷爷点点头,但躺在床上的我不乐意了『什么叫随便查查啊,应该好好查查,妈妈你未来可是病死的。』

佐野樱子一愣,糟糕,她好像又听见妹妹说话了,佐野樱子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婴儿……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我不知道佐野樱子在心里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忍住没有把我当成妖怪丢掉,我只知道今晚妈妈没有陪我睡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好我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婴儿还是很乖的,晚上一点也不闹腾。

第二天,佐野樱子又去了一趟医院,这次做的是全身检查,医生说有一些指标确实不太好,但及时吃药治疗也是能够控制住的,如果不治疗,未来就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了。

医院走廊的座椅上,佐野樱子捏着体检报告,心情一言难尽,最终决定暂时留着那个孩子好了。

我也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该死,差点成孤儿了。

……

从我出身到满月,我都没有见过我的便宜爹,等到我都能咿咿呀呀喊妈妈和爷爷了,佐野真才出现在佐野家的院子里,他满脸笑容的走向抱着我在院子里踱步晒太阳的佐野樱子,以为会得到妻子温柔的迎接。

然后佐野樱子后退了一步,脸上没有表情,其实是拼命压抑住的嫌弃,她朝屋内喊了一声:“爸,真回来了。”

老头从屋内走出来,看了佐野真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小千都出生多久了,到现在没见过爸爸!”

佐野真回来之前有想过自己会被父亲骂,但是没想到往常会替他说好话哄父亲的樱子这次也对他非常冷漠,当然佐野真不知道的是,佐野樱子正听着自己怀里女儿的心声净化恋爱脑。

她以前一直觉得佐野真是个好男人,除了多情和不着家。

但是怀里的女儿说『滥情的男人都是便宜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要下地狱的。』

她一直觉得男人是该出去闯荡,女人就该操持家务,但是怀里的女儿说『三个孩子放在家里一个也不管,自己挣的钱养孩子都不够还要靠父亲贴补,赚钱和养孩子一个都没做到,这爹也太好当了。』

佐野樱子一直觉得佐野真就算爱自己不够,应该还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但是怀里的女儿说『如果爱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孩子出生这么久都不来看,这个男人只是遵循人类传宗接代的本能,喜欢自己糟糕的基因被传下去的感觉吧?』

佐野樱子抱着女儿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的男人,觉得如此陌生,他此刻和之前每一次一样,跟父亲道着歉,保证自己之后一定会经常回家,而窝在怀里的我听了这句话,只想说——

『不回家的男人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佐野樱子:“……”

我那时不知道我会一语成谶,那天过后佐野真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来,他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一个失职的父亲、一个糟糕的儿子,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死在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当中,但这个结局同样不负责任,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没做到拍拍屁股走了,我只能安慰自己他最终一定会下地狱。

葬礼上,佐野樱子难得没有听到自己女儿的心声,她小小一只,穿着定制的黑色的小裙子,胸前带着小白花,抱着一个她仅有的玩偶娃娃,安安静静的窝在哥哥的身边,胖乎乎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躁动二哥佐野万次郎。

佐野樱子望着靠在一起的三个孩子,佐野真一郎低着头一言不发,佐野万次郎还什么也不懂,唯独佐野千乖巧得让人惊讶,佐野樱子知道,千她是不难过的,她每次见到佐野真或者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要骂,也从来没拿他当过父亲,甚至没有喊过一句父亲,但是千还是在她掉眼泪的时候放弃了摆弄自己的玩具,伸出胖乎乎的手帮她抹眼泪。

她的心声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只有小孩咿咿呀呀说不清楚的安慰的话:“妈……妈,哭,不哭。”

知道丈夫去世的那天,佐野樱子抱着怀里这个孩子哭了很久,直到这一刻佐野樱子才真正将这个特殊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而这些都是我所不知道的。

……

不知道为什么,从佐野千能够说话之后,佐野樱子就听不到自己女儿的心声了,一开始她还会感到不安,可看到佐野千那双和真一郎万次郎明显不同的,更像自己的清澈的眸子,佐野樱子突然觉得安心了很多。

或许这是神明给自己的礼物呢?

我看着妈妈突然笑着朝我伸出手,我有些无奈,放下了手里的玩具,朝着她走了过去自觉的把自己投进她的怀抱。

她抱着我,似乎格外开心,我轻轻拍着她:“妈妈乖,妈妈乖。”

真没办法呢,这个家离了我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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