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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我叫佐野千,我已经六岁了,目前为止没有觉醒什么特殊能力,我没有超能力,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异能,很遗憾,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天才小学生。此外我们学校也没有打着红领结穿着蓝西装的同学,我也没有姓齐木的粉头发亲戚,这个世界没有并盛,没有武装侦探社,甚至连网球都杀不了人。真遗憾啊,我好普通……』

这是佐野千的心声,佐野万次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能听见自己妹妹的心声了,而且,妹妹的内心活动未免有些过于复杂了,佐野万次郎表示有些听不懂。

其实佐野万次郎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妹妹不是很好相处,她和别的小孩子不太一样,不像艾玛那样弱小可怜还总哭,让人想保护她,也不像千寿那样调皮爱闹,可以和她一起玩。佐野万次郎总觉得自己的妹妹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软软的可可爱爱的,但不怎么爱笑,话也不是很多。总之就是,看起来不如一般小孩好拿捏。

但是佐野万次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听见妹妹的心声,也没想过自己那不说话的妹妹竟然有着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好家伙,原来不是不爱说话,是有话都往肚子里咽。

我此时正在客厅的茶几上看着打开的书发呆,通过假装努力来让我那辛苦工作的妈妈开心,一边看着自己全科满分的试卷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自己的普通。

“小千。”听见身边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望了过去,我的傻哥哥佐野万次郎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他睁着黑漆漆的猫眼歪头想了想,也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是突然说:“小千,我们来玩抽鬼牌吧。”

“好啊。”我正好闲得无聊。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今天的赌注是一个鲷鱼烧。

“小千明天肯定能吃到鲷鱼烧。”我兴致勃勃,对于牌类游戏我都是比较喜欢的,一方面是因为高中大学时都经常和室友们一起打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确实是有点赌运在身上的,所以在万次郎对我发出邀请之后,想也没想的同意了。

佐野万次郎不知为何露出了非常开心的表情,这样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以前也没有那么喜欢玩抽鬼牌啊。

游戏开始了,万次郎难得说他要让我,我小我先抽。

我很快选定了牌,我果然是有点子运气在身上的,一下子就扔出去了两张牌。

看着我得意的样子,佐野万次郎伸手来抓牌了,他试探性的将手指搭在牌上,我面不改色,心里却默念着不要抽不要抽。

佐野万次郎单看妹妹的表情本不想抽的,但是耳边重复的心声实在是挥之不去,小少年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就这张。”

我嘴角抽了抽。

看他将手里的牌一对对的出了出去,我的心情逐渐沉重,直到最后一对牌出手,佐野万次郎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我赢了。”

我不开心了,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

“别忘了鲷鱼烧哦。”

我:“……”

之后的几天里Mikey几乎天天来找我抽鬼牌,赌注永远是我那少得可怜的零花钱和妈妈给我的糖,我不相信我的赌运会那样差,次次应次次输,我也是个犟种,次次输次次应,后来真一郎也加入了我们的抽鬼牌游戏,我还是一次也没赢过。

我纳闷了,为什么我这两个哥哥抽鬼牌都这么厉害,我将小春拉来和我们一起抽鬼牌,结果并没有好多少,我依旧垫底。

我带着审视的目光环视了在场的几人,佐野万次郎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感觉,小春很难对我说谎,一言不发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只有真一郎这个十八岁的幼稚大人,揉着我的脑袋说着最不可信的话:“当然是因为哥哥是小千肚子里的蛔虫。”

我狐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把在院子里玩的场地圭介拉了过来,他被我牵着手腕走:“小千你要干什么?”

“场地,你来和他们试试。”

他被我摁着坐在桌前:“试什么?”

“抽鬼牌。”

场地圭介面露难色:“这有什么好玩的。”

“拜托了圭介哥哥。”

场地圭介一改之前的说法:“放心吧小千,哥哥会帮你的。”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从这一刻去开始这个游戏终于正常起来了,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站在谁身后看牌谁必是最后的输家。

几轮下来,场地圭介赢了个七七八八,而我始终站在真一郎身后,他看起来苦不堪言。

我沉吟,心情说不出的古怪。

『难道我真是天选倒霉蛋,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谁在我身边谁倒霉?总不能是他们都有读心术吧?』

现场有几人身形顿了顿,佐野真一郎干咳了一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万次郎也跟着站起来:“我作业还没写完。”

春千夜也跟着Mikey离开:“我该回家了。”

我和场地圭介对视一眼,实在不懂这几人。

“他们几个什么毛病?”

场地圭介刚才赢麻了心情很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知道,可能是输怕了吧。”

……

自从那天大家一起抽了鬼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玩过这个游戏,Mikey说什么不想让我一直输,当哥哥的要让着妹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假,场地圭介倒是想玩,但小春不和我们一起,Mikey不玩他也不玩,就我和场地圭介的话未免又有些无聊,于是再也没玩过,又隔了几日,小孩子们便彻底的忘记了这件事。

……

毕业后一直闲在家里的真一郎突然找到了工作,说是在一家摩托车厂上班,爷爷没说什么,妈妈倒是有些无奈,她原本想让真一郎像考高中时那样再努努力争取考上大学的,但他高中当了三年不良,真是在以实际行为告诉妈妈,有的梦晚上做就好。

佐野真一郎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读书什么的确实不太在行,私立大学学费高,家里还要供三个弟弟妹妹上学,根本负担不起,而公立大学佐野真一郎压根没觉得自己考得上,所以对于他来说,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才是最好的。

就这样,真一郎开始上班了。

而我,听到真一郎开始上班了的那一刻也是跟着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跟着骂了句国粹。

原来走的是这条世界线吗?那Mikey危险了啊。

想来也是,可如果是穿越者真一郎的话一定就会发现自己原本不应该有一个妹妹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真一郎开始了上班生活,下了班还是回家住,每天都会顶着一身车间的气息和发酵过的汗味把他可怜的妹妹塞进怀里,我在他怀里挣扎几下,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哥哥真的好臭。”我皱眉。

“但是小千很香。”真一郎笑得开心。

我:“……”

妈妈把真一郎撵去洗澡,我和Mikey在客厅里呆着,我心里一直思考怎么帮Mikey避开关键事件,也盘算着哥哥的第一笔工资能不能雨露均沾一点直接请一家人吃饭就好,不要单独送礼物,这样既安全,又公平。

而Mikey突然问我:“真一郎会送我们什么礼物?”

我心中一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我心里想着,为了Mikey你的小命,还是不要期待什么礼物比较好。

但是嘴上还是说着:“那是真一郎的事情,说不定是好吃的吧?”

Mikey安安静静的看着我,黑色的猫瞳似要将我看穿,看得我如坐针毡。Mikey撇撇嘴:“小千撒谎。”

我:“……”

真一郎从浴室里出来时变清爽了很多,穿着高中时的白T恤,正擦着头发,擦完随手将毛巾丢在了沙发上就来抱我,他把我抱在了他的腿上,然后问出了我暂且最不想听到的问题:“哥哥马上要发工资了,小千和万次郎想要什么礼物吗?”

该死,我什么都不想要,这礼物真的不是出事flag吗?

佐野真一郎愣了愣,一时没注意脱口而出:“小千不想要礼物吗?”

“诶?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放弃了非重点开始强行解释,“哥哥只给我和万次郎买吗?”

“当然不,还有艾玛。”佐野真一郎是不会忘记自己有两个妹妹的。

“那妈妈呢?”这倒是提醒了他。

“那爷爷呢?”佐野真一郎心里咯噔一下。

我再接再厉:“给妈妈买礼物的话不能是太便宜的礼物吧?爷爷也是,不能是完全没有用的东西,但是有用的东西都很贵,哥哥的工资有多少呢?”

佐野真一郎陷入了沉默。

“哥哥总不能赚了钱全部用来买礼物然后再问妈妈要钱生活吧?”

“啊……哈哈,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好。”少年变得有些垂头丧气,他是第一次拥有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的钱,最初还觉得不少,现在看来这一笔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拍拍哥哥的脑袋,我坐在他的腿上,这个高度刚刚好:“没事,只要肯努力,你一定能成为你们车间的主任。”

佐野真一郎:……谢谢你的安慰。

最终我们商量好,这次礼物什么的都不要买,由真一郎带着全家一起在外面吃一顿饭就好。

真一郎搂着我,脑袋贴在我的后脑勺上,蹭着我后脑勺白花花的发缝,妈妈最近给我梳了两个小辫子,后脑勺发缝明显,蹭得我痒痒的,他抱着我前后摇着,我心中吐槽这是真一郎摇摇车。

“还是我们小千心疼哥哥,不枉费哥哥从小带着你到处玩。”

万次郎爬到沙发靠近我们,整个人一下驾到了真一郎身上,挂在真一郎的脖颈处,他已经听了好几天小千的心声了,早知道了妹妹不想要真一郎给他买玩具的事,虽然他也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这个样子,但佐野万次郎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妹精明得很,眼下已经说服了大哥一碗水端平,那必定是谁也没有礼物了,于是小孩语气闷闷的为自己争取了最后一样东西:“没有玩具的话,我要鲷鱼烧。”

“这个简单。”真一郎笑道。

艾玛走进房间时看见我们叠在一起还以为我们在玩什么游戏,笑着朝我扑了过来。

……

那天过后我们的生活依旧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我在学校遇到了我不在同一个的年级的哥哥,佐野万次郎。

我遇到他时正和小朋友们一起在教室外面玩,虽然只是课间的一些简单游戏,但老师建议我还是应该多运动运动,我们四处跑着,然后我看见了Mikey,在教学楼后面的阴暗小道里,将高年级的学长打得求饶了。

身边的女孩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那个人出血了!”随即反应了过来,她推了推我问:“小千,那是你哥哥吧?”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声叫住Mikey,我拉着朋友转身离开了。

下午放学,准时下班的真一郎来接我们,真一郎将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艾玛,Mikey走在旁边,然后他突然提起了学校里发生的事,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我今天跟五年级的人打架,又赢了。”

“是吗?那万次郎真厉害。”真一郎想也没想就夸奖了弟弟。

“那当然,我从来没输过。”看着Mikey眉间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我忍不住微微皱眉。

我被真一郎抱着,居高临下的看着Mikey,反问他:“你为什么要打架?”

Mikey被我突然的质问问懵了,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不应该怕妹妹,才理直气壮的说:“是他们先招惹的我。”

“可是打架不是一件好事,Mikey还把人家打得那么严重,他们怎么招惹了你才要被打成那样?”

似乎只是一点言语冲突,他被挑衅了一下。但这句话佐野万次郎没说出口,他面对妹妹莫名有些心虚,但是又因为自己被妹妹教训而感到不爽,于是堵气一句话也不说。

我突然意识到,那些惨剧之所以会发生,从来都不是一个玩具的问题。

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一年级的孩子的脸上显得有些可爱,说出来的话也是小大人的感觉:“Mikey,你被惯坏了。”

小少年眉头一皱,很不高兴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惯坏了,我们没必要谁都惯着你,哥哥你也是,打架难道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怎么能不问缘由的就夸他,而且听起来不是第一次了吧?”

佐野真一郎忽觉有些尴尬,他又被小自己十二岁的妹妹训话了,而且还说得很对,他也没法反驳。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人或者保护自己,那这样的架打赢了有什么用?”

Mikey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一旁听着艾玛虽然觉得气氛不对,但还是站在我这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艾玛也觉得打架不对。”

“我只是想要你们夸我,为什么小千要这样?!”Mikey控诉着我的行为,但在这件事上我寸步不让。

“厉害是厉害,但不对就是不对!”我大声的吼了回去,引得路人都看了过来,Mikey被我吼懵了,愣了一刻后撇过了头去,剩下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佐野真一郎一个头两个大,他刚才耳朵才遭了灾,现在场面又有些过于安静,一直到进家门,Mikey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我也拉着艾玛回了卧室。

这个家从未这么安静过,就连吃饭时大家彼此之间也没有交流。

妈妈似有所觉,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儿子,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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