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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梦一场[一]

“嗣儿这不是从小就看着你我的相处方式,又是崇拜鬼谷秘传的能耐,又是羡慕我们这亲密无间的关系。所以见到了一个他觉得合适的,又和他一样也是鬼谷秘传,忙不迭地想要和对方的关系变得像是你我一样,也是很好理解的啊。”

拓跋珪说得眉飞色舞,因为无论后世如何看待,他自信在自古至今的君臣关系里,他和诸葛承真的是已经算是最优秀最完美的其中之一了。拓跋嗣作为他们共同选定的继承人,从小被他们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成为一个好皇帝,又怎样去挑选出好的臣下。而拓跋嗣想要和毛小豆再次复制这种优秀的君臣关系,那也是绝对自然又正确的选择。

“鬼谷秘传哪有那么好说服,哪一个不是认准了自己的道就不会回头。更别说他一定或多或少受他爹的影响,对本朝恐怕还有意见,这种人哪里会轻易因为嗣儿的一句提议,就乖乖出仕来当他的贤臣?就好比你我当时,你忘了我们差一点就因为那次部落血祭而分道扬镳的事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就只差一点点,我们就要做一辈子的敌人了,你知道每一次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想起这件事会有多么后怕吗?还好最后我们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道坎,要不我都不知道我这一辈子会有多悲惨。”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你不知道,才会病都没好就要在这里看奏疏,你这是嫌我还不够担心是吗?”

“是是,我错了,我这就躺回去,每天吃完了睡睡完了吃,这总行了吧。”

诸葛承这句话配上他那个多少有点耍小性子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丞相能在帝王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但这就是他和拓跋珪之间的关系,那里面一直有一种区别于他们自身惯有形象的反差。

拓跋珪本就感情淡漠,加上走了以杀止杀的道路,丝毫不在乎于任何时刻将任何其他人的生命作为代价送到他自己的道上献祭,却偏偏在诸葛承面前小心翼翼,一遍遍地用语言和行动向对方表达他到底对自己有多重要。

诸葛承则刚好相反,奉行兼爱非攻的人对谁都一团和气很好说话。但唯独对于拓跋珪,一到这种环节老是羞于表达,尤其是在他们俩私人相处的小事上,拓跋珪十个要求他至少能打回去五个,剩下五个还要删删减减看他心情。

这样长久下来,就变成了大魏朝的朝臣们都觉得丞相和皇帝两位合作无间,可谓君臣合作的典范;但大魏朝皇宫里的侍者们都觉得皇帝多少有点怕丞相,只要丞相一板起个脸,皇帝要么开始哄要么就讨饶,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惧内”?

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种只对于彼此展现的个性上极其少见的另一面,恰恰是他们才是彼此灵魂伴侣的最好证明,就连他们身上最后被隐藏起来的那一点点自我的东西,都在对方的身上获得了完整。

因此他们从来就不掩饰这一点点的性格反常,诸葛承在拓跋珪面前随意任性,而拓跋珪则是尽情地温柔示爱。而周围宫里的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不存在了。

所以对于诸葛承那个不耐烦的应对拓跋珪根本浑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诸葛承肯听话躺回去好好休息比什么都强。而诸葛承刚刚也的确是过度逞强了,明明是赌气躺下去的人,竟然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拓跋珪看他的精神依旧如此不济,刚刚有点放松的表情又瞬间凝重起来:“让你们去找的那位医圣真传有消息了吗?”

“这个……陛下,我们只知道对方二十几年前曾在洛阳出现过,剩下的就……”

“那就再加人手,再加悬赏,把皇榜给我贴遍每一座大小城镇的城门,只要他人还活着,就算穷尽天下每一个角落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虽然拓跋珪作为皇帝的意志很快得到了贯彻,但天下之大,他们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找人行为一直不太顺利。这样耽搁着就又过去了半年,直到朝廷已经迁都到了洛阳,诸葛承的身体却依旧只能称得上好一阵坏一阵。

而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当口,那位医圣真传却自己出现了,可惜他人是出现了,不代表事情就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丞相的伤来自于成年累月的神魂受损,这种本来就只能依靠静养。可是两位多年征战,哪里有彻底静养的时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结果就是,丞相虽然人现在看着开行,但其实就像是个到处都裂了缝的水杯。”

“这个水杯不装水的话也许还能假装维持一段时间,可一旦往里添了水,无论热水凉水半杯满杯,不是漏水就是爆开,注定就是个碎掉的结局。可是若把神魂比作是水杯,那人活着就是在不停往杯里倒水,是没有不倒水只小心放着这么一说的。”

“丞相如今这样日日静养,也不过就是把原本激烈的一会冰一会烫的水,改成了更温和些的水罢了。但事到如今才开始静养着实已经太迟了,就算养得再好,不喜不悲不恨不爱,最多也就剩下个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医圣真传因为年轻时就认识拓跋珪还有诸葛承,再加上真正有医德的人不会因为对面是皇帝这种权威就说些“吉人自有天相”的屁话的,所以一开口就等于宣判了诸葛承的死期。

对于这样的判决,诸葛承倒是泰然自若,他反而是担心地看向了拓跋珪,在看见对方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天塌了的恐慌表情后,才露出了一些痛苦的不甘神色。

“不过陛下也不必太过伤心惧怕。”熟悉诸葛承和拓跋珪感情的医圣真传也是真的不怕得罪皇帝,知道说出真相后自然有诸葛承保他的医者,又干脆冰冷地点出了拓跋珪自己的健康问题,“您若是再这样日日靠服食寒食散过日子的话,大概也就只剩一年性命了。”

“你说什么?!”

4.

本来还躺得好好的诸葛承直接坐起身去抓拓跋珪的手腕,拓跋珪当然是能轻松躲掉的,但不知是因为刚刚的两个死亡倒数太过于震慑心神,还是因为他被诸葛承那声惊叫吓到了,总之他就这么呆在原地,任由诸葛承在号他的脉。

“你……你……我不是让你别碰药性那么烈的东西吗?!”诸葛承的医术虽然不如医圣真传那位那样望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切了脉后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那是能要了你的命的东西啊!!”

随着诸葛承人一激动,他的脸色不是变红而是逐渐发白,拓跋珪这些日子也是熟悉诸葛承的身体状况了,知道再这样下去的后果不是失神就是昏迷,所以吓得拓跋珪一把抓住诸葛承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

“阿承,就算寒食散能要我的命,那也是一步步慢慢来到一年后的事了,但你要是现在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再撑一年吗?”

“我……我……”诸葛承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眼泪先从他的眼角流下了。

“让开!”

这时医圣真传一声高喝,拓跋珪立刻乖巧地让出位置给对方,对方几枚金针下去,诸葛承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可惜血色虽然上来了,他眼睛里的困倦却依然没有褪去,诸葛承几乎是用留恋的眼神望着拓跋珪,然后慢慢闭上眼睛睡去了。

“他真的……只剩半年了吗?”确定诸葛承不会听见后,拓跋珪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哭腔了。

“陛下,是人就会有这一天的,就算是始皇帝、汉高祖或者武皇帝,不也一样在生死面前无能为力吗?”

医圣真传话里有遗憾也有后悔,在过去的十数年里,他曾经是不理解诸葛承的选择的。因为随着他四处行医,只目睹到哪里都有战火,哪里也都有死亡,胡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是汉人的节节败退。

汉人的民间都在怪诸葛承,说汉人的丞相却背叛了汉人,跑去做了胡人的走狗。若是丞相一心为汉在南边的朝廷出谋划策保家卫国,那么纵使我们不能驱除胡虏光复大汉,至少还能有个南北分治势均力敌。

这位医者曾经一度也是赞成这种观点的,于是前几次诸葛承因为同样的原因病倒时,无论拓跋珪开出的条件多么真诚,这名医者始终躲得远远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是这两年天下初定,医者的观点却有些改变了。因为很讽刺的一点是,太平就是太平,不管它是由谁带来的。对于很多底层的汉人来说,只要家园还是那个家园,那么上层的血统到底是胡是汉远没有无穷无尽的兵役和因战争重赋造成的饥饿来得有真实感。

再加上拓跋珪的胡汉融合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不但把胡人的衣冠礼仪全部换成朝汉人靠拢,并且朝廷上大量的职位由原先的汉人继续留任。在原本汉人的地盘上,哪怕最高长官是个胡人,拓跋珪依旧会给他分派一位汉人副手去平衡当地的矛盾。胡人的孩子们被强制性地送进汉人的私塾里学习汉字和汉人的文化,力求让战后出生的下一代,从小就不分彼此。

在双方说着一样的语言引用一样的经典,并且为一个朝廷效力之后,医者有时看着露出憨厚微笑向他道谢的胡人病人,想不明白之前那上百年的你死我活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此刻,医者才理解了拓跋珪和诸葛承到底想要什么,用以杀止杀结束的乱世再用兼爱非攻来治理,太平之后也许盛世就会来临。

所以这一次,当医者又在一座城镇的大门口看见皇帝的召唤,他当即放下一切直奔洛阳而来。只可惜,他来得终究是太迟了。

“陛下,是草民罪该万死,如果能再早一点的话……”医者这一次跪得心甘情愿,是他的傲慢和短见耽误了一代明君和贤相的病情,如果因此会对还是雏形的太平天下造成什么后果的话,那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知道吗,阿承他一直拿一句话来劝我,他说像我们这样的能人,终有一天要学会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不要因为自己是医圣真传,就觉得天下所有的疾病你都能救,所有的死亡都与你有关,我们只不过是人而已,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强大。”

流着眼泪的拓跋珪看着医者,不是以一个君王的姿态,而是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伤心的病人家人的样子。医者总以为自己看了这么多年死亡,早就对这样的场面没有感觉了,此刻却不知为何也从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做下那些要人命的进攻计划的人是我,明知那会要人命,还接受了我的计划的人是阿承,我们都知道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们还是去做了。我也不是在后悔我们的决定和选择,只是没找到你确认之前,多少有点不甘心罢了。”

拓跋珪边说边开始咳嗽,他只记得不要弄脏周围让诸葛承醒来时看出端倪,所以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捂。

“陛下!”

医者硬生生拉开拓跋珪的手,又是几针下去,然后拓跋珪堵在喉头的那口血几乎当即喷了出来,随后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血,半天后憋出了一句:“看起来,至少我只剩一年应该是真的了。”

“陛下,您的身体草民还有办法,只要您断了寒食散,再配合草民的方子好好将养,再拖个三五年总还是能够的。”这一次医者说得甚至病人还急,生怕拓跋珪不信他的手段和能耐。

“阿承都要没了,你要我再拖三五年?”拓跋珪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嘴边则都是刚刚吐出来的血,所以他带着虚弱的语气反问医者的时候,对方竟连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帮阿承看看,也帮我看一看,有什么能让我们少受点罪的方子,尽可以开出来,孤会恕你无罪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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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梦一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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