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难道是天才？

“喂前面的！快让开！”

我没开过摩托，无论启动，变速，转向，还是刹车靠的都是这几天来去坐阿乾后座的后座那点眼睛学会了但脑子没进去的知识。但似乎，好像，大概还是进了点脑子的。

连撞两根电线杆后我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摩托听话了许多，再也不会失控地横冲直撞。就是速度慢了一点，车身还会冒黑烟。

我一路飙车，跌跌撞撞地来到和艾玛初次相遇的河畔。但河岸的坡太陡，我把刹车踩得直冒火星都没能让车停下，最终，只得在摩托撞上堤坝的前一秒将它放弃，一个翻身滚下了车。

劣质产品！

我起身拍拍裙摆上沾到的草屑，扭头去找艾玛，发现她正和一高一矮两个金毛站在一块。三个人的视线都齐刷刷投向了河面，看上去有些呆滞。

我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平静的河面上漂浮着一条鱼，是个只啃了一口的鲷鱼烧，红豆馅，此刻还呼呼冒着热气。说来刚才摩托冲下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来着。我模模糊糊地回想起空中划过的那道抛物线，和这三个人一起目送着可怜的鲷鱼烧在河面上无用的临终三秒挣扎后彻底被浸湿，晃晃悠悠沉了底。

世界归于平静，我的脸上露出微笑，“真好呢，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人生第一次开摩托，受伤的居然只有一个鲷鱼烧。我可真厉害！

话音刚落，就见艾玛和高个的金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与之相对的，则是表情倏地阴沉下去的矮个金毛，他转头看我，空洞的黑眼睛里一片黯淡，“你这家伙，想死吗？”

我有点不爽，“哈啊？你、”谁啊？

没等我把话说完，艾玛和高个金毛就慌忙扑了上来把人拉住。二人分工明确，一个劝这矮子，一个劝我。

“喂，mikey，你冷静一下！对方可是女生，是女生啊！鲷鱼烧我一会再给你买就是了，我给你买两个！”

“小玉！这是我哥哥万次郎，他没有恶意的，只是没吃到鲷鱼烧所以心情不大好，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我与佐野艾玛相识于一场俗套的英雄救美。英雄是艾玛，美是我。扮演恶人的则是同校忍术爱好者聚集地御庭番部的服部全藏，年纪轻轻就得了很严重的痔疮，半路病发痛得走不动道，于是抱着我的大腿哀求我带他去最近的公厕塞药。

“拜托中华妹！”他试图跳上我的背，“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不要！我才不要进男厕，眼睛会烂掉的！”

“钱！我会出钱的！”

“多少？”

服部全藏含泪从口袋中掏出一百日元，被我一巴掌拍飞，“你在打发乞丐吗？不想在大街上出丑的话就给我拿出更多诚意来啊少爷。”

服部全藏没钱，服部全藏听不见，他抱着我的腿开始卖惨，试图唤起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的那点同窗情谊。

然后他就被路过的艾玛误以为是要威逼利诱学生妹下海的变态抄包对着脑袋来了个暴击。不过致命的断子绝孙腿是我顺带补的，我真的不想跟他去男厕。

“快跑！”我拉着艾玛的手扭头就跑。

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友人艾玛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也不会介意，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艾玛那个成天只知道打架，自理能力0，家也不着忙也不帮把家务和麻烦全都丢给她一个人的垃圾矮子哥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我对他绽放出友善的微笑，“你好，我是艾玛的朋友江玉。”

回答我的是一记核弹踢。

同样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俩打了起来。

混乱之中是艾玛抓狂的声音：“真是的！所以我才不想找mikey说这件事啦！”

这是原因其三。

世风日下，高大威猛的强者在市场已逐渐面临淘汰，老天如今更偏爱怪物矮子。

龙宫寺坚的大脑在艾玛身披破·在骑行中被剐蹭得破破烂烂的黑龙十代总长外套·布的朋友接下mikey踢击的瞬间就停止思考了。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他又是真实存在的吗？宇宙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生命的续存真的是有必要的吗？龙宫寺坚仿佛窥探到了生命的起源，宇宙的真谛——然后他被二人缠斗间扬起的黄沙糊了一脸，又回到现实。

“艾玛，这就是你那个，被骗去做黑龙总长的朋友……？”

耳畔传来机车的轰鸣。

回答龙坚的并不是艾玛娇俏甜蜜的声音。

“喂喂，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九井一歪斜着身子倚在摩托后座，笑得不怀好意，“团长可是自愿成为我们的总长的。”

龙坚一个机灵，这才发现河岸边不知何时已经停满了机车。黑龙的残党齐聚一堂，竟是将他们团团包围！

“艾玛，到我身后来！”

作为曾经一统关东的老派劲旅，黑龙一直树敌无数，但如果要说谁是现在的黑龙最痛恨的敌人，那必然是东卍。两年前，正是初出茅庐的他们击败了九代黑龙。这一战打响东卍名头的同时，也让黑龙成为了历史。

听着耳畔黑龙众人响彻天际的叫喊声，九井一笑着捅了捅好友乾青宗的胳膊。当时，他正因为八代时期黑龙犯下的罪在少年院接受保护教育管制。一心复兴黑龙的他，好不容易刑满释放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黑龙已经销声匿迹。可想而知，他对东卍会有多痛恨。

但就在今天，一切就要结束了。他们的新总长有着足以媲美那个无敌的mikey的可怕战斗力，再加上阿乾的统领力和他的生财力。

黑龙会在这里重新复活。

感受到友人控制不住的肌肉颤抖，九井一眯眼一笑，正要调侃他未免也太过兴奋，就发现他的好友，满心想着如何复兴黑龙的乾青宗注视的那个方向既非佐野万次郎也非龙宫寺坚，而是一具尸体。

一辆涂有黑龙标志，两个后视镜都被撞断，车身严重受损凹陷还在滴着机油冒黑烟，无论怎么看唯一的价值都只剩下废铁回收的摩托尸体。

嗯，很眼熟。

九井一沉默片刻，搭上好友的肩，“过去的都过去了，阿乾，现在要做的是专注眼前的敌人。”买个新的吧。

龙坚听罢却以为他指的是乾青宗与黑龙初代颇有渊源,而初代黑龙又与mikey是同胞兄弟一事，不住冷笑，“嗤，都已经带人把我们包围了还有脸提真一郎君，真是大言不惭！放马过来吧！”

九井一不和他客气，大手一挥，身着白色特攻服的黑龙一拥而上，不用调教，嘴里喊的已是跟随总长的脚步。

九井一很满意。他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时候——考虑到新人总长的性格任性又跳脱，他不得不提前数步做好她上任后的工作。这其中就包括祭品的挑选。

象征她登上总长之位的祭品，需得对黑龙有特殊的意义才行。与黑龙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东卍总长无敌的mikey无疑是最好的，但他不确定江玉能否消化。思来想去，他相对保守地选择了九代黑龙斑目狮音。如今留下的残党固然恨mikey，但对让黑龙遭到如此打击的九代，他们也同样不耻。以江玉的实力，打败斑目十拿九稳。届时只要他和阿乾再稍加煽动，让江玉坐稳这十代目的位子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这些他应当都还没有跟她说才对，怎么就——九井一看了眼远处仍在和佐野万次郎交战的橘粉色头发的少女，心底也开始忍不住怀疑，难道他们新总长那看似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面其实藏着大智慧？

然后他就看到他派去“支援”她的那一小批黑龙，为首的那个被她一拳KO，“谁敢插手，我就宰了他。”

与此同时，无敌的mikey也闪身来到护住艾玛的龙坚面前，眼中隐隐飘出黑气，“谁允许你们动手的，想死吗？”

三谷隆接到电话和同校的阿帕阿呸赶往现场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橘红色的余晖下，河岸边两道瘦小的身影战在一起，一拳一脚没一个动作是他看得清的。分明总长正在战斗，他们东卍的副总长却和黑龙的人坐在河堤上。只是观战。甚至还是被围在黑龙的正中间观战。甚至边上还坐着艾玛！甚至艾玛的身下还铺着垫子边上放着爆米花和饮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是说他们被黑龙的幽灵围攻了吗！

“是啊，你看不出来吗！”龙坚痛心疾首地一拍桌，指着立起的告示牌上的数字，“再不摇你们来下注mikey的话我们东卍的面子和里子就都要丢光了！”

三谷隆：？

三谷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比例极其离谱的押注。赌这场架谁赢。而他们的总长佐野万次郎，那个无敌的mikey，他的头像下居然只有龙宫寺坚一个名字！

“可恶，早知道今天出门就多带点钱了！”龙坚看起来很是不甘，“本来就只有我和艾玛，结果她还叛变押对面！”

“因为人家想要小玉赢嘛！”艾玛嘟嘴。

三谷隆不理解，三谷隆在风中凌乱。“小玉是……？艾玛你认识那个正在和mikey打的人？”

“嗯！小玉是我的朋友！”艾玛点头。

“说是被骗去当黑龙十代目了。”龙坚看上去放弃思考了。

“？？？你们两个在和我开玩笑吗？？？”三谷隆觉得这未免也太荒谬。

黑龙的助威呐喊声整齐得宛若一直训练有素的军队，阿帕听闻竟没人押他们总长赢，银行卡一掏扔了出去，随后和大嗓门的好兄弟阿呸一起加入了势单力薄的佐野万次郎助威阵营。远处的堤坝依稀可以看见一道金色的身影伏在地上，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感觉到他弯腰拾取地上残破的摩托尸体时心底那震声的悲痛与无助。

晚风是如此的舒适又惬意，三谷隆看见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收起阿帕扔出的那张卡。手的主人生着双一笑就显得极为挑衅的狐狸眼，“我再重申一次，Draken，团长是自愿成为黑龙十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