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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算咖啡难喝也不可以撒谎(一)

我的未婚夫三谷隆去世了。

这件事甚至是从警察口中得知的。说来诡异,乍一听闻这种震撼的通报,我的心中却立刻对此深信不疑,好像很早就相信了我们终有一天会像现在这般死别一样。找上门的这两人说着警局特供咖啡比某部电视剧里描述得更难喝,虽然没看过他们说的剧集,但最终我还是和自称“柴田优作”、“萩原公则”的两位刑警去了杂志社附近的咖啡厅进行谈话。

“27日早晨八时二十分,您的未婚夫三谷隆先生被发现遇害于芝浦海岸的民宿公寓,死因是外力造成的机械型窒息。第一发现者为民宿的房东,当时他看到公寓的大门没有关好,于是前去敲门提醒,立刻看见了倒在客厅里失去呼吸的遇害者。”

“柴田”和“萩原”都穿着非常合身的深色西装,蓄覆盖头皮的柔顺黑发,容貌端正斯文,戴平光眼镜,很精明的模样。我没接触过其他警察,不清楚这是不是他们外出访谈时一贯的打扮。其实,就算他们的证件是伪造,作为普通人也无从识别,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相信。

这两人的年纪大约年长我几岁,但给人感觉既成熟又年轻。顺滑得不自然的黑发中间,偶然被我看见了几缕色泽艳丽的紫色染发紧贴脖颈——“柴田”轻咳一声,打断了我的关注。

“窒息……”

不得已又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回到这恐怖的话题上,我垂目愣愣盯着热咖啡表面,自己飘着热气的倒影,重复了一遍他的表述:“外力造成的……机械性窒息致死,这是什么意思?”

“尚不明确,”那位警察官微微摇头,神色似是在表示同情。他的双目是非常独特的下三白眼型,又有着兰花一般清润的美丽紫色。但凡换一种场合遇到这种眼神,我一定会把他得体的同情误解成另一种熟稔而又略带怜爱感的撩拨吧。想起恋人眼梢下垂总是很温存的眼睛,我的情绪再度变得低落。

他继续说道:“同事正在调查三谷先生的私人物品,以确认是否为有计划的自杀。当然,他杀的可能性也有,因此我们希望小姐您能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

“……是,我一定尽力配合。”

“那么,先来确定时间线顺序。”另一位话少的刑警从口袋里翻出一本皮封的手帐,感觉很像警察手册,大概就是那一类的东西吧。他抢先开口问话,“柴田”则笑吟吟地往后让了让身体。我这才注意到两人长相有些相似,不过姓氏倒是完全不同。

“根据民宿房东的口供,12月25日下午,您与三谷先生一同入住了后者预约的度假民宿,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天是圣诞节。杂志社的大部分雇员都来自欧美地区,于是从中午起提前给大家放假。等同事们差不多都离开后,三谷隆将车子开到写字楼后门附近,随后载我去了民宿。临近海岸的高层套房,落地窗视野宽阔,到夜里就能看见晴海码头为庆祝节日而举办的烟花表演。就是为了这场表演,他才特意预订了这个住处。

“……我们一起看了电影,在楼下的餐厅吃过晚餐后,回到民宿看烟花。烟花表演结束后不久 ,我就先离开了。”

“没有留下过夜?你们不是情侣吗?”

“就因为是情侣,有时候才更需要保持距离感吧。”我借喝咖啡的动作掩饰着颤抖的下唇,“不过,那天我们还谈到了将来、新年计划等等话题,自杀者的话不会考虑那些吧?所以,隆君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距离订婚已经过去两年,尽管对于是否要就此步入婚姻殿堂仍是一片茫然,但在三谷隆提起时,我却不想被他看出自己在这方面欠考虑的胆怯。一说到结婚,他看起来很高兴,还说打算在结婚前换个更安稳的工作。我觉得他现在的职位已经很稳定了,至少比我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丢饭碗的小小杂志编辑省心,三谷隆就开始讲那些市场缩水、实体经济瓶颈期之类的话题。类似的冗论,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听到长大承认,我却从来没有听懂过。就算换成未婚夫来讲,也还是照样听不明白,不过大约懂得他希望未来能更安定的想法,遂回答我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这些都没打算分享给两位陌生警官听,“萩原”在纸上断断续续做着记录。

“柴田”问道:“既然说起了未来话题,三谷先生有提到任何工作方面的事吗?您是否知道他在工作上可能结下哪些仇家?”

好奇怪的问题,难道面试落榜的申请者会大费周章调查到三谷隆一个临时的住处,登门杀人泄愤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是隆君责任心很强,工作总是尽心尽力,不可能会有人对他心生怨恨……”

卡座对面的男人们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提一个冒昧的问题,小姐,据您所知三谷先生的工作是?”

“……不是在快时尚行业的知名企业做HR部门经理吗?”

*

公寓里到处散发着逝者曾存在过的寒冷气氛。

适逢年末,杂志社处于一片倦怠的忙乱中,无人在意我短暂的失踪。和两位刑警结束交谈后,我仿佛被抽走知觉,凭本能乘上电车,意识到位置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翘班回家了。

家里比一般的单人居所略大一些,两人同居也完全住得下,地段极好,无论地铁电车都很方便,楼下还有专用停车场。以我的工资自然不可能负担得起,所以三谷隆出了大部分资金,用的是日后他也想搬进来住这个理由。然而实际上他总是忙碌得不见踪影,一年里只有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会留宿,最后就变成我在他出资购买的寓所里独居的状况。

当初搬家时,他倒是做足了准备一块入住的姿态,在挑选家具上远比我尽心。他说年轻时梦想成为服装设计师,所以选择织物时总是特别挑剔,材质与颜色,舒适程度与整体协调。遮光窗帘是温馨的浅橙色,不会给人厚重喘不过气的感觉,据说这种颜色在古代被称作梅染。桌布的颜色墨绿,搭配原木感的餐具。床品一律是深色系,蓝色让人感觉平静,还有床单的质地不追求丝滑,布料略带粗糙的天然摩擦感能帮助人体减轻压力……

但是,我的未婚夫三谷隆并没有住在这里。

圣诞那天预定的套房同样经过一番精致的设计,我没有能对自身生活做出鉴赏的细腻和敏锐,对居住环境习惯性地很少上心。被警察问起时,头脑中已然记不得那间度假屋的样子。而现在那里或许被亮黄色警戒线缠绕,客厅里地板上用白色胶带勾勒出曾倒在那里的人形。

三谷隆的品味,三谷隆的风格,三谷隆留下的痕迹,这房间里还弥漫着浓郁的他的气息,如同一件贴身衣物紧紧包裹着我,密不透气,未婚夫的目光从房屋四壁的墙面反光上传来。

三谷隆、三谷隆、三谷隆……!

内心的某处发出绝望的吼叫,仿佛被无形之物追赶着,我抓起手机,仓皇冲出家门。

在酒店的钟点房醒来时,夕阳还没有彻底沉没。吵醒我的是震动不休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但挣扎着掀开眼皮后,距离最后一通来电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有数不清的满屏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有些甚至点进去也无法查看号码,我尝试回拨最后一个来电,却被冰冷的机械音告知该号码不存在。

骚扰电话吗?把手机甩到枕边时,不经意又瞥见了屏保照片。屏幕上的三谷隆系着我买的粉色围裙,刘海用发夹固定,正在厨房里切南瓜。那是一年多前拍照设置的,起因是偶然听他工作上的后辈柴八戒说,在过去大家都还用低像素翻盖手机的时代,柴八戒就开始用他的侧脸做待机图片。那时候我甚至还买不起手机。听着那个人得意洋洋的炫耀口吻,内心倍感嫉妒,于是回去就磨着三谷隆下厨,照了这张照片。

独自死去的三谷隆已经不会再为我准备料理了。在卫生间简单收拾一番后,我才刚刚打开房门,就被脚步急促跑出电梯的西装男带回了警察署。

*

亲自面对遗体以前,理智上我还维持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希望。就像某某公园碎尸案背后疑似牵扯间谍活动一样、就像某某加拿大诈骗犯盗用死者身份在英格兰集资一样,有没有可能是某人调包了尸体,放进三谷隆名义预定的民宿,在社会意义上营造出三谷隆已故的假象来?而那时我则会在徒劳的妄想中,思考着假如警方拿出的遗体并非恋人,自己是否应该开口直言还是帮忙隐瞒。

升降桌钢板上闭目不动的躯壳无比陌生,法医完成工作后,入殓师又很好地进行了最后的梳妆,丝毫看不出横死的狰狞之色。

他原本计划新年后再去把头发染成银灰来着——说那是他年轻时的造型,所以更有种重新开始的感觉。不过一切终止在遇害那天,死去的他蓄着社会人未经漂染的黑发。缺乏血色的嘴唇形状就像生前一样柔软,那天我走前明明有给他涂过润唇膏的,想来是被工作人员擦掉了。

遗体的颈部那本以为是衬衫阴影的痕迹,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异常鲜明的扼痕。用上白粉遮掩也无法抹去残留,一圈完整的暗青色留在没有佩戴饰物的脖颈上,仿佛凶手曾蘸着淤血在皮肤之下作画。半月形的指甲,月牙形状的抓痕,有多少是凶手造成的,又剩下多少是未婚夫生前的遗留物,做为外行人全然看不出门道。可是那么多细密交叠的指痕,想来最后的时间里,他曾激烈地反抗过。

辨认尸体的冷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女子,看到她们身影的一瞬间,阴暗的猜测便萦绕不休。我正要凄惨地松口气,带我来的警察却说,这两位是遇害者的姐妹,才想起三谷隆确实讲述过他一手带大的两个妹妹。

“可是,警察不是已经找过我问话了吗?”

名为橘直人的年轻刑警否认了我的说法:“我没有收到相关记录。事实上,中午公布的验尸结果显示死因为外力造成窒息,为他杀。之后我就在尝试和你取得联系,也去过你惠比寿的住所,因为人去楼空,才调取附近的监控,结果发现……”

我愣了愣:“中午才公布?……另外两位找我问话的警察,上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啊?”

橘直人眯起眼:“验尸报告没有对任何人公开,能掌握这一情况的只有我们的内部人员与……你说的两个警察,他们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个部门?”

部门的话就不清楚了,我如实说出了柴田优作和萩原公则这两个名字,结果没想到说出实话反而激怒了对方。

“你在开玩笑吗?!”

——橘面色不悦:“这不是在拍八点档,你的恋人真真切切被杀害了!而且,我们还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因为你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一个与三谷隆生前有过接触的人。”

或许是我不看电视才会被骗,连《向太阳怒吼》这种国民剧集都未曾听闻。但我与那两位假冒警官有过交谈也是确切发生的事。在橘直人的要求下,我尽可能复述了上午在咖啡厅的对话,还协助肖像师完成了“柴田”与“萩原”的肖像,不过对方边画边摇头,说是平光眼镜的存在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特征。讲着讲着,三谷隆躺在停尸间的安详面容渐渐从心头淡去。我呷了口橘直人提供的警署咖啡,果然和那两位骗子说得一样难喝。

速记人员埋头敲下我的供词,听到最后,橘直人抬手轻轻叩击桌面,对我问道:

“你平时有注意到过任何可疑的迹象吗?或者,三谷隆先生有曾经暗示或表现过工作上遇到危险、与人结怨吗?”

我重复着对假冒警察的说辞,我的未婚夫是坦诚而可靠的好男人,从事一份稳定且高收入的工作,比起遭人怨恨报复,宁可相信是赶上随机杀人。

他皱起眉。

“首先,你搞错了一件事。三谷隆的职业不是企业高层,而是暴力团成员,在‘东京万会’担任干部,是暴对课板上有名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不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消息,我的嘴唇自动张开,一秒不差地继续着对话,“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工作是这个……跟不可能了解隆君有什么仇家。我什么都不知道,比起问我,也许向他的同事或者妹妹们打听会有收获。”

连我自己也深知这是何等可疑的反应。我的悲伤似乎也在那个散发冷气的房间被一并冻结,如今居然只剩下对那两个初次见面、却在隆君以往的描述里显然备受他宠爱的妹妹们的妒忌心理。

橘直人的举止神态中并未表露出谴责。

“如果需要时间处理情绪,我们可以暂停口供,让你先行休息。”

“我没有关系,请继续吧。”

真刑警的问题意外地与上午的那场对话相似,不禁让我怀疑那两人就算并非警察、也肯定是经常与警方打交道的相关人士。不过也可能是单纯的刑侦剧爱好者。我机械地复述着那一天的经过,下午看电影,在楼下用餐,夜里看烟花,然后我先离开。

“‘烟花表演结束后不久’,具体时间是几点?”

“……嗯,好像是在十一点四十分以后。”

11:40是烟花表演落幕的时间,在网上就可以查到。

橘直人:“我是问你离开的具体时间,是在十一点四十之后过了多久。”

“这个嘛,当时没有特意看表所以不清楚时刻,烟花表演后,隆君说要洗澡,但我不想留下来,所以很快就与他告别了……他还帮我叫了预付费出租车,不过,听你说他是……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出租车了。”

“你的离开是在十二点前,还是十二点过后?又是几点几分到家的?”

“……大概,是在十二点刚过的时候吧。到家后很累马上就睡着了,不记得看过表,具体时间已经没有印象。”

“……”

他的面色太过干练,难以辨别是否对我的说辞满意。

好在他没有追究时刻的问题,转而问到:

“你是否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圣诞当天的行程安排?”

我摇头否认。

“家人也没有说过吗?”

“我没有家人,在孤儿院长大,也没有朋友。”

“……抱歉,好吧,那么有没有可能在闲聊中跟同事说起过?”

我垂着眼苦苦回忆圣诞前的一幕幕对白场景。不论他是不是极恶人士,三谷隆都是我的恋人,我们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一步。面对上午那两名假冒的警察时,面对此时眼前的暴对警察橘直人时,我说出所知道的一切,是希望他们当中至少有一方能将杀人者绳之以法。只有一件事。我是被害者的未婚妻,所以有一件事不可告人,不过那与隆君遇害完全无关。

翌日一早,我在杂志社楼下接到了橘直人的来电。

“——我们核实了你提供的行程轨迹,其中有一点,与你的口供不符。”

“死者三谷隆在凌晨两点零七分点过外卖,根据店家的送餐单据显示,外卖签收时间为两点三十五分整,外卖员还记得当时在门口看到三谷隆并未遇害。我们在民宿外被丢弃的外卖披萨盒上检测到了你的指纹,说明你并非十二点刚过就离开套房,而是直到两点三十五分仍然留在房间内。”

“法医鉴定认为的三谷隆死亡时间为,12月26日凌晨三点到五点间。”

“……”

一切都太仓促。昨天,匆忙扯谎掩盖,竟然把披萨外卖的事抛到脑后。当时凌晨,是我突然想吃高热量垃圾食品,虽然被奉行养生主义的隆君责备,但还是软磨硬泡地说着「不给吃披萨就只能把你吃掉啦」,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只要拼命耍赖,他就拿我没辙,最后还是一边拿手机任命下单牛肉披萨,一边想找回面子似的笑着反问「没办法,那就帮你把摄入的热量消耗掉好了。」外卖送来时,他还在淋浴间冲澡。我唯恐打进他手机的是另一个人的号码,彩铃刚响起第一声就迅速接起电话,发现只是外卖时,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从门口接过外卖,在盒子表面留下了指纹。

“……我承认,橘警官,我在时间上撒了谎——”

尽管顾忌着周围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抬手挡住嘴唇,但我还是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急促辩解道,

“但那和…无关!撒谎是有原因的!”

“因为什么?”

电话里年轻刑警的声音沉稳镇静。

“……因为我不想承认出轨。”

这话终于说出口,我感到一阵安详的虚弱涌入四肢。

倒退几步背靠写字楼的外墙支撑身体,只有两栋大楼间狭窄吸烟区的几位烟民对我投以漠不关心的注目。

圣诞本来计划在未婚夫那里过夜的,为此还特意网购了自己看了都脸红的内衣。

然而零点过后,那个人不停打电话过来。不停打过来。太害怕犯的错被发现,吃过披萨后就胡乱扯了借口逃出民宿。三谷隆叫了预付费出租也是假的,那样说只是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卑劣地想利用这一点帮自己脱身。像做贼一样,跑出来时心慌得不敢乘电梯,怕被监控拍下自己说谎者的面貌。我从十七层的楼梯间跑下,一路险些将楼门口的过路人撞倒……然后掩着脸乘上了出轨对象的车。

“但是,隆君的死和这件事无关……凌晨两点五十分,我离开民宿以后,那个人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段内,我和那个人、我们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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