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千鹤下车后,mikey将新买的伞从窗户丢给了她,“下次见面前还给我。”
淅淅沥沥的细雨洒在女孩儿白净的面容上,她攥着伞柄,羽睫低垂,神情忽明忽暗,“呐,mikey,其实我平常是看天气预报的。”
Mikey轻轻地笑了,“这算什么?给自己找的借口?”
“没什么。”鹿野千鹤自嘲地笑笑,眼神却是无比的落寞和哀伤,“伞给了我,你回去路上怎么办?”
“司机直接开到家门口再下车就行。”
“……”鹿野千鹤。
“你这是打算翘一整天的班?”
“……”mikey
“先回公司,再回家。”解释。
鹿野千鹤笑了,眉眼弯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她朝对方摆摆手,然后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跑回学校了。
Mikey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校园的小路上,朦胧的雾气弥散开来,一时之间竟然让远处的人看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个跟朋友骑机车,然后热热闹闹地去打架逞能斗凶,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
栖川慈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她是他年少时最纯真的那份悸动。
他永远记得那天下午,夕阳洒在她的身上,她专注着给自己讲题的模样,阳光好像给她镀了一层漂亮的光,温暖美好,即使是如今深陷黑暗的自己也会忍不住觊觎,想要攥住些什么。
她的笑容很甜,很干净,让人羡慕,嫉妒。
“哟,mikey,好久不见~”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我这个老朋友?”戏谑调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托你的福,我这些年过的很是不如意呢。”
Mikey抬头,看向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太注意的工具人。
“喀嚓”一下,保险被拽了上去,冰冷的枪/口正对着mikey的头顶。
半间修二一改从前不良少年的装扮,朴素的休闲衣将人衬托地平平无奇,昔日的挑染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黑发,戴着偌大的口罩,周身的气质早就被淹没在人海中,挑不出当初的轻狂和恣意。
又或者这些年的东躲西藏早已将他的锐气和棱角抹杀个干净,只有变得平凡,才能活下去。
梵天发展壮大之后,对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搞死自己这个害死他宝贝妹妹的间接凶手,用出的下作手段甚至会让他怀疑,眼前的男人和昔日的好友到底哪一个手段更脏,更黑。
简直是烂到了骨子了!
这就是昔日的国中第一人,东万的老大mikey?
太可笑了——
别说是自己,就是他曾经的那些朋友看到现在这样的他还敢认吗?!
“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可是特意等到你的小女朋友离开才动手的~”他脸上染着风霜疲惫,那是一种走投无路后,近乎自寻死路的疯狂和决绝,阴郁病态。
Mikey并没有被人威胁的慌张,淡淡地掀了一下眼皮,“找我做什么?不是一直做过街老鼠吗?怎么不躲在阴沟里,反倒跑到我面前来找死了?”
半间修二笑容渗着刺骨的冷意,不怒反笑,“你猜?!”
“我没有兴趣。”
“我遇到一只很有趣的小家伙,她和当初的稀咲很像,并且给了我一些有意思的建议。”
“所以你就听了她的建议,马不停蹄地来我这儿送死了?”
“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mikey的目光寡淡,下颌线条冷硬,勾勒出没有丝毫温度的侧脸。
他光是这样坐着都会令半间修二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和十多年前的小打小闹不同,眼前这个人是从尸山血海中打拼出来,创下极恶犯/罪组织的首领,杀人,诈欺,贩/毒,走/私…整个日本察觉不出逻辑的案件背后都有他的手笔。
他竭力维持住镇定,牙齿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打颤,强撑着笑,“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食指勾住木仓栓,只要轻轻一拉,对方就会死于非命。
Mikey冰冷的嗓音宛如死水般,瞳孔深不见底,隐隐预约间还有黑色的浓雾缭绕盘旋在他的目光中,他薄唇轻启,“你说,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快?”
半间修二瞳孔皱缩,神情明显呆滞了几秒。
怎么可能?
也就是这不到几秒的功夫,他的手腕遭受重击,骨节发出咔哧的碎裂声,木仓重重地砸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
形势逆转——
简单,轻松,又如此的令人忌惮和恐怖。
半间修二心脏一颤,怔怔地失神,等到反应回来已经被人拎着脑袋,剧烈的痛意席卷头皮,喉咙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叫。
“还有什么遗言吗?”mikey一脚踩住木仓,攥着他的头皮,俯身,阴森森道。
“哈哈…我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但是你的呢?Mikey~你的双手现在又比我干净到哪里去?坏人角色都是要轮流做的,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半间修二完全没有被威胁的紧张,恰恰相反,他的唇角咧着笑,那是一种漫长的折磨过后,终于可以解脱的释然和畅快。
Mikey不紧不慢地拾起脚下的木仓。
保险栓被拉起,枪/声刺耳。
砰砰砰——
裹挟报复的快感和疯狂的憎恶,那是mikey内心深处最黑暗最压抑的仇恨和愤怒。
要不是他们,要不是这些渣宰!艾玛怎么会死?
他的家人怎么会死?!
要不是这些人,他会这样过的不人不鬼?像个怪物!!
这些家伙该死——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半间修二疯癫大笑,像是阴森地狱的恶鬼,高高在上地嘲弄着对面的愚蠢,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影子再度回到身上。
他的胸口已经被子弹射穿,血腥味在狭窄的车厢里弥散开来,被毫不留情抹杀的人没有挣扎几下,就歪着脑袋和身子,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自始自终,杀人凶手mikey的目光冷酷,宛如一滩死水,他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尸/体,视线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打量着什么一动不会动的物体。
开木仓的声音不大不小,这里又是学校门口,撑着伞没走多远的鹿野千鹤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脚步,隔着雨幕,回头望着远方看不清的来路。
斜雨淅淅沥沥,模糊了视野,更是混淆了那些残酷的鲜血淋漓,直到将人折磨的面目全非。
Mikey丢下手中的木仓,捂着头疼痛难忍,发泄地大叫。
艾玛…
艾玛,我给你报仇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哭声却隐忍,即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在乎了,他除了这条哥哥留给他的性命,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铃铃…”
“铃铃…”
鹿野千鹤拨通了手中的电话,对方很久都没有接听,只有一道温润儒雅的声线,温柔地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你好,我是……我现在不在家,如果有什么重要消息,请在后面的语音信箱里留言。”
她攥着手机,听了好几遍对方重复的留言,直到冰冷的女声开始提醒,才终于开了口,声音缓慢,沉重,那样的不舍,珍重。
“你说我杀的了他吗?”
鹿野千鹤的双眼无光,眺望着远方的眼睛早就因为泪水枯竭变得麻木,曾经的希冀只剩下被毁灭过后的荒芜和衰败,黯淡地没有一丝光彩。
“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说我又做危险的事情了。”
“如果你还在的话…”
“你说他为什么非要挑那一天啊?”
她的嗓音沙哑,却很轻很轻,绝望,心如死灰,生怕吵到了沉睡的人。
“就不能再慢一点儿吗?哪怕是回程的路上也好,我明明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就可以嫁给你了。
到最后,只剩下泣不成声。
“嘭!”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火光冲天。
那名为复仇的火种和炸/弹早在他们还没上车前就已经埋了进去,明面上的半间修二不过是个掩耳盗铃的幌子,真正的底牌是连接着油门的□□。
众目睽睽之下,有了木仓声,自然会吸引人的视线,就算对方再怎么行事招摇,也不至于目中无人到可以曝光在公众视野之中。
尸/体不能搁置在车里,好奇的人万一来查看,这种事根本说不清楚。
所以怎么办呢?
他只能连带着车和人一起离开这里,那么开车就是必然了。
鹿野千鹤望着校门口的浓烟滚滚,眼底同样充斥着疯狂病态的报复和冰冷的恨意,凝视深渊的人终究也会成为深渊,无辜之人的双手到底是沾满了鲜血。
只是那时候的她太年轻,太冲动,远远不知道梵天这两个字在日本代表着什么。
更不知道,如果他们连世家之人都敢动手的话,后面焉不会更大的保护伞在罩着他们?
她太着急手刃仇人的下场除了差点儿暴露自己之外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她的一次轻举妄动换来的是她好友的两条性命。
那时的她,终究是太过天真和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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