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消散，魂天帝看着其余三个，陷入沉默。
以他的定力倒不至于失态，但，就是，不想体验……
算了。
指尖按顺序点上第二个光球，这回正常很多——
远古八族围剿吞灵族，族长会议。
“吞灵族掠夺各族血脉确实罪无可恕，”女声响起，慵懒且柔，“但抛开事实不提，美利坚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潋滟红衣映入眼帘，女人眸光灼灼，似火燃烧。
九星斗圣后期，魂天帝若有所思，这个世界的灵族……
美利坚？
目光扫过，古元等人或讶异或怔然，明显不解。
“的确，”清朗声音响起，他看见另一个自己颔首，“美利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们说的对，”萧玄赞同，“可惜我们不在地球，想把红旗插上白宫也做不到！”
……有趣。
魂天帝打量他们，意味不明。
特殊的、与其余人乃至这片大陆都格格不入的氛围——
心中掠过猜测，无数画面浮现。
天墓，少年。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少女看着古元，一脸严肃。
后者打出一个问号。
萧玄眼睛一亮，揽上古元左肩：“灵薇说的对——等着，我们去给你买几个橘子，很快就回来。”
后者再次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天墓哪来的橘子？
「魂天帝」好笑：“这个梗没完了？”
“因为很有意思，”灵薇眼睫轻眨，“而且很难怼回去。”
“如果是你，”她好奇地看向他，“会怎么反击？”
「魂天帝」思考几秒：“感谢你的橘子，送你一束红山茶——我用六个小时才采到。”
灵薇：……
萧玄：……
他们异口同声：“还得是你，够狠！”
古元第三次打出问号。
怎么回事，这还是斗气大陆吗？
拒绝加密交流！
一个小时后，看着神色虚弱的灵薇，他十分不解。
那道能量体是厉害，但他们已经联手解决，过程并不困难，她不至于伤成这样吧？
灵薇看着他，眼神哀戚。
她艰难伸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萧玄握住她伸出的一只手：“你放心地去吧！”
「魂天帝」握住她伸出的另一只手：“党和人民会记住你的牺牲！”
灵薇用力握住他们的手，深情朗诵：“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魂天帝」冷静抽手，后退一步。
沉浸在表演中的萧玄听到最后一句。
“家祭，无忘，告乃翁！”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天墓。
萧玄的声音打破沉默：“灵薇！说清楚！谁是谁……！”
看着打起来的两人，古元：……
他看向「魂天帝」：“不拦一下？”
后者不在意地笑笑：“他们有分寸。”
古元再次打出六个点。
当然，打出六个点的人不只是他。
魂天帝看着另一个自己，略感讶异。
猜测近乎落实，他抑制不住地想笑。
两世为人，真有意思。
吞灵残址，青年。
“……他们说你在借刀杀人。”
“你信？”
“……我不信，所以问你。”
两人对峙，魂天帝看着，笑出声来。
萧玄和他也有类似对话，答案再明显不过。
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萧玄真不信——
事实就在眼前，却不愿接受。
简直……
“我说，”慵懒且柔的女声中断对峙，“你们就算想效仿先贤，也还缺我一个吧？”
灵薇双手抱臂，似笑非笑：“你们对残垣断壁情有独钟？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
「魂天帝」毫不犹豫：“他约的人。”
萧玄瞪他一眼，转头对上灵薇视线，莫名心虚：“那个……”
幸亏在这里的是灵薇，魂天帝忽然想，不是暮辞清。
“什么意思？”灵薇睁大眼睛，“你背着我拉他偷跑？同乡爱呢？”
“……我错了，”萧玄果断道歉，“我一定教会萧晨麻将，弥补你三缺一的遗憾。”
灵薇轻哼：“算你有诚意——”
“教麻将就算了，”她垂眸，“我想要的不是这片大陆的一。”
葬天山脉，成年。
“虽然没指望能瞒多久，但我到底封锁消息，”看着不远处的人，萧玄语气莫名，“魂族果然埋了不少内应。”
“……没有源气无法突破，”「魂天帝」忽视他的话，冷声质问，“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做无用的尝试？！”
目光盯住另一个自己，眼睛一眨不眨，流露极为罕见的惊愕。
他推波助澜，层层布局，逼萧玄自爆，令萧族覆灭。
这个自己……
“你就那么想死？！”
面对他的质问，萧玄不语，目光扫过四周。
阵法中止，斗帝血脉被抽空的萧族族人修为大减，无法抵抗「魂天帝」的威势。
但他们依旧维持警惕。
“……你一个人？”
“你说呢？”
白衣墨发的魂族族长立于半空，俊美面容凝寒如冰，周身气息更是阴冷，不复往日儒雅。
萧玄轻叹：“萧族血脉衰弱到什么程度，你应该很清楚。”
“现在的远古八族完全没有合作可能，我等不及。”
“虽说没有源气，但聚集全族血脉也还有一线希望……”
「魂天帝」皱眉。
“这里是斗气大陆，不是地球，”萧玄苦笑，“就算是地球，希望合作共赢的我们得到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和灵薇！”
“抱歉，”萧玄站得笔挺，神色却显出疲惫，“但我别无选择。”
“……未必。”
萧玄一怔。
「魂天帝」看着他：“记得吞灵族吗？”
“吞灵族已经覆灭……等等，”萧玄面色剧变，“难道你——”
「魂天帝」颔首：“如你所想。”
“……就算你留下，”萧玄深吸口气，“也无法……”
「魂天帝」沉默一瞬：“虚无吞炎。”
简单四字道明所有，萧玄瞳孔收缩，手指无意识攥紧。
“排名第二的异火居然在魂族，”他不知该说什么，“你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不想他死。
魂天帝收敛惊愕。
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将布局坦诚相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事。
他看着另一个自己因萧玄行为产生的恼怒，对他的担忧，想将他拉出死路的希冀，这是他不管怎样都不会有的情绪。
……同乡？
可，有什么用——
“我想我够有诚意了，”「魂天帝」再次忽视萧玄的话，“你呢？”
“……”
“掠夺、吞噬他族血脉，”萧玄摇头，“我做不到。”
即使早有预料，「魂天帝」也不理解：“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论什么时候——这是我的底线。”
萧玄说着，微微一顿。
他显然有些犹豫，却还是道：“我劝你也不要。”
“一旦……就……”
“就什么？”「魂天帝」嗤笑，“你要用被我践踏过无数次的‘道德’审判我？”
“不是，我……”
“如你所言，这里是斗气大陆，不是地球，”他冷冷道，“作为魂族人，我能站在你和灵薇面前，早就……”
“别说了……”
萧玄声音无力。
明明都曾在红旗下庄重宣誓……
世界别样……
环境不同……
根骨重塑……
别想了……
萧玄凝视「魂天帝」，一言不发。
复杂情绪几经沉淀，最终化为坚定。
「魂天帝」垂眸，眼底冷意刺骨。
空间撕裂，黑雾弥漫，浩浩荡荡的魂族大军现出。
“确实，”他漠然道，“没什么好说的。”
——不还是一样？
大战打响，魂天帝看着，神色平静。
他从未想过和萧玄合作，不稳定因素太多。
萧玄也不可能接受这种延续斗帝血脉的方式。
这个自己分明清楚，却仍要进行无谓尝试。
……同乡。
没关系，魂天帝想，那毕竟、确实是自己。
提前准备，被拒绝后做出最为恰当的选择。
足矣。
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一怔。
天墓，残魂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陷入沉默。
灵薇笑意灿烂，身后是被撕裂的空间：“算上你后人，我们终于凑齐一桌麻将。”
萧玄：……
他一言难尽：“你怎么还惦记麻将？”
别的不说，魂天帝难道会来？
想法尚未落下，他就对上白衣男人的视线。
「魂天帝」从灵薇撕裂的空间里走出：“好久不见。”
萧玄：……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灵薇得意：“想不到吧？我专门闯了一趟魂界绑的人——他这回不说‘不见’了。”
「魂天帝」选择性忽视后半句话：“如她所言，我被逼的。 ”
萧玄：……
呵。
萧炎：……
一步，两步，三步。
青年看着面前三人，默默后退。
怎么说呢，虽然同为穿越者，但晚来几千年的他格格不入。
四人打起麻将。
灵薇期待千年、准备很久，萧炎尚有印象，完全忘记的两人现学……
“你不是被逼的吗？”萧玄质问，“认真什么？”
「魂天帝」微笑：“打都打了。”
萧玄冷嗤。
最终是灵薇胜，不枉她几千年来孜孜不倦的练习。
“加油啊小炎子，”女人收起麻将，笑盈盈地看向萧炎，“争取早日达到我们的成就，别给华夏丢脸。”
千年夙愿达成，她心情极好。
萧炎：……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说可能，他才只是斗尊？
他眸中情绪过于明显，灵薇莞尔，摆手道：“以你一贯的修炼速度，要不了多久。”
萧炎：……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说可能，修为越往上越难突破？
“没错，”萧玄赞同灵薇的话，垂眸不看任何人，“你该继承萧族斗帝血脉了。”
指节轻叩桌面，「魂天帝」似笑非笑：“你果然……”
“托你的福，”萧玄抬眸直视他，“还剩一点。”
“……行，”灵薇起身，“不打扰了。”
魂天帝看着这个自己和她一同离开，眸光莫名。
华夏？
红山茶的梗：
萧红墓畔口占
戴望舒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
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
我等待着，长夜漫漫，
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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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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