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柳菲不情愿地拿出蓝色火晶卡，将三十天“火能”转给琥嘉，又无可奈何地跟她说对不起……
瘫在地上的雷纳也好，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学生也罢，都倒吸冷气。
——萧若渺是真不怕柳擎报复啊！
迦南学院底蕴丰厚，又有独立存在的炼药系，自然不缺供内院学生用火能兑换的丹药。
因价格普遍偏高，琥嘉没有兑换太多，只准备了恢复斗气与治疗伤势的丹药，以供不时之需。
她服下丹药，面上恢复几分血色。
握住青色火晶卡，打量上面的数字，琥嘉满意点头。
找上门的麻烦固然令人不悦，但该打的打了，该赔的赔了，该道歉的道歉了，她也就不再计较。
至于柳擎……
琥嘉眼睫轻眨。
怎么说呢，明明是斗灵巅峰、内院顶尖的存在，她却没有多少畏惧。
对萧若渺的实力，她有一种潜意识里、近乎无条件的信任。
收起青色火晶卡，琥嘉看向萧若渺，调侃道：“居然能见到你，真是难得。”
“没有‘火能’了，”萧若渺摊手，“出来赚点。”
琥嘉并不意外。
她笑道：“薰儿和我说过，你把手里的‘火能’用完才会离开天焚炼气塔。”
“当时我还不信，”女人有些感慨，“现在看来，果然是她了解你。”
萧若渺与薰儿对视一眼，后者弯起秋水双眸，揶揄明显。
她移开视线，无奈摇头。
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琥嘉莞尔。
她问：“若渺打算怎么赚‘火能’？”
萧若渺想了想：“魔核，竞技场。”
琥嘉轻笑：“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顿了顿：“说到竞技场……吴昊最近都在里面。”
“以他的实力，竟是胜少输多。”
萧若渺微微挑眉，客观评价：“内院果然强者云集。”
琥嘉颔首：“可不是……”
三人说笑离去。
柳菲抬起头，盯着她们的背影，目光狠厉。
*
内院之内，“强榜”竞争分外激烈。
萧若渺打败白程，继承他的名次，修为却只是四星斗灵，理应迎来许多挑战。
但她赢得简单，堪称碾压，给围观众人带来极大震撼。
萧若渺本就有几分用白程立威的想法，效果更是出乎意料的好。
越级战斗，轻而易举，底牌未尽……
凡此种种，足以按下绝大多数学生的心思。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在现场，在现场的人也不会都感到畏惧。
认为夸大其词或以讹传讹也好，足够自信也罢，总归有学生想挑战萧若渺。
可她在闭关。
两个月后，她再次出现在竞技场里，八星斗灵的修为如一盆冷水，浇在那些跃跃欲试的人头上。
——即使有天焚炼气塔，两个月连升四星也过于逆天。
自然有人质疑她根基不稳，却在她以雷霆之势击败同样修为的老生后偃旗息鼓、只余惊叹。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萧若渺不甚在意。
她看向被打败的老生，“强榜”排名十一的存在。
萧若渺这次出塔确实想挑战前面的人，但没有定下具体目标。
“强榜”前几大都在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以寻找。
她要是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能等到他们现身。
但她只是出来一趟，赚够“火能”、提升名次就回塔。
这种情况下，陨落心炎说的“打败榜首、拿到一号修炼室”，可能性基本为零。
能遇到第十一名已是意外之喜。
感觉到她的目光，身着鹅黄长衫的女人回以灿烂笑容。
这位学姐名为“陌颜”，为人外向，与名字谐音截然不同。
即使败给萧若渺，她也没有任何不悦。
甚至，满含欣赏。
薰儿要在竞技场里赚取“火能”，萧若渺与她告别，自己回天焚炼气塔。
陌颜跟了上来，表示她们同路。
“——不介意的话，一起走吧？”
都是回塔修炼，当然可以。
萧若渺想，却低估了对方的热情。
开始还好，说十二名快出关了，要找个时间挑战。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简难，”陌颜道，“十一号修炼室的修炼速度比三十四号快了至少一倍。”
萧若渺微笑点头。
后来，话题逐渐偏移。
两人聊着——主要是陌颜在讲——已经到了交浅言深的程度。
萧若渺理应不适，却没生出什么负面情绪。
这位学姐着实美丽，五官明艳，举止大方，令人难以拒绝她的示好。
但，真正让萧若渺关注的，是她身上那一分隐隐约约、与宁舒相似的感觉。
想起那个在黑角域有过一面之缘的褐衣女人，萧若渺的思绪飘移一瞬。
从竞技场到天焚炼气塔有一段距离，两人速度不快，够陌颜讲很多事。
她说自己来自中州，萧若渺难免讶异。
那是斗气大陆的核心，比迦南学院优秀的地方不少。
根据陌颜的话，她的家族在中州也拥有一定势力，怎么会来这里？
“很奇怪，对吧？”
女人唇角含笑，鹅黄长衫衬出娇嫩的脸颊。
“我是家主的女儿，天赋能排进前三，”她声音渐轻，萧若渺却听得清楚，“按理讲，家主之位该属于我。”
少女点头。
天赋不相上下的时候，身份很重要。
收到萧若渺的赞同，陌颜笑意加深。
她继续道：“当然，我那两位堂哥也很优秀。”
“但，即使不是十拿九稳，我也该是有力的竞争者。”
“可他们去往中州一流势力，我来到迦南学院。”
陌颜说着，笑意隐去。
萧若渺微微蹙眉。
她想到很多，不外乎家族争斗、权力倾轧。
陌颜却道：“这个决定，由我掌握实权的家主父亲做出。”
萧若渺一怔。
……怎么会？
心思回转，她得出解释。
也许陌家家主不在乎陌颜，又或是放弃了陌颜……
“父亲很爱我，”陌颜眼眸放空，似陷入回忆，“从小到大，他对我无有不应。”
“他支持我继承家主之位，从未改变。”
啊这……
萧若渺默然。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但，倘若陌颜所言为真，就太奇怪了。
“族里无人觉得不对，”陌颜仍未停下，“支持我的长老与族人都认为来这里是很好的选择。”
她停顿一瞬。
“……那时的我也这么认为。”
萧若渺瞳孔微缩。
不远处就是天焚炼气塔，陌颜驻足，看向她。
萧若渺同样停住脚步。
女人刚好走到树下，娇嫩脸颊覆上朦胧阴影。
“十五岁，我来到迦南学院。”
“十六岁，我进入内院。”
“十七岁，我清醒过来。”
“二十八岁，也就是现在，我把这段经历告诉你。”
“若渺学妹，”她再次露出灿烂的笑，阴影却挥之不去，“这个世界是畸形的。”
“明明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女性却先天低人一等。”
“我有天赋，有身份，在家族竟然拿不到实权。”
“我的父亲不知为何，给我规划出这样一条路。”
“也许是潜移默化的规则，也许有其他原因，包括我在内，无人觉得不对。”
“迦南学院内院，男学生的比例近四分之三。”
“……”
萧若渺一语不发，陌颜不甚在意，只自顾自道：“最可笑的是——”
“倘若男人喜欢上女人，他的追求者基本不会认为打败那个女人就能得到他的心。”
“倘若女人喜欢上男人，呵……”
说到这里，陌颜不再多言，一锤定音。
“——性别互换，天差地别。”
“……我知道。”
萧若渺沉默许久，终是开口。
她看着陌颜，眼睛一眨不眨：“你做了什么？”
陌颜笑了。
遇到理解自己、瞬间抓住重点的人，如何不高兴？
“我在迦南学院待了两年，当然不可能直接离开。”
“我……”
详细过程将要道出，却生生停住。
想到什么，陌颜瞳孔收缩。
……她为什么要跟刚认识的学妹说这些话？
萧若渺确实合她眼缘，但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隐约且难以言表的相似与亲近。
“学姐？”
“……发展人脉，掌控实权，”萧若渺的声音让陌颜回神，“现在，我已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家主。”
事情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其中的艰难与困苦只有陌颜清楚。
多少次挫折，想就此放弃，却咬牙坚持下来。
但这不必告诉萧若渺。
“迦南学院不简单，”陌颜走出树荫，“不少人值得结交。”
“是不简单，”萧若渺与她并肩行走，“尤其是那位外出游历的内院院长。”
“哦？”
陌颜看着萧若渺，似有所思：“学妹知道的不少……”
很多人调查过这位名动内院的新生，都只得到“乌坦城萧家”的结果。
在迦南学院，这个背景显然不够看。
有人信了，感慨山沟里出凤凰。
有人没信，不提别的，单说萧若渺用出的斗技，就明显不是萧家能提供的层次。
陌颜属于后者。
此时此刻，她盯住少女完美的侧颜，思绪翻飞。
萧若渺瞥她一眼，算是默认。
于是她笑道：“那位院长属于什么势力，学妹能不能告诉我？”
萧若渺没有送她消息的理由。
可，突兀涌起念头。
……就像和宁舒交流时一样。
两人聊的内容非常刺激，周围人却不曾关注。
萧若渺能感觉到陌颜身上的斗气波动，大概是某种等级不低的隔音斗技。
对斗王及以上的强者应该没用，但来往的学生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很好——
“你是否听过，远古家族？”
话音落下，陌颜呼吸骤急。
她看着萧若渺，眼眸睁圆，难以置信。
“……内院院长和远古家族有关？！”
内院学生性别比例是原著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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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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