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是个孤儿,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了寺卝庙前的青石台阶上。寒冬腊月,一张小卝脸冻得青紫,哭声微弱的跟奶猫似的。
幸而被好心的方丈捡了回去,当做亲生儿子好吃好喝的养在身边,教他读书写字,佛法经卝书,就这么一直到了十八岁。
小和尚出落得白净清秀,每日跟着师傅打坐念经,外加负责寺卝庙里的各种杂事。
“徒儿,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住持的。”
一天的辛劳结束后,方丈总是拍拍他的肩膀,胖胖的脸上笑眯眯的。
这年七夕。
寺卝庙里在办法事,游人如织,格外热闹。
小和尚跪在大殿里认认真真地敲木鱼,和众多僧人们一起吟诵着经卝书,可无数道陌生的视线却让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妈妈妈妈快看这小秃驴!好,好漂亮!”
朗朗的诵经声突然被稚卝嫩的童音打断,小和尚惊叫一声,就见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又被身后的女人捂住了嘴,抱在怀里快步地离开了。
危卝机虽然过去了,可小和尚的心还是砰砰直敲小鼓。
恍惚间只觉得那些游客全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脑袋,不由得口干舌燥,支支吾吾,诵经时也频频出错。
“南无阿佛卝陀——呃不……”
这不和谐的音调显得格外刺耳,身旁的方丈瞬间蹙起眉来,提高了音量,借助小桌子的掩护给了他一下。
“师傅,徒儿知错,徒儿——”
小和尚羞愧地摸了摸脑袋,扭头想望向方丈,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不远处一道炽卝热而具有穿透力的视线。
大殿的一角,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海青色的道袍,正倚在石柱上,斜着眼睛睨着小和尚。
他的唇角勾成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越发衬着肩宽腰窄,仙风道骨。
不似仙,而似魔。
“南,南无——”
念了一辈子经的小和尚只觉得自己撞上了经卝书中那引人堕卝落的恶卝魔,呆呆地张着嘴愣在原地,啪嗒一声,手中的木鱼掉在了地上。
法事结束后,饥肠辘辘的小和尚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口米饭举到嘴边,刚想吞进嘴里,就被筷子狠狠地敲了敲指节。
“哎呀——”
饭碗掉到了桌上,他茫然地抬起头,就撞上了方丈那张铁青色的脸,开口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可知哪里错了?嘴里还诵着经呢,就和竹隐居士眉来眼去,他是在家人,你是出家人,这成何体统!为师念在初犯,就罚你一顿斋饭。”
说着,又瞪起眼睛,用卝力叩了桌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打扫院子!”
小和尚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在众多僧人奚落的笑声中跳下凳子,低着头一溜烟逃走了。
时恰盛夏,热浪滚滚,蝉鸣阵阵。
腹中空空的小和尚头顶着烈日,拿着把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大扫把,吃力地清扫着石板上的落叶。
袈裟厚重,落叶又多,扫了没多久便觉得头昏脑胀,小肚子咕噜噜直叫,满眼冒金星。
本该专心思过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人的身影,那抹似有深意的微笑在刷刷的扫地声中一点点清晰,待要捕捉之时,却又融化在了滚滚卝热浪里。
“竹隐……”
他轻声呢喃着,话音刚落,恍惚看到了石板路尽头的转角处那被微风吹起的道袍衣摆。
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画面却失焦般愈发模糊。
哐当一声,扫把掉在了石板地上,小和尚只觉得眼前一黑,直卝挺卝挺地就朝地上栽倒。
他这一昏就是两三个时辰。
原本声声梵音的梦里,净是那人棱角分明的面孔,带着致命的诱卝惑,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模糊地记得,自己原本正坐在佛前念经,不知怎的就到了那人怀里,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轻轻放在蒲卝团上。
粗糙的大手覆上袈裟领口,他只觉得浑身都泄卝了力气,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箍卝住下巴向上掰着,强卝迫他直视着面前的观音。
“承认吧……你渴望着我,想要被我占有,对不对?”
耳畔的呢喃如同恶卝魔的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小和尚的脖颈上,搔得他痒痒的,一张小卝脸红到了耳根。
“竹隐,放开我,呃,不,不要……”
海青色的道袍散落在神龛上,小人眉头紧锁,在男人强有力的怀抱中微微地扭卝动着,就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兽,无力而徒劳。
微风拂过,竹叶婆娑。
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呜咽着蜷成一团,余光却瞥见了菩萨那悲悯的笑,还有怒火中烧的方丈手中那根高高举起的大棒,带着风声呼啸而过,往他脸上狠狠砸去。
“啊,师傅!竹隐——呃,救我,啊——”
小和尚浑身一颤,蓦地惊醒了,双眸微启,急速地喘息着。滚卝烫的汗珠混合着泪珠,一滴滴顺着额头滑落。
“别怕,我在。”
与梦境中别无二致的低沉声音从身旁传来,小和尚难以置信地睁开红肿的双眸,就见那人坐在床沿边,正弯腰在桶中舀着什么,又小心地用手帕包好,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
“有些凉,忍一下。”
一双冰凉的大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仔细地用袖子擦去他的汗水。
“呃啊!师傅呢,怎么会,我,我——”
透彻心扉的凉意让小和尚略微清卝醒了些,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却看到了自己被解卝开的袈裟。
“你,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呜咽着,脸颊一下烧得通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泪水汹涌而出。
那人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晦暗,一言不发地将他的袈裟拉到一起,喉结滚了滚。
“不许碰我!”
小和尚触电般尖卝叫一声,顾不得酸困乏力的四肢,挣扎着就要从床卝上起来,又被小心地扶住了。
“不要动,你中暑了。”
说着,那人又从桌上端过一碗汤,用汤匙舀了些,递到小人嘴边。
“喝些吧,冰镇的。”
小人凝视着那碗绿豆汤,模糊的记忆打着旋,一点一点慢慢成型,顿时觉得汤里像是藏着砒卝霜似的,使出浑身力气打掉那个碗,光着脚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后来,小和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加倍刻苦地跟着方丈修行。
入夜,如水的月光透过琉璃窗,在佛龛上撒上一层银灰。
他垂着头低声诵经,努力不去在意那道从大殿一角传来的炽卝热眼神,心却早已乱成一团。
不仅如此,每晚就寝时,他总会在枕头底下摸卝到各色糕点,被仔细地包在绣有竹子花纹的手帕里。
“多吃点,长身卝体。”
一张纸条掉落在床卝上,苍劲有力的字体立透纸背。
小和尚不受控卝制地想象着那只提笔写字的大手,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把香气扑鼻的枣糕拿在手上想要扔掉,腹中却传来一阵躁动。
四下张望着,不见方丈的身影,脑子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枣糕就被咕咚一声吞进了肚里。
一来二去,肚子竟一日圆似一日,坠得他人也笨重了。
跪在蒲卝团上念经的时候,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抱着大肚子歪靠着墙壁,头一点一点地打盹。
在那声声禅音中,思绪却越飘越远,绕了几个弯又回到那日的寝房,被褥上有淡淡的檀香。
梦中所有的菩萨,都变成了那人的模样。
抬起头,就见竹隐居士立在观音后面静静地注视着他,流泻卝出的目光是如水般的温柔。
眼看已经是深秋了,小和尚的肚子变得圆卝滚滚的,向前挺出好远,连宽松的袈裟都遮不住了。
直到他被方丈叫到房间里的那一刻,都还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跪下。”
住持手持戒尺,指着地上特地铺得厚厚的蒲卝团,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严厉。
小和尚托着圆卝滚滚的大肚子,艰难地扶着神龛跪了下来,无辜地抬起头。
“师傅?”
方丈斜眼觑着他那挺在身前的肚子,眉头越锁越紧,就像暴雨来临前铺天盖地的乌云,整整几分钟都未开口,末了狠狠地跺了跺脚,长叹一声。
“孽徒!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愿意告诉为师?”
小和尚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
“徒儿不知,徒儿哪儿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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