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雷诺所说，你们现在所在的地点位于可利尔以北。暂且停留的位置算的上是神罗公司在终年几乎被冰雪覆盖的边境上唯一的据点。
也就是说，再往前行进一段路程，恐怕便不再属于绝对有效的管辖区。
除开周边零星散开的不知名村落，这里的冰原恐怕大多数都算得上是尚未开发的未知区域。
不过，尽管潜力无穷，神罗的老社长似乎并没有分出多少心思来把重点放在这些边境上，只是在这边修建了魔晄炉。甚至就算是南北边境遇到被旧【雪崩】袭击这样的重大事件也不曾派遣过多重兵。
——旧【雪崩】在多地发动连绵不断的袭击，导致神罗原本想彻底吞并五台的计划没能顺利实施。
时至今日，余波仍然在各地产生，具有组织性，但似乎毫无计划性。
比如这一次，北方边境魔晄炉遭袭。
在你进入这座戒备森严的钢铁堡垒时便听闻了这一消息。
原本那些人还有些顾忌你的存在，但稳稳端坐在据点办公室正位上的路法斯似乎并未有想要让你回避的意思，而是示意他们继续交谈。
跟着雷诺他们乖乖排排站在一边等待着顶头上司把手头的事和要应付的人对付完，你一边旁听着对话一边暗自观察着处在高位的金发青年，在心里止不住地吐槽。
——一个个神罗好员工火急火燎给路法斯报告旧【雪崩】给据点造成的损失，这小子看着面上一脸严肃，实际上内心可绝非如此......毕竟这也出自他的手笔？
能看出来，老社长的重点防御对象名单里并没有这些边境地带。在【雪崩】行动之后，他唯一做出的应对动作便是把这些边境地带全权交给路法斯去处理。
表面上，他切实将路法斯暂时排除出了米德加尔的权力中心。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做。
可按路法斯一贯高傲的性子来看，他会就这么平静接手老父亲甩过来的“杂活”？
说起来。最开始你给路法斯打电话的时候，他应该不需要返回米德加尔吧？但是雷诺又说一早他便计划提前回归总部......
你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有一种可能。
若是没有你这通电话，恐怕路法斯会提前返回总部，派遣自己能调度的塔克斯成员代替自己处理那些边境的事务。
他原本是不打算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边境的。
但现在这个心眼缜密又谨慎的家伙半途改了主意，选择勉强救下你。
如此思考着，你下意识攥紧了披在身上的外套边角。
嗯。就目前而言，自己应该还是在他计划中的棋盘上。
——也就是说，你手中还有某种能利好他的“筹码”。
也许是在飞行途中你和他提及的【母体】露克蕾西亚，又或者是更早之前你给过他的那些重要情报。
......又或者是你给他画的那些饼。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感数值和系统都没有反应，他真的是完全信任你的吗？
刚才直升机中令你冷汗直冒的简短谈话也被他单方面结束，甚至都没有再问你更多的信息就“相信”了你。
虽然这样算是信任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让你在面对他时不需要处心积虑耍话术和心眼。
但若是失去作用，考虑最坏的情况——在好感度没法继承的基础上，恐怕最后还是会被抛弃。
这一周目就算活不长，也至少得推推进度，把游戏任务目标给完成一两个吧？毕竟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意多经历......
而在你如此思考的时候，诺大的室内也已只剩下了你熟识的那些人。
先前在这里进行工作汇报的员工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了远远坐在办公桌前的路法斯。
暗星叼着皎月，在一边的羊绒地毯上趴下，尾巴尖时不时拍打着地板。
“怎么还在这里。”
你听见路法斯的声音。
抬眼看过去，青年正不满地望向你。
你这才发现，方才在你旁边的两名塔克斯也提前离开了现场。
“......”
不是，没人和你说要干什么啊。
思考得太专注，一回神怎么能说上话的人全走了？
“呃......是这样的，副社长。”你努力缓和气氛，在下意识抓紧了外套后找到了话题，“刚才在停机坪......很感谢您。谢谢您把外套借给我。”
话音一落，你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成功把天聊死了。
路法斯的表情在你话音落下时怔了半秒，随后一瞬沉了下去：“......谁告诉你那是我的东西？”
“雷诺。”
你诚实而迅速地把某个塔克斯供了出去。
看着路法斯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你已经能预见有人将会在未来小小地“倒霉”那么一下。
但你对此没有一丝一毫地愧疚。
不过，你倒是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小少爷并不希望把话说得太明白，正打算主动说些什么给台阶时，却听见他的冷笑声。
“虽说是科研人员，但体质太差也是问题所在。”没有再否认，路法斯往后仰了仰身子，重新靠上椅背。
他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语气带着明显地嘲讽，“救你不是为了给你批多余的病假。”
你：“......明白，明白。”
这意思无异于“救回来的驴是为了拉磨而不是给它花钱”。
好嘛。
——小小年纪已经完全具备资本家所拥有的特色品格了。
不过，这么思考问题才是他吧？
相比之下，要是他真的无缘无故突然给你自己的外套，这种突兀的温情反倒会更让人坐立不安，甚至觉得自己死期将近了......
这么一想，倒也更合理。
你悄悄瞥了一眼对方，发现路法斯似乎并没有要突然发难的意思，态度似乎也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不再犹豫，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副社长。我想问......要过多长时间才能回到米德加尔？还是说会一直呆在这里躲着......？”
“那要看你的能力。”
“神罗向来只会尊重将公司利益最大化的人。”你听见他说，“你得有让大多数人愿意投资的成果，海蒂。”
“——远离米德加尔的好处，对你来说就是‘自由’不少。不是么。”
你心念一动。下意识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来。
路法斯寥寥几句委婉的言语，另一层含义你在数秒间便全部明了。
他在给你铺路。
把你带到神罗高层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的边境，在此处你确实也不再需要顾虑宝条的一举一动，行动不受限。
更准确的说法——只要以路法斯的名义行动，在这里就是不受限的。
无论是继续研究代替魔晄的可持续能源，还是研究魔晄的本质和来源，在这里都有足够的设备支持。
眼前的青年要表达的正是这点。
不管最初的动机如何，至少现在你算是被他暂时接纳并决定投资的对象。
好事一桩。
但......如此一来，你似乎就抽不开身去找露克蕾西亚的所在地了。
而路法斯也不可能私下动用公司的士兵去找。——调动不属于自己权力范围内的特种兵部门成员，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搞不好会传到宝条那边。
可是，仅凭两名塔克斯似乎又不太现实。
“还有什么问题？”
你破天荒听见对方主动询问你的声音，带着为数不多的耐心。
看得出来，路法斯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
“副社长，关于杰诺瓦因子寄宿的那名【母体】......”
“这件事不在你处理的范围内。”
简单而强硬的一句话，你便明了对方打算全权掌管搜索露克蕾西亚下落。
“.....好的。不过，副社长，您给的权限里，是否有外出这一项？”
“如果研究需要。那就有。”路法斯缓缓回应道，“但塔克斯中的一人会跟着你。”
“......”
见你一副呆滞的表情，青年嘴角似乎有些轻微上扬：“安全起见。”
——安全起见。说得很好。
看似是保护你的安全，实际上也是给你带了个移动智能监视器，还是恒温的。
“......好吧。我知道了。”你蔫蔫地点点头。
等到你的回复后，没有再给你闲谈下去的机会，路法斯示意你离开这里。
“好了。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前，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
*
在那之后，据点已经提前给你准备了生活必须的一些用品，包括驱寒的衣物与热水袋。
而在据点生活上了好一段时间，你才对自己这周目作为科研人员的身份有了真切的实感。
图书馆，研究室，员工宿舍三点一线，日常三餐几乎通常在工作时解决。
行程排的不算满当，但研究和阅读文献的时间却通常占据大部分时间。
除此之外，路法斯全程并未返回米德加尔，只是你们碰面的次数却并不多。
不如说，最开始来到这里时在办公室的对话也是你们这么多天来唯一一次正式的交谈。
不过也正因如此你才能够顺利地从图书馆借走管理层级别的科研书籍，也能在其他员工的注视下正大光明地使用实验室。
不过，时间不久，你也发现自己暴露出了短板。
——虽然这周目身份与科学有关，但更专业的学术研究显然不是你一介游戏玩家能办到的事。
简而言之，你需要外援。
想来前99个世界里唯一能比肩现在这个身份的，也只有一个民俗学家——然后那个身份死于没能破解出古代文字密码。
你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特别的天赋，更何况这周目点数如此凄惨。
你唯一擅长的就是在使用神罗公司的电脑终端处理文件和数据后然后编写粉碎文件把可能会被查到的蛛丝马迹都销毁。
属于是技能点点在了有点用但又好像用处不多的地方。
毫不意外，你的“研究行动”遇到了瓶颈。
但你还不能那么快对路法斯摊牌说自己做不到。
苦恼了几天，最终你打算间歇性开摆。
“——所以说。为什么要专门挑大雪天气出门啊！”
跟着你出门的雷诺迎着风雪在你身后捂着耳朵大声吼叫。
“不用那么大声。”你冷静回应，头也没回，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艰难前行，“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雷诺。”
“——因为我突发奇想。”
年轻的塔克斯没想到你会有如此回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迎面的风雪糊了一嘴。
好消息：小总裁要开始培养你了
坏消息：要是知道你内心的活动，他能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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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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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也许是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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