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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黄昏近血色,天际线模糊不清,寂静的空气中塞斥着有毒的尘埃。我走在破碎的街道上,梦游一般。空无一人的城市里,高楼的玻璃反射着混沌的云层,柏油马路下的植物疯长,藤曼爬上了废弃的房屋,砖瓦里生长着茂密的青苔、爬山虎、毒葛。

人类彻底失去了对世界的控制。曾经去过的广场前,大理石喷泉不再播放音乐,里面住满了从沟渠里爬出来的青蛙;豺狼与野狗越过斑马线,在十字路口徘徊,狩猎着城市中本就稀缺的食物;透过贴着促销广告的落地窗,清晰可见,灰色鼠群在超市啃啮腐烂的食物;电子屏俱已瘫痪,旧日报刊压在咖啡杯下,我坐在角落里翻开了它。

“据悉撞击星球的陨石,直径大约在600米以上,专家组预测两者相碰时所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上千颗原子/弹同时在地表被引爆,地壳漂移将引起世纪海啸。如果相碰的地点在高原附近,爆炸的热量或会引起冰川解体,海水猛涨,大洪水将淹没已知的所有平原,请即刻逃离我们热爱的城市,我们的米德加,前往高地避难所。”

好几天前的报纸,人类逃离了米德加,地下车库里没有一辆载具,可他们又能跑去哪呢?地球上生物的命运前所未有得被联系在一起,我却像坐在海边观察鲨鱼的人,任海风呼啸,心里升不起一丝害怕的情绪,甚至想去摸摸它交错的锋利牙齿。

推开那扇院门,满墙的爬山虎像许多年前的夏日,茂盛热烈,墙后是玄关,直通客厅。我认为没有换鞋的必要,底下藏着一把钥匙的地毯,光洁的木制桌椅,灰白色纱帘的角落绣着点白雏菊,洗碗布和挂在水池边的平头刷子,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哪管外间世界末日,洪水滔天。

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坐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美人,仅凭背影,就能让人夜半悱恻无限,超乎性别的美感,苍白修长的脖颈宛若白鹤饮溪。细看却是细腰阔背,充满压迫感的身材,银白肩甲下,黑色皮质的作战服包裹着蓄满力量的手臂肌肉。

不知为何,我不敢靠近他,可这明明是我的家。在沙发背后踱步十几分钟后,我躲在落地纱帘背后,贴着墙根悄悄绕到正面去,风模模糊糊得吹出身体的形状,雨水裹挟着湿润揭开了他神秘的面纱。

好一张艳鬼的脸,青绿色眼瞳深邃得嵌在高耸的眉弓,眼尾带点上翘的弧度,多一分不够锐利,少一分则失去些妩媚,鼻梁挺直如山峰,嘴唇饱满似花瓣,带着点翘的唇珠,看上去很好亲,如果他愿意,没有人会不为他触动。

男鬼的怀里抱着一个青绿色玩偶,他让人形玩偶枕在大腿上,手指沿着轮廓一点点触碰眉弓、鼻梁、嘴唇,温柔得好似只剩下欣喜。这是个很奇怪的玩偶,全身由残破的黄黑骨头拼成,被洗得很干净,但不难看出大面积的骨头被烧焦过,外面包络着一层青绿色的细丝线,如同人体内的血管绕在骨架上,丝线的尽头缠绕在男鬼的指尖。

“我知道是你,欢迎来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尽头,我唯一最重要的人,来我身边吧。”

他低着头在残破的颅骨上落下一吻,就像天使低头,亲吻了他与世间仅剩的联系。暴风吹开整片纱帘,萨菲罗斯抬头准确得定位了我的方向,伸出了刚刚抚摸过骨头面庞的那只手,那话是说给我听的,我终于意识到。

纱帘后空无一物,我被风吹散在轰鸣的瓢泼大雨里,半是惊吓半是震撼。如果不出意外,那具骨头绝对是从神罗公司的地下基地挖出来的,看身形和焚毁的程度,以及萨菲罗斯对她病态的嗜好,多半是……我。拜他叛变后长期以来的鬼畜发言,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今非昔比,可现实画面还是相当具有冲击力。

绝世大帅哥抱着一副骨头架子乱啃什么的。

“你还是不愿意,玛丽亚,你从来没有选择过我,从来没有。”

萨菲罗斯盯着飘散的窗帘,灌入的冰凉空气冷却眉目间的温度,阴郁很快占据了俊美的半张脸,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形玩偶,男人的神色又由阴转晴,笑容诡异甜蜜,变化之快令人咂舌,他对着我消失的方向抚摸着嘴唇。

“我期待着与你的下次见面,不许忘记我,我是不会成为回忆的,亲爱的。”

眼前剧烈的白昼被一片凉爽的阴影取代,清甜的苹果花香沁入鼻腔,我睁开眼睛,迷惑得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十一岁的魏斯长得比同龄孩子要高,这点和小时候的萨菲罗斯很像。

同样是白色的头发,魏斯显得更冷傲些,他站在梯子上,抬手遮住了落在少女眼上的日光。

“李,你睡在树杈上,做噩梦摔下去会死掉的,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

外冷内热的孩子,我摸摸他的头。魏斯没有躲开,更没有收回罩在少女头顶的手掌,及耳的雪白短发,发尾微微向外翘起,少年的轮廓俊美而硬朗,目如点漆,像一把尚未开锋的无字剑。他享受着发丝与手指摩擦生发的暖意,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佯装严肃得问道:

“你出了很多汗,为什么不回房间休息?我们是家人,可以被你依靠,前提是告诉我们些什么,李,别回避我的眼睛。”

咄咄逼人,可这就是魏斯,他会用最直白的话语表示关心,小小的少年比大人所想得要成熟许多。但我怎么向他解释那个噩梦,陨石毁灭了星球,艳丽的男鬼还在追我。

不如说点别的,邻居家的小女儿安娜一直想邀请魏斯去舞会,在门前转悠半天被魏斯问要不要买苹果,不买就别占进货的通道,哭着回去了;住在村口的费恩夫人执意要送尼禄一套紫色洋装,因为她总觉得尼禄是个非常像洋娃娃的漂亮女孩;文森特第一次访问我,是在极其寒冷的冬夜,被尼禄和魏斯当成吸血鬼假扮的圣诞老人,砸了一头的大蒜和洋葱,这两年倒是好很多了。

魏斯皱着眉听我瞎扯,点了点我的额头,露出肆意的笑容来,从容不迫得说道:

“我听到了,你还没醒来前,问我现在是1990年还是2008年,一个都不对,现在是1993年。李,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这两个年份很奇怪,但肯定对你很重要。”

“什么非常重要,我也想知道,好啊,你们背着我有秘密。”

尼禄站在高大的苹果树下仰起头,午后的微风轻拂他柔软的黑发,长到肩膀也没有修理,使得他更像一个秀气精致的洋娃娃。

怕他听不清,我趴在树干上往下挥手,顺便丢了一簇粉白色的苹果花环下去,它掉落在黑发少年的头顶,像落入凡尘的精灵。

“没什么,尼禄,我在说魏斯长得很漂亮,你也是!”

魏斯的头发上沾着些许的粉白花瓣,无奈得抱住树干在我耳边申诉:

“不要用漂亮来形容我,形容一个男人长得漂亮,哼,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等等下去吃饭,我和尼禄会准备晚饭。”

在魏斯说话间,尼禄已经搬来梯子爬上了我左手边的树,他拨弄着脖子上的雪白绷带,实则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圆润的眼瞳像孩子们常玩的黑色玻璃弹珠,不解得问道:

“为什么不能说长得漂亮呢?魏斯不要就算了,李,你可以夸我,我喜欢你夸我。”

我总算扳回一城,伸手把魏斯拉到这颗粗壮的树枝枝干上,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享受着少有的惬意时光。等春夏季节一过,到了果树丰收的时候,可就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候了,第一年秋季的时候,我还犹豫要不要把文森特叫醒给我们收果子。

“好了不逗你们了,魏斯,尼禄,你们觉得怎么样才算是活着呢?”

看少女沉默下去的侧脸,魏斯不由得想起怪人文森特,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约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李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回避,回避一切来自外界的消息,一心投注在小山村的生活中。尼禄枕着双臂躺下,鼻尖的风暖暖得发痒,语气变得温柔又坚定:

“如果是我的话,能和魏斯、李永远在一起,是很幸福得活着。就算我们以后会分离,那至少现在,有你们在的日子,对我而言就是活着的意义。”

我从来不会高傲地认为是自己捡到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离群索居的三年中,他们也抚慰了我孤独的心灵。

过去的时间在我身体里分裂成三份,穿越前碌碌无为但父母健在的生活,一心解除魅魔诅咒却走向焚毁的结局,醒来后茫然与焦虑着无法前进的日子。

她们都在撕扯我。

到底怎样才算活着,对一个死了两次的异世孤魂来说?

我不知道要怎么救助萨菲罗斯,或许该为了世界将刀剑对准他,趁着他尚且年幼;我不知道要怎么拯救魅魔的诅咒,或许该趁着没有与她们建立羁绊前,逃离这段关系,无所作为;只是苟活在小山村就很好了,下雨天打开窗,看山雨欲来风满楼,盛夏就躲在屋檐下吃西瓜,夜晚枕着蝉鸣与风声入睡,什么也不用考虑。

可耻得逃避着责任,或许那些责任本就不该属于我呢?

米德加都城,一个权力、**、疯狂与死亡的坟墓。

“李,不如去找文森特谈谈,我很不喜欢他,因为我总觉得他会从我们身边把你带走,但你不该痛苦下去,我知道,你上次做噩梦的时候说过,和文森特的约定越来越近,有些事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魏斯接过尼禄手上的花环,轻轻放在我的头顶,他的话如同熨烫机划过褶皱的衣物,吹散了最后一点压在我心上的焦虑和烦躁。

“但在那之前,和我们一起过春天,在苹果树上过春天。”

尼禄补充了一句,他现在突然很想踩上了树枝,给我一个陷入苹果花深处的粉白色拥抱。

离别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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