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屋子里反省到第五日,便听着宅子里热闹起来,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窗户那儿扒出个小洞,就见外面院子里挂满了红绸,门上贴了囍字,廊上的灯笼不知何时换成了红色的,我瞧着新奇,高声喊着守在门口的小厮。
“这是要做什么?”我急不可耐。
“是小姐要成亲。”那小厮道。
“成亲?”我皱着眉头,有些困惑,“那是什么?”
“自然是白府天大的喜事。”
我晃着头,将他赶走,此人说得云里雾里,既说是喜事,又不告诉我是何种喜事,我听着无趣,缩回屋里,不过姐姐的好事,那岂能缺了我,待今夜月色相护,我且要去许家探一探虚实。
姐姐能关我这几日,不过是我愿意听她的,此时有了旁的目的,自然是拘不住我。
夜色落下,我换了件深绿的衣服,朝那锁上丢了个诀,那东西应声而开,我信步踏入庭院,望向姐姐的厢房,才发觉她似乎不在府上。
夜幕低垂,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府门处。
那上面附了姐姐的法力,我如何也解不开。
正苦恼时,忽望见四周院墙,我一时灵光乍现,忘乎所以,高高兴兴地撸起袖子,顺着院内的那棵老树的枝干爬到墙上。
很是容易。
我低下头,正想着如何跳下去,便看到府门口立了一人,我呼吸一窒,瞧着此人背影甚是眼熟,于是索性在墙上坐了下来。
“你是何人?”我壮着胆子喊他。
那人闻声转身,借着月色看清此人面容,我一惊,一时间如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有些后悔同他搭话,只是离弦之箭无收回的道理,我只得抓着墙檐心虚地同他打了个招呼,“你为何还穿着这奇怪的衣服?”
他仰头看我,冷月洒在他的眉眼,带着些清冷俊秀,看得我一时有些失神。
“你与白蛇,屡次插手人间之事,作何解?”他冷声道。
“你好厉害,是第一个知道我是蛇的凡人。”我晃着双腿,逐渐放松下来,双手撑着墙檐,俯身看他,遥遥一笑。
那人未说话。
“我叫小青,你叫什么?”我继续同他搭话。
他将手中的念珠转了一圈,答非所问:“白蛇此时身在何处?”
“此事你不该问我,”我挑眉,颇有些想逗逗他的意思,“你既能知我二人是蛇,想必也能晓得姐姐她此时该在何处。”
他哼了一声,在门前的青石板是盘腿坐下。
我瞪大了眼,道此人真是好不要脸。
此时我早已将自己翻墙的目的抛诸脑后,撑着身子向前一动,从墙上跳了下去,落在那石子路上,我整了下衣裳,朝他靠了过去。
他似乎知道我过来了,闭着眼同我道:“我在这儿等了许久不见白蛇归来,便借此给她一个机会,你同她说,回山林去,好生修炼早日飞升才是正道。”
我张张口,正要说什么,便见他睁开眼,侧眸瞧了我一眼,“既是蛇妖,怎还要翻墙。”
我被戳中痛处,一时羞愤,指着他破口大骂,那人撑着他的法杖站起身,叫我这些怒气如同拍在沐云阁的棉花被上,无处发泄。
“你……”他作势要走,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拦了一下,“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那人撑着法杖远远行去,隐入夜幕。
我正有些遗憾没有问到他的名字,忽觉掌心烫意,我张开左手,便见赤金的二字出现在我的手心,在我看清后化作光点散去。
我仰头,顺着被风吹散的萤火看向夜空。
胸口有些闷。
临安的夜晚带着潮湿的寒意,天上一弯弦月高高挂起,我立在道院巷的石子路上,身前身后是寂静的青砖瓦房。
我抖了下,抬手想去留那最后一点荧光,然后眼瞧着它们在我身边消散。
我低下头,缓缓将手指收拢,像是虚握住什么。
脑中混沌,只一个声音来回响彻。
——他叫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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