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让在场的人立刻警觉了起来。
丹恒右手一抬，击云便幻化出来了。浅绿的眼眸照着前方的黑。
没想到来的是其里斯，其里斯衣衫依旧整洁，西装领带，带了一副金框眼镜，还特地佩戴了眼镜链。
察觉到来人是其里斯，众人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什么妖魔鬼怪。
那几个信徒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哪有说大司祭大人要来啊！
“我受神明旨意，赐诸位荣光。”
其里斯手置胸口，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点，行了一个很绅士的礼，眼镜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晃眼，谁家眼镜链用纯金的。
“请诸位随我来。”其里斯转身向着自己来时的那片黑暗。
信徒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其余几个也只会跟在后面。
其里斯带他们来到了另一出小室。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多室，不什么皇室坟墓的室还多。几人在心里惊叹了会。
小室很黑，不应该说黑，是一片暗红，如血色。
丹恒眼里浅青闪了一瞬，准备仔细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但是一阵眩晕感逐渐袭来。
丹恒看见周遭的人纷纷倒下，他手执击云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于是，他看见其里斯缓缓朝他走来：“［巡猎］的［不朽］加入了［开拓］，真是个好容器啊。”
其里斯冰凉的指尖划在丹恒的侧脸，一路向上。然后以手捂住了丹恒的眼睛：“睡吧。”
丹恒并没有被这诡异的迷香彻底迷晕，他的意识体进入了识海。
丹恒每次进入识海的方式都不太一样，似乎要看丹枫心情决定。
这次是从天而降，跟十几个系统时前从水体掉落的状态差不多，丹恒对自己的识海过于方向，导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好在是脸朝下，迎面就是丹枫，刚好扑进丹枫怀里。
丹恒被丹枫稳稳的接住了，丹枫被丹恒这撞的愣了会神，下意识把人推开。
丹恒也因为撞在了丹枫胸口有点头疼。
谁能想，看着人畜无害的其里斯居然玩阴的。
肉-体陷入的沉睡，但意识体还清醒，这种情况很危险，极容易进入魇。
而丹恒更容易进入梦境，并不是他爱做梦，是意识里在给他回忆丹枫的往事。
果不其然，丹恒的意识体开始感到眩晕，朝前倒去，丹枫让人倚在自己肩头，看着波涛汹涌的水皱了皱眉。
这次梦不再是被追着喊“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了。
他梦到了云上五骁。
-
依旧是以丹枫的视角去回忆往昔，丹恒并不喜欢把自己放在丹枫的视角。但奈何梦境由不了他。
***
丹恒或者说丹枫，这会在一处满是机巧金人的地方，旁边有位银发师父正在打铁。
这便是罗浮仙舟的工造司，这位工匠便是“百冶”之首应星。
“你这杆枪做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枪头上有点空，你打算挂什么装饰？”
“重渊珠。”丹恒无法控制唇舌，出来的音色也与自己有两分差距。
丹枫的声音同丹恒一样清冷，但在气质上，丹枫带着高傲。
应星好像被丹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但过了一会又笑，这位龙尊就这样了。
丹恒瞥了瞥门外，看见一撮白毛。
一个只高到他胸前孩子。
小孩子眼睛水灵灵地盯着丹枫和应星，白毛被红色发呆束着，身上是有些不合身的云骑军服装。
这小孩和景元将军好像。
“呦，景元那小东西又来凑热闹了。”应星注意到丹枫的视线在看门外。
还真是景元！
丹枫：“他老缠着你干什么。”
“要我给他用光矢余烬打把大刀呗，这小孩子剑都拿不稳就想要阵刀，真是狂。”
“镜流怎么说。”
“叫我给他另打一把死重的给他。”
这也太……亲师傅。
“这光矢余烬可是帝弓司命的东西，我淘了半天才淘来的，镜流有了支离剑，白珩用弓，你的枪也给你打好了，我倒不需要什么武器，打架的时候你们帮我挡挡就行。”
“既然如此为何不给景元打阵刀。”
“磨磨性子，哪知道这小孩是不是一时兴起呢。”
长枪已经成型，枪尖亮的反光，用的是仙舟上最好的玄铁，应星还在长枪上刻了龙纹。
“起个名吧。”
“击云。”
“不愧是龙尊，文化人。”
丹恒还想扭头看看景元，但是这身体真由不得他。
这种无法动弹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无法动弹？
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奇怪。
眼前应星的模样突然被撕裂，工造司敞亮的天也变成了灰暗。
*
“罪囚丹枫……”
丹恒感觉耳鸣一阵一阵的，唯独听清了这三个字。
这是丹枫的哪段记忆？
是他没有从丹枫那继承来的记忆。
他感觉视线很模糊，眼前看什么都带着血色，眼里似乎充满了血。是谁的？
丹恒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的龙师涛然。
“涛然！”丹恒听到这具身体发出的怒吼。
迟来的疼痛突然袭来。
丹恒感觉这具身体的筋骨似乎已经断了，龙鳞在为自保的情况下全部显现，后背处尤为明显。
龙鳞是比龙角稍微深一点的绿色，爬在丹枫白皙的后背上。
“饮月大人，我们也是为了自保。”涛然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上一点不留情。
龙骨被一根一根挑断，血已成河。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丹恒即便是意识体也被疼的很崩溃。
丹枫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守着身为龙尊最后的尊严。
他这一辈子乃至上一辈子，都没有跪过这么久。
祈龙坛下有一片的持明，还有凑热闹的长生种，狐人，化外民。
涛然挥手，旁边几个持明拿着钳子上了坛。
丹枫被按倒在地上，被按着头，让人很不适，丹枫拼了命的扭过头瞪这涛然。
钳子挑起他的龙鳞，用力扎进血肉，将那一片漂亮的鳞片连根拔起。
一片一片……
丹枫的背后已经是血肉模糊，生理的泪水在流淌，可是被血液掩盖。
为何眼前会有这么多血。
在这段记忆开始前，丹枫一边的龙角就被涛然拔了。
龙角在持明族是身份的象征，只有龙尊有双角，龙师只有一只。而这会，丹枫却和眼前这位龙师一样，只有一只龙角了。
涛然看着丹枫似乎很满意。
丹恒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了，褪鳞。
他记得丹枫上一世确实遭受了褪鳞之刑。那时他天真认为，丹枫不过痛那一时，疼过便可抛去痛楚进入轮回，而作为轮回的他则要承受百年牢狱。
没有人同他说过，褪鳞之刑是如此的残忍。
血流如注。
往日白净的祈龙坛被染了色。
不久前，丹枫还站在这里，在加固封印祭典的日子，跳过一场祈福的舞。
那时他舞动衣袖，将水中巨龙重新压制。
连祭舞时都不愿意把腰弯下一点的龙尊，这会被自己的族人按在地上，截取了他身份的象征，拔去了他的光芒，欲要强行送他入轮回。
丹恒不知丹枫是怎么忍住不叫的，但换作他他应当也想忍下去。
周遭很嘈杂，丹恒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丹枫！”
“丹枫！！”
是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他一直被看台周围的云骑军栏着。
是景元啊。
少年已经成了青年，褪去了稚气，个头也高了好多。
丹枫勉强偏过头去寻找音源，但很快被再次袭来的疼痛引去注意。
疼痛震彻了他的灵魂，搁着轮回道也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为什么丹枫还不来救他……
哎……
心疼枫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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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深蓝湖底（4）*前世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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