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感情
流浪者和万叶告别那天,他在月下舞一曲剑舞,他的舞蹈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又像翻飞的蝴蝶。美得魂魄却并不哀伤。
直至一曲舞毕,告知对方不再憎恨母亲,只因他遇到了万叶。
对方终是没了话语。
他的告别与告白,他都了然,无需多言。
流浪者想,自己应该是没有遗憾了,他可以坦坦荡荡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后来,万叶也如他所愿倚树而眠。
流浪者握紧胸口,那里依旧滚烫,疼痛而炽烈。
呵……明明我是个没有心脏的人偶啊……
流浪者疼得半跪在地上,冷汗一层透过一层,脸色变得苍白。
“时间到了……”
他看着熟睡的万叶,缓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阵痛苦减缓,才慢慢凑近万叶的脸,将唇轻轻蹭在他的唇,像蜻蜓点水一样转瞬即逝。
是一瞬间的温热与柔软,还有微微的轻颤。
流浪者见万叶不为所动,浅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晚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直至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枫原万叶才睁开眼,看着月亮发呆,枫色的瞳里满是悲伤。
“嗯……晚安……”
流浪者选择在颂谒幽静长眠,那是与万叶最初相见的地方。
那里有个长满苔藓的石头,周围的白花在夜里发着光,不远处亦有水流,是个僻静舒适的地方。
万叶会找到这里吗?
他倚靠在石头上看着月亮,心想会的吧,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会寻找他的。
这时,一股强大的睡意席卷而来,比任何一次还要强烈……几乎盖过胸口的疼痛。
啊……要离开这里了呀……
呐……万叶,有些话我还没有跟你说,但是你应该明白的吧……
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在黑暗中,流浪者意识逐渐消散,却在数日后有了些许感知,但是支离破碎,又模糊不清。
“你听到……你有……”
是万叶的声音,在说什么?
你是……在哭吗?
别哭啊……这可不像你……
直至第二年,他于泥土中苏醒,第一眼便看到了万叶。
一时间不知是在另一个空间,还是别的什么,胸口已经有了心跳,身体也化出血肉与温度,他不再是用泥土做成的人偶。
那强烈的愿望,甚至迎来神明的目光,在胸口凝聚出风系的神之眼。
在万叶擦掉眼泪,对他说欢迎回来,恭喜他成为人类的时候,流浪者还觉得那不过是黄粱美梦,是死之后进入的天堂。
“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而我对他……”流浪者坠了一口苦咖啡,后半句没有继续说。
他的对面,是一个扎着白色马尾辫的小女孩,正在吃着甜掉牙的蜜枣糕。
正是代表智慧的须弥神明——纳西妲。
那是流浪者在认识万叶之前便见过的神,偶尔会一起去咖啡店做客。当时面对迷茫的流浪者,纳西妲建议他多去结识一些朋友,总有人能将他带出迷雾。
纳西妲吞下最后一口蜜枣糕,轻声道:“你如愿成为人类已有数月,但是曾经是数百年的人偶,确实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如今成为人类的你,若对自己仍有疑惑,想寻找一个结果,还是得从因上寻找,不妨等为你那位稻妻朋友回来后问个明白,关于你对他的心意,与他对你的回应。”
流浪者垂下眼睛,继续喝起咖啡。
自己因为刚成为人类,身体不太好,没有陪万叶一起帮北斗运货,现在算算日子,他是快回来了。
“还有一点。”纳西妲突然说道:“你有想过,去见见你的母亲吗?”
流浪者愣住:“她……”
“你若是已经不恨她了,可以试着去见见她。人会改变,神也是,或许如今的她像如今的稻妻,不再故步自封。”最后,她又补充一句:“母亲是人类的原生。”
流浪者沉默了一会儿,很久后道:“我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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