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登风火轮,开门出城。
张桂芳见西岐摘了免战牌,遂令风林阵前搦战。
“你可是张桂芳?”哪吒问道。
“非也,吾乃张桂芳先行官风林是也。”风林答道。
“饶你不死,叫张桂芳来战。”
风林闻言大怒,纵马使狼牙棒打来,哪吒摇枪迎上,两相交架,战于阵前。
别看哪吒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可实力强悍,普通左道岂是他的对手。风林见战不过,拨马便走,哪吒随后赶来,就见风林喷出一道黑烟,烟里现出碗口大小一珠,劈面打来。哪吒只用手一指,其烟自灭。风林气得大叫,却叫哪吒一乾坤圈打在左肩,只打得筋骨断裂,败回营中。
哪吒打伤风林,也不离开,做名要张桂芳应战。
张桂芳闻报哪吒搦战,大怒,上马提枪出营。见哪吒一清清秀秀少年模样,双鬓扎红发带,问道:“脚踏风火轮者何人?”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哪吒。”哪吒笑答,“听说你回呼名落马,特来会你。”说罢摇枪来取。
张桂芳提枪相迎,二人战在一处。哪吒枪法了得,施展开如飞电长空,银龙翻海,张桂芳枪法也是精妙,久战却是不敌。遂用道术,依前擒拿哪吒,只听他大喝,“哪吒,不下轮来更待何时!”
哪吒叫他一声大喝惊了一跳,却是站定轮上,对他这呼名落马之术不为所动。
张桂芳见道术不管用,一惊一下,又一声,不行,再一声。连喊三声,哪吒依旧稳站轮上。
“匹夫!我就不下来,你待奈我何?”
张桂芳气急,再战一处,终是也被乾坤圈打了个筋骨断裂,败回营去。
哪吒首战得胜,回相府表功去了。
姜子牙闻哪吒首战胜利,自是欣喜,拉着哪吒一通夸奖。
“哪吒,你如何能破那呼名落马之术?”夸奖完,不忘求解惑。但凡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被张桂芳叫一声,魂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自然翻马,哪吒不知为何不怕此术。
“许是因为弟子无魂无魄,所以不怕他这道术。”哪吒如实答道。他乃莲花化身,魂魄本应散在莲身里,如今被凤曦以凤凰真火淬炼成了琉璃心,不过一样是无魂无魄。
姜子牙闻言一惊,心下大恸。
“你这孩子,该是经历了何等大变故,才会落得无魂无魄。”姜子牙不忍地摸摸哪吒的头,心痛道。
“师叔,我不要紧,都过去了。”哪吒确实不大在意,许是这一次家人和睦,师兄陪伴,师父关爱,虽然自刎重生一遭,却也没有多大的怨恨,反而磨炼了他的意志,教他明白凡事不可太过冲动。
“我们哪吒最棒了,未来西岐先锋官,师叔,您就放心吧。”凤曦看出姜子牙心疼哪吒,不忍师叔困扰,遂揽了哪吒的肩,一道宽慰姜子牙。
张桂芳大财而归,立刻上表朝歌求援。姜子牙担心朝歌调动大队人马,来犯西土,决定回昆仑山一趟,请师尊指点。于是把守城的任务交给哪吒、凤曦和武吉,借土遁往昆仑山去了。
武吉领哪吒去相府后院挑选房间。如今玉虚弟子还都没有下山,房间还很充裕,哪吒挑了凤曦隔壁的一间房,就此在相府住下。
夜间,凤曦想着姜子牙去往昆仑一事,不禁有点睡不着,一个人跑到屋顶上吹风。
他站在屋顶上,眺望岐山的方向,那里不久之后就会立起一座封神台,封神的大幕已经拉开,你方唱罢我登场,想到各路人马前仆后继地奔往西岐,却是相继填了封神榜,凤曦不免唏嘘。商周这场大战,把阐截两教相继拉下水,终是为天庭做了嫁衣。
那就看看,我能从你手里抢多少人吧,凤曦想。
哪吒初来西岐头一晚,多少有点兴奋,翻腾半晌还是睡不着,也跑上屋顶来吹风。刚翻上来,就看见凤曦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岐山方向。
哪吒猫着腰悄悄靠近凤曦,拉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哪吒一翻上来凤曦其实就感觉到了,哪吒拉他的手,他就低头看他,少年杏眼圆睁,在夜色中也尤为明亮,夺人心魄。凤曦低笑一声,回握哪吒的手。
“师兄,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哪吒真相?”哪吒拉着凤曦一起坐下,问道。
“什么?”凤曦微眯了眼,哪吒一般不喊他师兄,他说那样生分,如今这么喊,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了的。
“我总觉得师兄你知道很多事。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那哪吒师弟是想听哪个版本?师兄这有官方版和非官方版。”
“什么嘛,你居然还有准备了两套说辞,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哪吒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对哪吒师弟,师兄是无有保留,自然是都告诉你的。”
“那你快说!”少年明媚的眉眼高高地挑起,好奇的猫儿一般急切道。
凤曦看得心情大好,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官方版本,我乃天命凤凰,有卜问吉凶,通晓古今之能。”
“一听就是假话。卜卦吉凶,哪个师叔伯不会,博古通今,那是玉鼎师叔的专长,你骗鬼呢!”哪吒气鼓鼓地说。
“就是骗你这个小鬼头啊。”凤曦好笑地点点哪吒的鼻尖。
“真话是,我曾去未来的世界轮回了一世,嗯……带了点那一世的记忆回来。”凤曦觉得这么说应该不算作弊,既然能说出口,说明问题不大。
“哇——”哪吒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凤曦觉得哪吒这模样可爱极了,于是伸出手去,捏上哪吒两颊的软肉。
哪吒期初只是惊讶,被凤曦一打岔,想起来了,“难怪你那时叫我不准去九湾河!”哪吒把凤曦作怪的手抓下来,握在手里,“难怪我要打敖丙的时候你那么生气,难怪,你一直这么护着我,你一直都知道我会死是不是?”
凤曦回握住哪吒的手,抽出一只手来摸摸哪吒的发顶。
“我知道,可并没有改变什么,你还是在我面前自刎,还是只能以莲花之身再世,我终究什么也没有改变。”凤曦叹道。
“不,你有!”哪吒大叫,“你改变了我的出身,凤凰伴生的天降麒麟子,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就是个怀胎三年六个月丑时降生的妖孽。你还改变了敖丙的命运,我没有打死他,虽然我还是被老龙王逼死了,可我是为了爹娘,为了陈塘关的百姓而死。你还给我塑金身,用你的修为给我铸了一颗琉璃心。你改变了我很多,我不再是他们口中的顽劣难驯的逆子,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哪吒!你本来就不是顽劣难驯的逆子,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你是哪吒,是为了陈塘关百姓可以牺牲性命的小英雄。三年六月丑时而降不是你的错,背负一千七百杀劫也不是你的错。玉虚至宝灵珠子转世也好,命定西岐先锋官也罢,我只知道你是哪吒,天底下最好的哪吒!”
哪吒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凤曦心里一片柔软,“我很高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哪吒,你让我觉得我没有白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他本来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改变。说起来,天命就像条殊途同归的路,不管你中间如何努力,最终的结局不会改变。就像他知道姜子牙此去昆仑得到封神榜,尽管元始天尊和南极仙翁再三叮嘱,姜师叔还是应了申公豹,惹来三十六路征讨。哪怕知道未来的走向,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他知道所有人的结局,他又能改变几个呢?
哪吒是他唯一的安慰,看着小师弟安安稳稳地走过封神之路,中间打打怪,谈谈恋爱,他就心满意足了。
“凤曦——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凤曦,是哪吒最最好的小师兄。”
哪吒一把抱住凤曦。小师兄确实为他做了太多,他无以为报。
“最最好的,小师兄?哪吒,那你最最好的师兄是谁啊?”凤曦一挑眉,忍不住逗哪吒。
“!”哪吒被凤曦逗得耳尖通红,“才没有……杨戬是最最好的二哥……”哪吒小小声地嘀咕。
“我听到了噢。”凤曦狡黠一笑,他就知道。哼哼,很好,先不告诉师兄,必要时候拿捏他一把。
“对了凤曦,二哥知不知这件事?”哪吒突然问。
“额……”凤曦没有防备,他觉得这事他要是应了,哪吒估计会暴打他,“你那会儿刚身死不久,我们俩个在翠屏山,他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不是我师父和玉鼎师叔也知道?”
“嗯,他俩是长辈,自然是知道的。”
“好哇,我果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还一直打算瞒着我,哼,不理你了,凤曦最讨厌了!”
哪吒气呼呼地回房睡觉去了。
凤曦欲哭无泪,刚才还是最最好的小师兄,这会儿就是最讨厌了,不要哇!小师弟——
两日后姜子牙回到西岐,先是命人在岐山修建封神台。又点哪吒、黄飞虎、辛甲、辛免劫营,救出周纪、南宫适,把张桂芳、风林杀得丢盔弃甲,连夜败退岐山,往朝歌求援。却说身在朝歌的闻仲闻张桂芳大败,便想亲征,被弟子吉立劝住,往九龙岛请四圣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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