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殷郊蹲在墙角,差点在里间翻船的新鲜记忆令他涨红了脸。
殷郊在地上画了十个圈,一个圈就是他在质子营呆的一年。殷郊狠狠地回忆了一遍,自己在质子营近战无敌的辉煌战绩,终于重新拾起了信心。
殷商王储丢掉了杂草,站起身,回头面向通往里间的小门。深呼吸一口,殷郊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冲了回去。
姜子牙眨眨眼,看着青年背影消失在小门的阴影里,不明所以。
西伯侯姬昌却已看穿了一切,所以在殷郊跑出来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像姜子牙那样围着殷郊团团转,不断劝说他赶紧进里屋去。
姜子牙是修道的人,很多事情他是没办法明了的。
殷郊进去后不久,里屋再次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怎么像在打架?”姜子牙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姬昌垂着眼,依旧没有说话。他这个父亲实在不适合开口与人谈论里间的情况。
西伯侯目光直直地看向大门外漆黑的夜景。雨声正大,夹杂着风声,就像大商如今的局势,风浪已至。
姜子牙很快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忽然听到了殷郊气急败坏的声音。
老道士挠挠头,坐到了篝火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
2,
和谐。(@#¥%……&)
3,
天明时分,下了一夜的雨水渐渐止住,风也陪伴着停歇。
灼人的热气消散,初生的凤凰缓缓睁开双眼,振翅欲飞,张嘴就要发出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声清鸣。不等凤鸣声起,可怜的凤凰就被狠心的主人一巴掌摁了回去。
耗费掉最后一点精力,将精神体拍回精神海中,姬发重新陷入了昏睡。
殷郊直到从姬发的呼吸频率判断小伙伴已经睡熟了过去,才猛然翻身,睁开了眼。然后他就对上了自己的精神体炯炯有神的四颗瞳孔。
殷郊:“……”
重明鸟:“……”
缩小身形的重明鸟,依旧有半人高。纯黑的神鸟一爪子横出去,身子挪了挪,就站到了姬发的头顶。殷郊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神体低下脑袋,用尖锐的喙去啄姬发光洁的脑门。
殷郊:“……”
殷郊不太懂这只精神体这么干是什么意思。重明鸟啄了两口,似乎觉得没意思,抬起头下一秒就从殷郊的眼前消失了身形。
殷郊忍着浑身的酸疼,穿好衣服爬下床。
开了陈旧好歹没坏的窗户,殷郊拖着疲倦的身体出了房间。
走入堂屋,殷郊见到了姜子牙、姬昌,以及消失一夜的杨戬和哪吒。
姜子牙瞧见他,连忙询问姬发的情况。就连沉稳的西伯侯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十分的紧张。
“失败了?”
姜子牙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姬发的精神体出来。看到殷郊独自出来,姜子牙满心忧虑地急切问道。此前姬发浑身发热如火烧就是他的精神体被压抑住,无法出来——憋的!姜子牙不禁怀疑,姬发现在已经被他的精神体弄死了。
被口操劳了一夜的殷郊,脸色实在不算好,这也让堂屋里的四个人产生了误会。好在殷郊及时摇头,打断了他们的胡乱猜想:“没有失败。姬发在休息。他的精神体是一只凤凰。”
“凤凰?凤凰好啊,泽以载德,厚以载义,其鸣为仁,振翅以信。”
姜子牙听闻姬发无恙,不由得欢喜地两手击掌。至于姬发的精神体是一只凤凰,在老头儿这里不过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在昆仑山上,凤凰还是很常见的。
殷郊听到巴掌声,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他这辈子都不想听到击掌的声音了。
4,
姜子牙急忙要往里屋走,被西伯侯伸手拉扯了一下。姬昌十分无奈地劝说了一句:“老仙人待会儿再进去。”
姜子牙虽然疑惑,到底听了姬昌的话,没有着急进去。
姬昌扭头看向殷郊。老侯爷张了张嘴,好歹没有把“殿下辛苦了”五个字说出口。不然殷郊高低要被刺激得跳起来,冲回去把睡死过去的挚友从床上拖到地上,狠狠地锤一顿!
殷郊拿了鬼侯剑,独自去了村头的溪流。昨夜下了大半个晚上的大雨,原本清浅下去的水位上升了不少。
殷郊走到岸边,低下头。一白一红两条肥鲤堂而皇之地在大商王储眼前彼此追逐、嬉戏。
这两条肥鱼的感情,一看就十分的好。殷郊果断祭出鬼侯剑,一剑一条,串了甩到岸上。
姬发大“病”初愈,合该喝一锅鱼汤,进补一番。
姜子牙这次没有弄错的话,姬发就是天定的天下共主了,这两条肥鱼能给天下共主做补品,死得其所!
殷郊一边哼哼着,一边脱掉衣裳,跳进了溪流。
事后清理麻烦多多,殷郊忍着极度的羞耻,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上了岸,将衣袍重新穿上。那两条肥鲤早早地断了气,双双僵硬地挺在地上。
殷郊刚刚将最后两根衣带系上,耳朵忽然动了动。他听到了马蹄落地的声音。
正有三匹马匹向这个荒废的村子奔驰而来。
殷郊抓起鬼侯剑,躲进了草丛里。没多大功夫,年纪轻轻的北伯侯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两个拥趸黄元济、孙子羽。
看清来人,殷郊脸色发冷。不仅是因为他现在十分看不起为了权势杀害自己父亲的崇应彪,更因为对方此刻正骑着的烈驹是殷郊原本的战马。
看到崇应彪这厮竟然敢骑在他的战马上,殷郊真是呕死了,几乎要吐出来。
崇应彪勒紧了缰绳,放出精神力很快锁定了躲藏起来的天君。
崇应彪咧嘴一笑,对着草丛里的人说道:“大王说得没错,老马识主。殷郊,你别躲了。”
殷郊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崇应彪看到他手中的宝剑是鬼侯剑时,正得意的北伯侯嘴角上扬的弧度瞬间落下了七分。
崇应彪立刻就想起昨天被个老头顺走鬼侯剑,自己还被个小屁孩打翻在地、爬不起来的惨痛经历。
太叫人不开心了!
美好的心情受挫,崇应彪没了言语戏耍大王亲儿子的兴致。他直截了当地对殷郊说道:“你别担心,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不会把你扭送到大王跟前。”
“我带你去北域,回本伯侯的家乡。你看,我只带了两个亲信过来,多有诚意?”
殷郊笑了。他嘲讽地望向崇应彪,不禁“好心”提醒崇应彪:“你怎么回去你的家乡?你的叔父已经在崇城自立为北伯侯、举起反旗,如冀州侯苏护一般永不朝商。”
殷郊忽做恍然大悟状,抽出鬼侯剑直指崇应彪门面:“也对。按照质子营的规矩,你们应该像苏全孝一样,回去你们的家乡,在崇城城门前自戕谢罪!”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三人立即黑了脸。崇应彪更是忍不住磨了磨牙齿:他真的恨透了北域,恨透了崇城,恨透了那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所谓“至亲”。每一次,每一次,这些人都要和他作对,逼他去死!
崇应彪黑沉着面孔,不愿废话。他轻轻挥手,黄元济、孙子羽立即驱马上前,想要借助高位的优势,捉拿住朝廷要犯。
殷郊没有跟他们客气,鬼侯剑利落出手,精准爽利地砍断两头坐骑的前足关节。一时间鲜血四溅,黄元济、孙子羽顿时跌下马。黄元济、孙子羽只能仓惶起身,与殷郊近身搏斗。
这对黄元济、孙子羽两人而言不是好事,质子营里论近战还没有人能赢过殷郊。此刻就是二对一,黄元济、孙子羽面对凶名颇盛的殷郊,依旧是满心打鼓。
崇应彪一看黄元济、孙子羽落了地,心中大感不妙,下意识就要提马上前。战马如战友,崇应彪对殷郊也算了解,他不觉得殷郊能够像斩断黄元济、孙子羽的坐骑那般,毫不留情地砍断昔日战马的双足。
可惜,崇应彪还没凑进战圈,他身下的烈马突然高高扬起两只前蹄,撅了起来。烈马突然发作,竟是将质子营里马术最为精湛的崇应彪生生地摔下了马背。
崇应彪在地上滚了十多米远,险些被殷郊的坐骑趁乱踩上两脚,直接踏死。
崇应彪刚刚止住身形,不再滚动。不等他爬起来,殷郊已经迅速了结黄元济、孙子羽,转而疾步飞奔,来到了他的面前。
鬼侯剑正滴着鲜红血液的剑尖对准了崇应彪的喉头。
崇应彪瞪大了双眼,他没有去看黄元济、孙子羽,而是双眼直直地与大商王储透着红光的瞳孔对视。
“你有本事杀了……”
鬼侯剑锋犀利,剑尖毫不犹豫地送出。
挽了个剑花,殷郊将鬼侯剑剑身上的鲜血甩去。收剑入鞘,下一刻姣好的面容龇牙咧嘴起来。
昨天,殷郊双臂上的肌肉就遭到不小的撕拉,今天又使了全身的力气砍掉了两匹骏马的前足,现在危机解除,殷郊顿时受不了手臂肌肉传达进大脑的疼痛,不停地倒吸凉气。
殷郊回头,目光扫过黄元济、孙子羽的尸体,最后落在这两人的坐骑身上。此时,被他削去前足的这两头骏马还没有断气,却是侧躺在地上,双眼不停向外流淌泪水。
殷郊一时分不清,这些眼泪是为它们自己即将消逝的生命而流,还是为它们已经离开人世的主人。
殷郊的坐骑缓缓走到曾经的同伴身边,低下头颅轻轻地舔舐重伤的同伴的脸颊。
日头渐升,热气扑面。殷郊不禁仰头,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5,
殷郊牵着坐骑,回到他们暂时躲藏的废弃屋舍。他将外面的情况告知了众人:“必须赶紧离开,纣王不会那么信任崇应彪,后面很快就会有人追踪上来。”
然后,他把串在野草上,一起拎回来的两条肥鱼递给了姜子牙。
姜子牙默默地接过肥鱼,转去外面清理。
殷郊走到熄灭的篝火边,就了清水洗了洗手。
“姬发怎么样了?”殷郊向身边坐着的西伯侯问道。
“还没有醒,不过已经无碍了。”姬昌向年轻人建议道,“你可以去看看他。”
殷郊将手擦拭干净,没有立刻起身去探望姬发。他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篝火灰烬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惊醒一般,急忙起身。
殷郊跑进了里屋,看到姬发果然还在沉睡中。他没有客气,直接上去,一把将人拽起,用力地晃了晃。
“姬发,你不能再睡了!你得离开这儿,回去西岐!”
一直处于沉眠的姬发终于睁开了困倦的双眼。姬发眨了眨眼,视线渐渐对焦到面前的人脸上。
姬发嘴唇动了动,发出低哑的声音:“殷郊,我很困。”
殷郊后背兴起一阵恶寒。姬发这句话竟然带着一丝撒娇,这可太让他难受了!
殷郊忍住了当面掏耳朵的举动,他严肃地对姬发说道:“姬发你清醒清醒,你得走了。我刚刚杀了崇应彪,纣王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姬发立刻清醒了。
姬发吃惊地向殷郊确认道:“崇应彪死了?”
他和崇应彪吵吵闹闹,从认识开始一直在争斗,可以说没有一天是太平的。但是姬发从来没有想过送崇应彪去死。
“是!他竟然想绑我去北域。”殷郊坦然地回道。他其实对这件事十分匪夷所思,不明白崇应彪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发眨了下眼,听到崇应彪妄想将殷郊绑去北域,崇家的老巢,他隐隐猜出了缘由。姬发将猜测告诉了殷郊。
殷郊嘴角抽了抽:该说崇应彪十分“看得起”他这个天君吗?竟然指望他帮助他从哨卫变成哨兵!
关于昔日同伴的话题结束,两个年轻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姬发十分安静地将衣服穿好。殷郊一直撇着脸,不肯往姬发身上看一眼。
穿好衣服,姬发首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轻轻清了下喉咙,说道:“昨夜,谢谢你。”
殷郊意识到姬发在道谢什么,顿时脸上一红。他下意识回道:“不用谢,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姬发瞬间有种噎住的感觉。他往殷郊那边瞥了一眼,耳背烧得通红:“你跟我……”
殷郊猛然起身,转身就往屋外走去。姬发要出口的话顿时被卡在了喉咙里。
姬发看着殷郊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向下撇了撇,随即又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逃不掉的。”
缩小身形的凤凰,站在破旧的衣柜上,张开翅膀,脑袋歪了歪。
6,
一行人没有继续在荒村逗留。
伯邑考带入朝歌的两匹千里良驹不知何时,寻到了荒村。
西伯侯父子一人一骑。姜子牙抓着殷郊的手臂翻身而上,和殷郊同骑一乘。姜子牙的两个师侄杨戬、哪吒使用仙术一人殿后防备后方来的追兵,一人飞行于云端,为下面的人查看前方路况。
因着被通缉,他们没敢走宽阔的官道,只能从旁边荒凉的小径前行。一路行进,在哪吒的帮助下,先后甩开三波追兵,一行人总算来到了黄河岸边。
汛期未过,黄河水奔涌涛涛,前后三百里都不见渡船。
至于跑去渡头寻船,对于拼命躲避官方追兵的一伙人而言,此举与羊入虎口无异。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杨戬忽然携带着一个身形巨大、长有翅膀的奇人落在众人眼前。
哪吒紧跟着脚踏风火轮追赶了上来。
杨戬将身背双翅的奇人介绍给众人。
这名奇人原来是当初西伯侯前来朝歌的路上,在荒林中认下的养子雷震子。雷震子天生形状异于常人,在姜子牙的干涉下,被杨戬、哪吒送去了昆仑山拜师学艺。
“师弟拜在师伯云中子座下。此次是师伯算定天机,特意派师弟出山,襄助西伯侯返回西岐。”
杨戬解释了一句。
姬昌没有想到,不久前还是襁褓中婴儿的雷震子,一入仙山短短月余就成长得这般健壮,不由得眼带欣慰。
雷震子模样虽然凶恶古怪,性情却很乖巧。他落到地上后,便径直来到姬昌身旁,孺慕地往姬昌怀里蹭了蹭。
有雷震子相助,要渡过黄河不再是问题。
姬发忽然牵着雪龙驹来到殷郊面前。
殷郊正望着亲昵地偎在西伯侯身边的雷震子发呆,目光中不乏羡慕。察觉到姬发走到身边,殷郊回神,扭头看向他。
“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姬发盯着殷郊的眼睛,同对方说道。
殷郊坚定地摇摇头:“西岐是你的家乡。而我的家乡,在朝歌。我必须回去。”
姬发眼眸中的光芒微不可见地闪了闪。他知道殷郊执意回去的缘由,但是他不放心,也不能放殷郊回去朝歌。他不觉得大司命比干能够控制住殷郊的脾气,保护好他。
其实,姬发在觉醒的时候,和纣王正面碰了一回。姬发很清楚,那个强大的,曾被他们视作英雄来崇拜的男人,现在已经是一个疯子,一个被权欲掌控的“傀儡”。
姬发不能让殷郊冒险回去,无关乎哨兵的占有欲。
“可是我们已经结合了。你是我的向导。没有你在身边,我会死的。”姬发面色凄然地紧紧望着殷郊,惨淡的声音里是殷郊从不曾听闻过的悲伤和茫然。
殷郊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哨兵和向导结合后回带给他们哪些变化。但他的确听说过,哨兵不能轻易离开向导的传闻。
他蹙起眉头,无论是姬发的声音还是话语都让他心脏疼痛。
殷郊抿了抿唇,他忍不住向姜子牙看去。姜子牙恰巧回头,正与殷郊的目光对上。
老道士眨眨眼,溜达到了两个年轻人面前:“怎么了?”
“姬发说,我不在他身边,他会死。”殷郊忍不住向年长的向导求问答案。
姜子牙眨了下眼,瞬间get到身边姓姬的小子的鬼机灵。
老道士毫不犹豫地点起了头,撒谎如喝水般自然:“是。你们结合了,就成了一个整体。”姜子牙伸出三根手指:“至多三天,你离开姬发至多三天,他就会精神力暴动。死,都算是最好的结果。”寻常哨兵便是如此的脆弱和依赖向导。
但是黑暗哨兵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存在,并不会因为远离自己的天君就会要死要活。黑暗哨兵精神力即便暴动,也会转化成对领土扩张的**。死,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的。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个?”殷郊皱紧了眉头,有一种被老道士坑了的错觉。
姜子牙一脸坦然:“那时情况紧迫,哪里来得及说这些?再者,贫道说了,你就改变主意不救他了吗?”
殷郊一脸晦气地不得不承认姜子牙说得对,他确实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就置姬发的性命于不顾。
殷郊不禁转身,回头望向来时路,望向位于远方的朝歌。殷郊下意识地抱紧了战马的脖颈。他感到十分的彷徨,仿佛回到了昨日,在榕树下被姜子牙逼着砍向姬发的时候。
姬发善解人意地在殷郊耳边哄道:“雪龙驹是我大哥一手训练出来的良驹,识得回西岐的路。”他伸手抚摸殷郊的战马,“不要担心,雪龙驹会带它回到你身边的。”
雪龙驹打了个响嚏,点了几下脑袋,漂亮的马脸看上去比它的新主人诚恳多了。
殷郊松开了战马的脖颈。他在战马的耳边轻轻低语,让它跟着雪龙驹前往西岐。他终究是不能撇下姬发,忍心害他那样死去的。
(全文完)
好好学习,不然出门被拐,还要帮着数钱。[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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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哨向)天择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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