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极，万里追踪，我乃二郎神君座下仙兽，三届第一神犬—哮天犬。”
“那日我高高兴兴地随主人下山，去寻人间极香的肉骨头。”
“是找骨头吗？”哪吒抱着胳膊掂着脚尖，不满地问哮天
好吧，不是，哮天犬心虚舔舔嘴唇上抑制不住流下的口水，明明主人是那样承诺他的，说要给他买好多好多肉骨头。
“是奉命下山，寻求轩辕坟异动原因，切不可让妖兽再次为祸人间。”哪吒一板一眼地说。
“我记住了。”
“那师兄这事怎么说？”哪吒又问。
哮天低下头不说话，他是一条狗嘛，哪里会撒谎。
哪吒深知问他无用，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脸挤出一堆婴儿肥的肉，“怎么说才不丢人呢？”
“现在嫌弃我丢人了？”杨戬从地上勉强撑起脑袋，忍不住想训他，“你惹狐狸生气怎么不说呢？”
哪吒自知理亏，瞥他一眼不说话。
哮天用脑袋蹭杨戬的手，得到了主人的抚摸，愉快地闭上了眼。
哪吒：“那你说，我该问谁要解药？总不能什么都没干成就灰溜溜地回昆仑吧？”
杨戬：“先去轩辕坟。”
哪吒：“你都没法力了，怎么去？”
杨戬：“那便走着去吧。”
于是三个倒霉神仙凭着两条腿，不，还有一个是四条腿，向着轩辕坟走去。
哪吒郁闷：“那狐狸到底去哪了？别让我逮见她，不然我抽了她的皮。”
杨戬：“一只一条尾巴的狐狸修成人形本就艰难，何必苦苦相逼？”
哪吒凑上前去：“一个失去了神力的神仙本就艰难，还有心情担心别人？”
杨戬敲他的头，他捂着脑袋躲开。
哮天不管他二人如何，只管使劲嗅一嗅，他眼前一亮，有肉骨头的香气。
杨戬对哮天甚是了解，在他两眼放光地扑出去的瞬间伸手，在半空中稳稳抓住了哮天犬的后脖颈。
哪吒：“有肉？”
哮天狂点头。
哪吒来了精神，提了一口气就要跑，哪知刚跑出去一步就被遏制住后脖子。
哪吒奋力挣扎：“师兄！”
杨戬一手拽着一个，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开口：“咱们没钱。”
啊，哮天暮然回首，没有钱还说什么肉骨头，欺负狗啦！
一颗狗脑袋瞬间蔫了，哪吒也回过头眨眨眼，灵光一现：“我们去挣钱吧。”
狗脑袋瞬间支棱起来，一狗一人充满期待地看着杨戬，在这样灼灼的目光中，杨戬点了点头，毕竟他也饿了。
人间繁华景，热闹非凡。
哪吒四处游荡，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好久不下山不知人间又换了光景。
“师兄，不知姬发哥哥怎么样了。”哪吒突然回头，“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路过的老者拄着拐杖，沙哑地说：“死了，武王早死了。”
杨戬迅速反应过来追上去：“老人家，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寿终正寝吧。”老人不作停留，依旧慢步向前走。
杨戬：“谢谢老人家。”
哪吒将信将疑：“这才几年，怎么就死了？”
杨戬亦是不知：“希望和近日轩辕坟的异动没什么联系。”
哪吒也面带愁色，嘟囔道：“为何姬发哥哥不能封神？”
杨戬：“封神榜只封已死之人。”
两人为友人故去而心中百味杂陈，只有哮天犬高兴地摇着尾巴，还有几步就是他梦中的肉骨头了。
收拾好心情，杨戬作为师兄自然首当其冲，四处寻找活计，老板们一看是一个高大的道士都愿意收留他，谁知他身后钻出一条白狗和一个光着脚丫的娃娃，纷纷拒绝。
两人一狗坐在路口的墙边，不约而同地叹气，真是一分钱难倒神仙。
哪吒：“能不能找到姬发哥哥的转世啊，他一定会收留咱们的。”
杨戬给他泼冷水：“轮回一遭，前尘往事尽忘，不会收留咱们的。”
哪吒郁气难消，“哼”了一声转过身，给他杨戬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后背。
忽然，哪吒的目光看向不知愁苦滋味的哮天，哮天心有感应一般哆嗦了一下，噌地窜到了杨戬怀里，谨慎地提防着哪吒。
哪吒哪里肯放过他：“师兄，咱们卖艺吧。”
杨戬不明就里：“你表演飞天？”
哪吒摇摇头，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把逮住哮天，嘿嘿一乐：“哮天表演个钻火圈。”
不多时，在不太宽敞的街边，道士带着一狗一娃，扯着嗓子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壮狗钻火圈，邀请大家欣赏。
好奇心重的孩子先聚集过来，伸上脖子问：“这狗也算壮？”
“额……”杨戬看一眼光吃不长肉的哮天，一时语塞。
哪吒才不管这些，他捏出一个决，风火轮迅速变大，在人群中凭空立着，灼灼烈火烤得人脸滚烫，孩子们纷纷惊叹：“真是火圈啊！”
哪吒：“自然是真的。”
哮天磨磨前爪，有些犹豫不决。
哪吒：“为了肉骨头，哮天，上！”
肉骨头激励到了哮天，他向后蹬腿，一跃而起，穿过烈火稳稳地立在地上。
一片安静，哮天忽觉丢狗，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只见杨戬捂着脸，大概也是觉得丢狗，不，是丢人。
“好！”不知谁先起了头，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
诶？哮天疑惑地看向众人，孩子们两眼放光，还有些大人也聚集过来。
杨戬放下手，兜起袍子走了一圈：“大家有钱捧个钱场，瘦狗不易，多多关照。”
几个铜板扔进来，杨戬便高声道：“多谢老板。”
“有本事火圈小一些！”不知哪里有人高呼，立即引起众人点头赞同。
哮天傻眼了，刚刚还夸他的呢。
他呲牙咧嘴，意图让众人闭嘴。
杨戬忙上前挡着他，“狗不懂事。”
哪吒的好胜心被众人激起，口中默念法咒，风火轮迅速缩小，“哮天，上！”
哮天瑟瑟发抖着后退，谁来救救狗啊？
杨戬面露难色，谁的狗谁心疼，哪吒那个小愣头青把风火轮也变太小了。
哪吒急吼吼地喊：“哮天！”
哮天跳到杨戬怀里装鹌鹑，头缩在前爪里一动不动，哮天听不到，谁听到谁上。
杨戬：“太小了。”
“小才能体现厉害，不然凭什么给钱？”有人喊个不停，杨戬看了他一眼，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你会喊你来跳！”稚童喜欢哮天，为哮天不平，便是飞虫也难钻过脚丫大的火圈。
一石激起千层浪，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喊起来，气势震天，男子喊哑了嗓子也喊不过，反而又聚集了不少人看笑话，只能甩甩手灰溜溜地走了。
“狗狗！狗狗！再跳一个吧！”孩子们赶走了恶人，高声欢呼，又忙着哄哮天再表演一个。
杨戬难言感激，摸摸哮天的背：“哮天，再来一个，晚上吃肉骨头。”
哮天听此精神大振，哪只狗会不为肉骨头心动呢？
他满心欢喜地抬头，却看见和哪吒脚丫一般大的风火轮，再一次埋下头。
杨戬：“风火轮变大些。”
“哦！”哪吒后知后觉，风火轮迅速变大。
哮天振奋精神，跳在地上趴下身子，蓄势待发，随后他四爪用力一蹬，腾空而起，越过风火轮，孩子们欢呼雀跃，哮天得意洋洋地扬起头，骄傲地环视人群。
他—哮天犬—就是狗中第一狗！三届第一狗！
杨戬：“……”
哪吒：“……”
骄傲的哮天闻不到烧焦的味道，白狗变花狗，哪吒忍不住扶额叹气，好一个无妄之灾。
肉骨头摊前，哮天泪眼汪汪，不知是在为可口的肉骨头而感动还是在为自己燎黑的狗毛而忧伤。
杨戬买了七块骨头，为了赔偿哮天，给了他三块很多肉的骨头，以示安慰。
哮天吸吸鼻子，三块骨头一块黑毛，值了！
杨戬将剩下点钱揣进口袋，谁知一个黑影猛然袭来，杨戬想要躲，却被脚底下沉迷骨头的哮天一脚绊住，直挺挺地栽在地上。
哪吒：“哪里跑？”他追过去一把扯出黑影的腰带，不料人没拉住却扯下了腰带。
他无措地看着越跑越远地光屁股，忘了追过去要钱。
哮天从杨戬的身子底下挣扎着钻出来，咆哮着追出去，谁也不能抢它的骨头钱。
哪吒回过神，只见杨戬伸出求救的手臂：“哪吒……”
“师兄。”哪吒扶起杨戬，“怎么了？”
杨戬：“扭腰了。”
哪吒捧腹大笑，激动时直接旁若无人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师兄，你竟如此柔弱！”
正巧哮天追了钱回来，求表扬的尾巴摇出虚影，一跃而起，像钻风火轮一样向着杨戬扑过去……
“哎呦！”柔弱的二郎真君抵挡不住哮天热情的攻势，再一次被掀翻在地。
哮天激动不已，狂舔杨戬。
杨戬扶着再一次伤到的腰，颇感无奈。
哪吒笑到脱力，拉哮天都拉不开，索性坐在杨戬身边大笑，泪珠都挤出了眼眶。
路人：“这俩人和狗是不是饿傻了？”
哮天吠声不停：我爱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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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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