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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直面变故

清晨的练武场上,宝剑破空之声嗖嗖作响,白色的身影潇洒自如地挥舞着手中之剑,回身一掌击出,身侧树叶纷纷掉落,他右手一甩,将宝剑直射前方,穿透一片树叶后坚实地钉在了树干上。

“左手的速度还可以再快一些,击掌时要控制好发力,点到即可,不要浪费内力。”无名在一旁指点着徒儿练剑时的不足,“不过,右手的准头还是可以的,运剑的力道也控制得不错。”他看着徒儿,点头赞许道。

剑晨伸出左手一震用内力吸回来了宝剑,回身来到无名身侧,“我记住了师父,徒儿再练几遍。”

“嗯。”无名沉声应着,却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他回头看去,原来是聂风、步惊云,还有第三猪皇。

还有稀客啊,他们怎么来了?

“无名前辈!”三人走过来抱拳问候,无名抬手回礼,心中微微生凉。若无要紧事,他们是不会带着兵器突然造访的,还神色这么凝重。

“你们来了,别来无恙啊?”无名开口道。

第三猪皇笑道:“无名大侠,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在是事发突然,扰了你清修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言重了,有事没事我这里都欢迎各位。”无名伸手指引,请他们前往正堂。

在正堂落座后,剑晨给几人端上了上好的碧螺春,猪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完全不懂品茶需要慢慢回味。

“无名前辈,”聂风率先开口,“最近江湖有点不太平,我和云师兄的住所附近都出现了行迹可疑之人,因为我和猪皇前辈近日住在断情居,猪前辈抓到了一个人才问清楚,原来他们是邪剑宗的密探。”

邪剑宗?

无名微微皱眉,竟然又是这个组织。他正色道:“他们意欲何为?”

猪皇回道:“那个人说是宗主派他调查我们几个人的日常行踪,观察我们平时所练武功,可是再多问他就被同伙射出来的毒镖灭口了。”

“不仅如此,”步惊云道:“接下来我们的住所就遭到了攻击,所幸楚楚和婷儿无碍,我请了高手守卫在霍家庄,就和风师弟还有猪前辈来见您了。想问问您对此事有何看法,这个邪剑宗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以前从未听说过。”

无名叹了口气,道:“邪剑宗宗主练飞烟是我当年投身剑宗时的同门,因为与我有些宿怨,视我为仇敌。我想她是探查到我并未身死,所以在谋划着前来报复。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去攻击你们,是我连累了你们,很抱歉。”

三人对视一眼,忙道:“前辈不要这么说,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邪剑宗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武林至尊,我们来此之前,刀神将军找过我们,说是邪剑宗是邪门歪道,如果与之免不了一战,他会随时带人相助,护卫武林安定。”

无名点了点头,看了眼剑晨,想了一下开口道:“既然他们已经现身出手了,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你们近日就留在中华阁吧,我们静观其变。”

“好。”三人欣然同意。

无名握着茶杯的手指来回摩擦,闭目梳理着思路。

晚间,正堂里烛火通明,司空菡正与无名下着棋。他眼神带笑,“吃你一子。”无名定睛看去,自己一不留神竟然输了一片。

“慕兄,你有点心不在焉啊,不像你啊。”司空菡一边拣出棋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无名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也不隐瞒他,“白天惊云他们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我就知道你在忧心这件事。”司空菡手执一子,观察着自己占了上风的棋面,道:“你自己不是决定要亲自出手了吗,不然你干嘛让我请神兵山庄重铸英雄剑啊?”

“算你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无名低声道。

“我还不了解你,那练飞烟当年武功跟你不分上下,这女人心思缜密,行事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她要是来阴的,那可真不好对付。”司空菡边说边落了一子。

无名微微叹气道:“我是真的不愿旧事重提,不想再见故人。我只想陪着洁瑜安安静静度此残生,可这几年,总有故人上门找上我,真是避无可避啊。”

“那还不是你年轻时招惹的风流债,怪谁啊!”司空菡嘲笑道。

无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哪有招惹风流债,我当年只当她是同门师妹,她天资过人,习剑天赋极高,我与她只能算是高手间的惺惺相惜,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动了别的心思,还差点伤了洁瑜。”

“唉,洁瑜差点伤到的只是手臂,可人家练女侠伤到的可以一颗真心啊,啧啧,这个麻烦你是躲不掉咯。”司空菡戏谑着。

无名见他一直开自己玩笑,于是反击道:“你还说我,你自己的情债怎么不说说?苏岚对你的用心我看可不简单啊,你为何一直视而不见,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什么玩意儿?你可别乱说!”司空菡睁大了眼睛连连否认,“苏岚是我的侍从,在凌云庄也有头衔,她很分得清关系,也知进退,她绝不会动非分之想的。”

“哦,是这样吗?”无名抬头道:“苏岚年纪也不小了,没比你小几岁,早过了姑娘家最好的年华,这些年她推了多少提亲,你说她不图回报在凌云庄兢兢业业地为你恪尽职守,她图什么啊?”

“反正图的不是我!”司空菡摇着折扇,道:“我给她挑过好人家,可她不同意,她跟我一样,喜欢医术和武艺,凌云庄也是她的家,就算她一辈子不嫁人,凌云庄也不会辜负她,会好好奉养她的。这感情之事也不可强求,我总不能逼着她嫁人吧,再说也没人规定女子必须只有嫁做人妇这一条路啊,她有自己的气节和坚守,她喜欢过什么样的人生由她自己决定,我是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要求她的。”

无名点头道:“也许正是你的尊重和维护,让她心甘情愿地追随你,对你忠心耿耿。也罢,倒是我想的肤浅了。”

“你就是肤浅!还不承认!”司空菡又吃了他一颗棋子,大声道。

“你才肤浅!”无名向他掷了一枚黑子,赶紧低头稳住自己的棋局。

几日过去,一切看似太平无恙。剑晨每日除了和聂风、步惊云习武练功,就是带着他们去后山骑马狩猎,连笑容都比往日多了许多。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年少的时光,或许本该如此,若没有恩怨纠葛与江湖厮杀,他们本该拥有最美好快乐的人生。

这日,几人骑着马在田野间观赏落霞孤鹜,突然几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插马前的地上,马儿受惊嘶鸣着后退了几步。

“小心!”步惊云徒手抓住一支羽箭,大喊一声:“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腾空飞下七八个身手矫健的人,为首者是一个年轻貌美、身着绯红衣裙的女子。只见她缓缓走来,视线轻扫过三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剑晨身上。

“这位就是无名的高徒剑晨吧?那你们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风云咯?”女子从容不迫,轻声细语地言道。

步惊云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道:“你又是谁?”

女子一边用手捋着头发,另一只手握着配剑,慢条斯理地答道:“我叫练无痕。”

剑晨眼眸一蹙,问道:“练飞烟是你什么人?”

女子笑了一下,“练飞烟是我师尊,说起来,咱俩也算是同门呢,毕竟当年无名和我师尊同属剑宗门下。无名英雄一世,只是不知道他的弟子有多少斤两呢?”

剑晨心中升起一丝怒意,他握了握身侧的宝剑,道:“你是来挑衅我的吗?”

“呵呵呵……”女子掩面笑着,看了眼剑晨道:“别急啊,自有我挑衅你的时候。不过今日嘛,我是来替师尊送信给无名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封薄薄的书信轻轻一扬,书信如羽箭一般直落剑晨手中。剑晨心下一惊,这女子的功力竟然这般厉害。

“告诉你师父无名,三日后,我师尊在邪剑宗门前等他,可不要爽约呦。”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去,忽又回过头来,对着剑晨邪魅一笑:“还有你啊剑晨少侠,你不来,我可是会想你的哦!”说罢笑着起身,身形翩然飞快地消失了。

剑晨看着手中的书信,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一身邪魅之气,身手不一般,她是练飞烟的弟子,而练飞烟与师父无名难分伯仲,若是她已得练飞烟真传,那很可能武功在自己之上。

“剑晨,我们回去吧。”聂风对他道。

中华阁里,无名看完了书信,走至书桌前负手而立,半晌不发一言。

练飞烟约他三日后正午于邪剑宗门前比试武功,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想起当初绝无神也曾下战书邀约,却不择手段地利用剑晨给自己下毒,以至于自己惨败被擒。而练飞烟天赋在绝无神之上,剑道修为也极高,此番定是来者不善,只是不知道这场鸿门宴她究竟会如何布置呢?

“慕兄,我们真的要去吗?”司空菡在他身后问道。

无名沉声道:“以她偏激的性格,若是不去,她当天就会打上门来,到时候岂不殃及无辜。”

“也是。”司空菡认同道:“那我们应该提早防范,她若是正大光明比武那也就罢了,她要是搞偷袭或者耍阴招,我们也得早做准备才是。”

无名思忖片刻,转身看着众人,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亲自解决。你们都留在中华阁等候消息。”

“师父,徒儿跟您一块去。”剑晨见无名想要只身前去,有些焦急。

“晨儿,你好好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跟惊云、聂风在一起,多加提防,照顾好阁中众人。”无名正色道。

“好了,我跟你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她信里也没说让你单独前往啊。”司空菡开口道。

无名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众人见无名态度坚决,也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剑晨默默地回房,只觉心中憋闷,烦躁不已。师父要一个人面对强敌,若是从前倒还好,可是自从他功力散尽后,现在也只恢复了从前修为的八成,并不是巅峰时期的状态,而且他对一切看的很淡,内心毫无战意,而练飞烟满腔悲愤无处发泄,就等着和他决一死战,以泄心头旧恨。这场比武怕是吉凶难料啊,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他突然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名唤练无痕的女子,她临走时特意嘱咐自己三日后一同前往,若是自己不去,她岂不是一样会找上门来?可是自己若去了,以目前的功力来看,并无取胜的把握,万一给师父添麻烦这岂不是帮了倒忙?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剑晨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心头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你心中可有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人吗?”他脑海里响起了在弥隐寺时不空大师开解他问过的问题。有了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人,就有了坚定的信念,就可以产生顽强的意志力,不畏强权,不惧艰难险阻,以保卫初心。

师父……剑晨沉思,若是没有师父,自己这一生必然孤苦无依,或许早就不在人世。自己曾经做错过许多事,不仅令师父蒙羞,还连累师父遭受迫害,每每想起此事,他都痛苦不堪。若是有机会去弥补,即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会义不容辞地前去,他一定要保护好师父。

三日后,无名与司空菡动身按照信中所写地址前去邪剑宗,临行前特意嘱咐了剑晨诸多事项,但也无非是留在中华阁别乱跑、遇事多和猪皇前辈商量、护好大家云云。

看着无名离去的背影,剑晨心中忐忑不安。他将书信反复看了数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内心越发忧虑。正当他坐立不安之时,耳畔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女音:“剑晨少侠,我不是告诉你别忘了今日去邪剑宗吗?你可真让人家失望啊!”

剑晨闻声出门看去,凉亭上站着的正是练无痕。猪皇与风云三人也都走出门来,看着不请自来的邪异女子,皆握住了兵刃,眼中充满了警惕。

“你来做什么?”剑晨厉声问道。

练无痕微笑道:“当然是想你了啊,难道你不想我吗?哈哈哈……”

从未见过这么热情奔放、出言放浪的女子,剑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练无痕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俯视着他们道:“剑晨,还有你们,可真是狠心呢,竟让无名跟那司空菡两个人去赴约,你们当我邪剑宗是什么地方?今日师尊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无名必死无疑,你们现在过去,还能帮他收个尸。”

“你胡说,练无痕,你究竟打算用什么阴毒的手段害我师父?”剑晨心头一颤,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这可都是我师尊的主意,我可是一片好心来提醒你啊。”练无痕佯装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了,不跟你多说了,难得看到两大高手对决,我可不能缺席了,告辞,各位,我们邪剑宗见咯。”说罢,她飞身几个跳跃,敏捷地向远处去了。

“剑晨,我觉得她是在诱我们前去,你先冷静一下。”聂风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道。

剑晨看着聂风和步惊云,叹了口气,皱眉道:“我也知道,她非要我们前去一定不怀好意,只怕那里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去跳。可是,既然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躲避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还不如主动入局,找出破绽,或许还有一线破局的可能。”

猪皇听着剑晨的话,微微思忖,觉得不无道理,于是道:“的确我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无名真胜了倒也罢了,但现在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明摆着是请君入瓮。若是无名和司空菡落入邪剑宗,我们要早点想好办法营救。”

步惊云道:“可是,我们对邪剑宗并不熟悉,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难道去夜闯邪剑宗救人吗?”

剑晨回忆着当初在无神绝宫的情景,绝无神初来中原,霸占了曾经的天下会总坛,聂风和步惊云因为对天下会非常熟悉,才得以潜入无神绝宫大牢营救无名和众多武林高手。可是这练飞烟不同于绝无神,她是个满腹仇恨又心思缜密的女子,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建立了邪剑宗,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潜入呢?

剑晨沉思许久,打定了主意,道:“听师父说从前的剑宗有许多地方都是利用奇门五行设计布局的,如果不懂原理很难走出去。我师叔司空菡精通阴阳五行和奇门遁甲,我在凌云庄见过类似的布局,如果邪剑宗也是经过练飞烟精心布置过的话,那一定会有许多机关陷阱,即使武功再高,也会被困其中,至少一时半刻难以脱身。除非,亲自去邪剑宗打探一番,才能心中有底。”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猪皇道:“你有什么计划?”

剑晨想了一下,道:“我想我们一同前去,能带师父顺利回来自然好,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先护着我师父回来,我若是落入他们手里,我会携带夜光粉一路洒下,等你们夜探邪剑宗时,就能顺着光亮找到路线。”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无名前辈交代?”步惊云制止道。

剑晨看着他道:“惊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能一直在师父的庇护下永远长不大,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你们的武功都胜过我,你们救我比我救你们要容易得多,我不以身入局,又如何能破局呢?我师父要问起,就说是我的主意,你们劝阻不住我。”

步惊云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去冒险,如果非要有人进入邪剑宗,那就我去吧。”

“你糊涂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楚楚和婷儿怎么办?”剑晨蹙眉道:“惊云,你就听我的吧,我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就当是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师父有难,我这个做弟子的总不能凡事都指望别人吧?你放心,我的武功比以前精进了不少,我懂得保护自己,拜托你了。”剑晨说罢,对着三人鞠了一躬。

“这……”步惊云左右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我们先不这么早决定,先去邪剑宗观战,到时候随机应变。”猪皇建议道。

“好。”

三人商定后,剑晨去房中取了司空菡留给他的各类药粉和夜光粉,又刚巧拿到了苏岚刚刚从神兵山庄取回的英雄剑,于是对老张他们交代好之后,快马向邪剑宗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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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直面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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