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的性启蒙对象?男人把手指撑在太阳穴上,他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来。
如果你非要把接下来的这段话写进杂志里,那的确有可能因为内容过于劲爆而销量飙升。
那是我还在九岁的时候……很高,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很高。他十七岁,就读于布鲁克林的一所平民高中,有幅画在一个小比赛上得了奖。那真的是很小的一个小比赛,小到在历史上只存在了两届。
他用另一只手比了个手势。
非常短暂的寿命,是吧?但我父亲认为他很不错,所以他在那个假期成了我的美术老师。我爸的眼光是很不错——在后面你就会明白这句话的双关。
*
托尼在小木屋上玩他的遥控车,他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非常不错的驾驶技术,并且尤其擅长惊险类动作——每次小汽车即将冲向木板的边缘时就来个漂亮的大漂移。
金红配色的小车在横冲直撞时候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那是一只并不算太大的手,男性的,指节分明。看起来还有点儿秀气。皮肤很白皙,这个词用在这里绝对不会违和——单看那只手的话。
男孩儿抬起头。
“在没有墙壁的二楼平台上玩这个好像不是一件太安全的事情,你觉得呢?”
四个车轮还在半空中快速旋转,那些嗡嗡的声音闯进了托尼的耳朵里。
管家急匆匆爬上了木屋的阶梯,喘着气向他介绍:“托尼,快过来。这是你的新美术老师。”
他有了一个新的美术老师。金发,前额的头发留得有些长,被三七分别到了耳后。美术老师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被规规矩矩扣上了,倒三角身材,是会让一般男孩儿羡慕的那种——更别提在衣袖的布料下能隐约看到那些肌肉。他还套着有棕色旧皮带的背带裤。
这个老师是背着一个画板来的——挺有意思,托尼从未见过这样一块破烂的画板。
他凑过去看这块画板,两面都被涂满了乱七八糟的颜色,边缘的地方有几束烂成条的木料,被人用布胶布小心翼翼地贴紧了。这上面还散发着一股颜料混着木头的刺鼻气味。
托尼并不怎么喜欢画画。至少他从未对艺术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他六岁的时候拿着奶油喷剂满屋子乱跑,玛利亚珍藏的几幅名画都被毁了个干净。
于是他对这个老师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你除了教画画还能帮我做些什么?”男孩儿顶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仰头问来人。
史蒂夫伸手把托尼一周前扔到树枝上的玩偶拿了下来。
“这家伙还算酷,贾维斯。”托尼颇为傲慢地答了一句,和自己的管家说完话后又扭过头来:“那你的好身材也是靠拿着画笔练成的?”
“哦,这个。需要持之以恒的锻炼和……”
“我只想知道你吃了多少蛋白粉。”
“我没吃。”
“少骗人了。”
“你好啊,小霍华德。”史蒂夫半蹲下来冲男孩儿微笑,他把手里的玩偶放到对方面前的木地板上。“如果你也想有这样的好身材,那就别忘了坚持做正确的事,比如锻炼和吃蔬菜。”
*
哦。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时间往后拨两年,我那年十一岁了。在这个年纪男孩儿们会偷看爸爸订阅的花花公子,但我父亲没有订阅过这本杂志。也许他订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们不怎么聊天,他也不会陪我在后花园里打网球。
男人耸了耸肩。
本垒打,三分球,探索堆满了东西的杂物间和黑漆漆的阁楼探险。这些都是我的美术老师陪我完成的,我前面是不是把他形容的非常好?但那个想法只持续了一段时间。是的,你说的不错,我今年已经三十了。但我不认为年龄的增长和成熟成正比。看起来你认为这个话题不是很成熟?那我们可以谈谈别的。
在看到采访者慌乱否认的动作后他恶作剧得逞般露出了笑容。留着小山羊胡子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很浅的笑纹,托尼·斯塔克拿起圆桌上的白色咖啡杯喝了一口。
*
托尼曾经讨厌他的每一任家庭教师。他们大多长相漂亮、身材姣好。大部分是女性,偶尔也有过阴柔的男性。他不知道他们为斯塔克工作的原因,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会在霍华德回家时心花怒放,继而草草结束当天的课程。而玛利亚已经在南边的庄园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只有史蒂夫·罗杰斯是一个真正的家庭教师。他从不关心霍华德在干什么,更从不会凑上去献殷勤。
他在高中毕业后就暂停了学业,住在这所大房子里专心致志的做着家庭教师的工作。不只是绘画,这位年轻的老师几乎承担了一半父亲的责任:他教会托尼勇敢与爱。
他们一起炸过废弃的木头信箱;一起在荒废的空地上动手建造简易棒球场;一起坐在午餐盘上从斜坡草坪欢呼着滑下来。男孩儿某一天鼓起勇气给妈妈写了一封表达感情的信,在第二个周末的早上他就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母亲。
托尼逐渐明白这个世界不只有命令与遵从,嘲讽与反讥。温柔与明亮原来无处不在,只是他从前一昧抗拒。
霍华德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偶尔回家一趟,在匆匆路过后花园时史蒂夫正在院子里指导托尼画色彩。简单的颜料混合后会冒出很多种颜色来,或浓或淡,调色盘早已糊成了一团。
托尼看见在廊下站立的父亲,两侧皆是不均匀的光影。他的后肩引渡过前胸的温热,是美术老师在他背后弯着腰,握着他的手完成了新的一笔。
“画画的时候得专心。”美术老师在他的耳边说。
男孩儿的心猛地一跳。等他沉着气画完了天空渐变的底色,再抬起头时——那儿早就没人了。
*
抱歉,去接了个电话。让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又过了几年,我上了中学,我父亲比以前要更忙碌,经常几个月才能见到他一面。
而那位美术老师——他作为我的性启蒙对象,在某种意义上他对我来说是非常神圣的。神圣——我该怎么解释这个词?这无关喜欢不喜欢,**不**,我只是觉得性感、好看这种词就应该具体到像他那样。
采访者抿着唇,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他,小胡子男人扯了扯嘴角。
老天,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那时才十三四岁!况且对自己的老师充满幻想,这不免就添上了一种背德的刺激感——我知道这说起来好像有点儿自作多情,但你就当是一个未经世事男孩儿的天真。
*
上了中学的男孩儿们开始追求健壮的身材,与此同时青少年的青春期问题也接踵而至。斯塔克家的独子也不例外:他学着抽烟,和朋友们在放了学后对着街上性感漂亮的女孩儿放肆地吹起口哨。
托尼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开始注意起自己的美术老师来。
史蒂夫·罗杰斯上身的肌肉线条饱满流畅,匀称得不至于太多,也不至于太少。画报那些里身材修长,穿着紧身泳衣拿着冲浪板的男青年们也总有一头浓密的金发。这配置似乎很是主流:金发,肌肉,超过一米八的身高,还有露出牙齿的标准微笑。
他的美术老师在那个满是躁点的胶片时代是那样的清晰明亮,有一阵子他甚至记不起这位家庭教师的脸了,但他仍然记得铜板纸特殊的印刷气味,记得阳光自信的笑容和洁白反光的牙齿。
也许一切都该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他可以仰慕,也可以崇拜。史蒂夫·罗杰斯所站的地方并不高,老师既成熟又温柔,是那样的触手可及。不像他的父亲,遥远的只能用几句冰冷的言语填充。
直到他透过卧室房门开合的缝隙窥见那一场吻:他的父亲掐着老师的的脖颈,拇指熨帖在对方脆弱的喉结,细微到衣料摩挲声都可让听的人气血翻涌。
于是在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梦见了自己的老师。
少年的梦遗像朦胧的雾,就连搭在画架上的指尖都叫人迷恋。氧气变得稀薄,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随着释放而舒展,汗水和荷尔蒙的气味在空气中缓慢开散。
发涩的味道,闻起来竟然一点儿都不甜。
*
在那之后我就找了一个女友。我不想多谈,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多谈的。
小胡子男人的笑容带着玩世不恭的轻快。
正如他们所言,我已经睡遍了vogue十二期的封面女郎。
*
托尼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个标准的美国甜心。她有着一头柔顺光泽的金卷发,蓝色眼睛和漂亮的唇形。
他追求这位极受欢迎的女孩儿并没花多大功夫,实际上学校里没有哪位姑娘可以狠下心来拒绝他。他可以彬彬有礼,也可以幽默搞笑;他能让人开着豪华礼车到你家门口接你去舞会,也能在每一个重要或不重要的节日里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后来他换女友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女孩儿们毫不例外都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珠,白花花的胸脯把针织衫的领口撑得饱满。到最后每个人都默认他是个有着金发美女集邮癖的花花公子。
这也没什么不好,他偶尔会想。总不能去染指神圣的老师吧?更何况那人还和他父亲接过吻。
史蒂夫·罗杰斯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很久了。
就在他窥见那场吻的第二天。
*
是的,他是主动离开的。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信,说要去州北读大学。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教给我的了,我早就觉得我的画技已经远超于他了。我是个天才,噢,我可从没否认过这一点。
这场访谈已经接近了尾声,在高强度工作了一整天后男人看起来难掩疲惫。
我不再需要家庭教师,但我父亲的情人却从来没有停过。他们光明正大的住进了我家,每一个都风格迥异,除了白人也有拉丁裔和亚裔。后来我尝试过给州北的那些大学打电话,可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那真是一个网络不怎么发达的年代,所以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他,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站起来握手,相互说一些好听又疏离的客套话。打光灯的插销拔了出来,器材被一一收起。
高层落地玻璃窗外灯火辉煌,车流和人群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
托尼·斯塔克久违地点燃了一支烟。
*
在杂志发行后的第二年,采访者与被采访者因为工作的缘由再次面对面坐到了一起。那期杂志的销量相当惊人,尽管家庭教师和他父亲的往事被巧妙的隐去,但这样秘辛的爆料还是让杂志社大赚了一笔。
采访者已经跳槽到了一家风格较为严肃的小报社做主编,于是这次他们没打算聊**与八卦。
斯塔克工业在清洁能源的开发上有了巨大突破,几乎轰动了整个社会。所有人都赞誉他是一位天才,托尼·斯塔克的身价一路高涨,能够轻而易举的约到这次访谈震惊了报社上下,这简直等于被上天砸中了百万大奖。
他们谈了许多关于清洁能源和未来的事情,在采访结束后小胡子男人叫住了他。
杂志卖的很不错,对吧?
噢……当然。那应该是我离职前销量最好的一期了。这一期也会的。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斯塔克先生。
没什么,就当是我还给你的谢礼,史蒂夫。
小胡子男人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记得按时下班回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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