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中午点什么外卖...要不我给你点一样的——"
周寅仰面躺在地上,听声音扬起下巴,于世界颠倒之际看到宋渔推门而入,打了声招呼。
"师姐,好久不见。"
她像一秒关了电源,语气异常平静,让许望舒手一颤。
宋渔睁大眼睛,目光在周寅脸上停了:"你们怎么了。"
"她——"
许望舒睫毛颤了颤,却觉着根本没办法用从人类行为里找出样本概括。
于是他闭上嘴放弃了解释。
"我习得性无助呢。"周寅接过他的话。
宋渔也挺无助的,她本是想拼个运费,却撞见这诡异的一幕。
她这才注意到许望舒的肩上伤口,"台子上有酒精,我叫人来扶衣柜吧。"
许望舒点点头。
"师姐,外卖给我也点一份吧。我不挑食。"周寅小声插嘴。
"好..."宋渔一步一后退,"那我先不打扰你们..."
"师姐,你们要是点咖啡或者奶茶,我有外卖88VIP神会员满300减50——"她试图把宋渔叫回来。
"不用,她不喝。"许望舒轻声打断,他始终眼神盯着地板。
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抬起头。
周寅颧骨上滴下的鲜血如朱砂绘笔,面上落着散乱发丝粘在一起,点了一丝诡异的平静。
而他半跪在她身上,扯开的领口露出半边肩膀。肌肤细腻,流畅如弓的锁骨连上肩线,锁骨下方稍远处还有一颗痣。
她的目光从他指尖移到锁骨,再缓慢地对上他的眼睛。
"手。"他的声音几乎要化在呼吸里。
周寅进而发觉自己死死抓着他领子,尴尬地手指一松。
许望舒骤然站起来,转去柜子拿酒精棉棒。
"你经常这样吗?"
拿东西时,他背对周寅轻声问,语气试探。
她知道自己的状况吗?酒窖里,她那种奇怪的状态和语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回想之前,她总是陷入这种莫名来源的疼痛。
"只是偶尔头疼。" 周寅坐在地上低着头,发丝垂下,遮住了表情。
她不敢多说,只是看着自己的最新任务,是让许望舒和周酉见面。
"周晏,那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吗?"
他蹲下来和她平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给她酒精棉,一只胳膊放在膝盖上垫着下巴。
气氛一下冷下来。他的黑色眼眸深邃湿润,如倒春寒的夜色。
她喉头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难道说自己有系统吗,还是说她多管闲事?
"我小的时候看过一个童话。"她接过棉片,干巴巴地说,"讲的是—"
【OOC预警】
她咬牙切齿,用力擦了一下小腿的伤口。
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讲的是穷鬼就别多管闲事了,我想撒币你管我。"
许望舒骤然听她这样说,手不自觉掐住掌心。可进而发觉她唇角抽搐,似乎自暴自弃。
他蹙眉。
她这话挺刻薄,仿佛荷叶上的雨珠,滚落时露出底下静默的池水。
敲门声适时响起。
几个工人来帮重新摆放柜子,过了一会宋渔拿了外卖进来。休息室里人一下多起来,骤然充满烟火气。
许望舒不再追问,拿起酒精棉,沉默地处理着肩伤。
周寅被他扶着坐到一旁凳子上。
她正发呆,手边递来一份文件。
房产抵押证明。
周寅瞥了一眼评估价一栏的数字,红色印章很是刺眼。她挥手没接:"什么意思?"
"这是我妈妈的房子。"许望舒往前递了递。
"你拿着吧。还你的医药费。"
周寅手指点了点评估价,艰难开口:"还没我一个包贵。"
系统转两转,她就有别人卖一辈子命也赚不到的钱。
"我知道。"许望舒平静地说。
过了一会他补了一句:"我用88VIP神会员一辈子也省不出来。"
周寅怔了怔,抬头发现许望舒仍然看着她,漆黑眼眸里只有一点光,像是月光投进水面,似乎要把她看穿。
她后知后觉他讲了一个冷笑话。
不是很好笑。
她正不知如何回应,却听到许望舒再次开口,他声音轻,但有一点无奈:
"周晏,卖房子的是我。你慌什么?"
她怎么一副输了游戏的表情。
*
"怎么了?"
暮色渐近,宋渔拎着摩托车头盔,正在收拾东西。她见到许望舒走过来,随口问。
小师弟今天下午转来转去,宋渔一看就知道他有话想说。
"师姐,"许望舒顿了顿,"我想和你商量,退出演出。"
「退出演出」四个字声音很沉。
宋渔手顿住,猛地转过身来,一双猫眼直勾勾盯着许望舒半晌。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我心理状态不好。"许望舒话干脆。
宋渔眯起眼睛。
她看着许望舒言之凿凿,假装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似乎打趣他:"不干啦?回去当贤内助?"
许望舒不说话了,他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宋渔挑眉:"你别装了。"
她叹了口气:"师弟,你还记大三时候,咱们排练,你那时候刚做完第几次手术来着?你跪在台上,下来就晕了,那时候你也没说你状态不好。"
许望舒被她看穿却不恼,抿了抿唇:"我就是不想干这行了。"
他停了一下,"我觉着作息不规律,赚钱难,而且我年纪大了——"
宋渔瞪着他,被他话气的一下笑了。她看着空气,渐渐又不再笑了。
"我看你还能编出来什么。"她抱着手臂。
许望舒沉默了。
"你到底怎么了?"宋渔皱眉看了一眼表,放下头盔和包,打算仔细问他。
"定编的时候,咱聊的双人舞的展现形式多创新啊,而且咱们这几次技术排演,你完成度都还可以啊,上次那个艺术总监看完视频还找我要你的训练方案呢。"
宋渔的老公是舞团总监之一,也是股东,近期舞团有亏损,去年全员降薪的情况下,宋渔自己掏出来开工作室挣的钱买了《海上生明月》的版权,自己来主编现代芭蕾。她对热爱的东西都有一股不计代价的狠劲。
"如果是因为你妈妈,你还差多少?我这里上个月少儿班报名结完了,余十万多,你要不要先用着?"宋渔问。
许望舒摇摇头,"不了。"
他轻声说,"就这样吧,辛苦你们重新选角了。"说完转身就走得利落。
宋渔盯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火气上来了。
"许望舒,你走了我们就绝交!我就当从来没认识你!我宋渔说到做到!"
她气不过,把头盔一扔,走过去一把抓住许望舒的衣服。
"不许走!"
抓住的时候,许望舒没有回身。
"你说话!"她喊。
他这才转过来。宋渔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松了手。
那表情比她还委屈。
许望舒最后沉默了几秒,从兜里拿出来那个信封。边缘因为磨损起了毛刺。
"我曾经和周...他签过合约。"
他目光几乎刺穿纸背。
宋渔手顿了顿,一把抓过来那个信封,一目十行,看完脸都白了。最后她一跺脚。
"这也太离谱了!!!他,我日——"
她几乎语无伦次。
"你当时怎么想的?!许望舒你是猪脑子吗!"
里面是一封律师函。
附加条款里有竞业协议,如果离开他需要支付几千万的赔偿金,且三年内不能参加任何商业演出。
许望舒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
"师姐,"他声音哑了,"…对不起。"
"如果我参演,他有权起诉分你们的票房,没我你们会少很多麻烦。"
"行了,"宋渔打断他。"你和他签这个条款的时候,你成年了吗?"
许望舒沉默了。
那时候他抑郁症很严重,被三个剧团拒绝,他也没想过离开周酉。
"他仗着他自己有钱有势。"宋渔「呸」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什么。
"但是周小姐不是他妹妹吗?她不能想想办法吗?"她问,"而且你们——"
她们中午一起吃饭,她觉着周晏还挺平易近人的。
"和她没关系。"许望舒轻声打断。
他并没有底气这么讲。但当他发觉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宋渔思索着,最后叹了口气:"我让你张哥去问一下团里律师,总有办法的。你别太担心了。"
说着踮起脚拍了拍他,"你先照顾阿姨,认真吃药,我都看出来你手抖了。"
许望舒心里一热。
说着她匆匆拿起头盔,看了一眼表,临走开口:
"我得去给小孩上课了。要不你明天晚上也来帮我算了,赚点外快自己攒着。"
她骑上摩托车离开了。只剩许望舒望着她的背影许久。
宋渔和她对象这些年对他很好。他欠别人太多,不知道怎么还了。
他拿起自己的背包,从包里翻找起什么东西,却意外触到了一份牛皮纸文件。
他绕开线圈,抽出那泛黄的纸页,骤然抬起头,快速走到无人处打开。
半晌,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周氏集团的慈善基金会,白鹤基金会,跨国拍卖行,建筑公司...几点连成一道见不得光的暗河。所有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惊人的猜测:
周家在海外利用文物转移资产洗. 钱。
可断裂的证据就像沙堡,被潮水磨平。
他开始回忆那场火灾,是否许川当年也发现过同样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酒窖有人要害他的原因吧。
*
警察局
杨灿拎着午饭走进办公室。外面下雨了,她没有撑伞,直直走回来时齐肩发丝湿润。
林茂之显示屏里抬头看她一眼,"买的什么。"
"泡面。"
"现在食堂还有餐。"他看了一眼表。他们中午刚案件研判结束已经接近一点半。
"我喜欢吃泡面。"杨灿淡定地撕开包装纸,拿起水壶。
林茂之对于这个新同事的行事作风已经见怪不怪,她只有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才特别有精神。
他一边看着显示屏,一边和杨灿闲聊起来:"上周那个贪污涉黑案移送检方了,听说检察官是顾教授的学生。"
"顾教授?"杨灿问。
林茂之点点头,"就是写《法律之心》的那个。"
"没看过。"杨灿吸了一口泡面。
"那看看这个,上周六报了一起失踪。"林茂之给她档案,"报案人是家属。因为可能涉及社会势力,案件移交给咱们了"
"说是周六晚上出去就没再回来。最后一通电话的信号位置是东边郊区。"
"那边没什么东西。" 杨灿说,"什么职业。"
"他在一家运输公司任职,工作七八年了。"
"哦。那明天去调查。"杨灿说。
"明天是周六啊。"林茂之瞪她一眼,"我——"
"怎么了?"杨灿问,"你有约会?"
"我倒是没有。"林茂之说,"周六人家公司也不上班的吧。"
他说的有道理,杨灿点点头。
[小丑][小丑]写着写着发现这不是杨子和黄圣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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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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