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日子过得非常慢,在苏诺日复一日的盼望中,也才过去一个月。
苏诺在睡梦之中隐隐听到一阵琴声,在小红给自己穿好衣服后,也不洗漱就跑到院子里,果然是穆青在湖心亭上弹琴。
穆青听到身后小姑娘徘徊的脚步声,明明曲桥也没有多长,若是往常她只会一路小跑过来,今日不知是因何一直没有上前。穆青停下抚琴的动作,也不回头,问道:“可是我扰了小诺的清梦?今日之曲是否不得小诺喜欢?”
苏诺这才走到亭中,在穆青身旁坐下,说:“好奇怪哦!”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穆青也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能以疑惑的眼神询问她。
苏诺挠挠头:“刚刚我从后面看到你弹琴,我感觉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但是这首曲子你是第一次弹吧?我以前没听过你弹,我们家一直也没有人弹琴,但是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首曲子。”
穆青微微诧异,眼眸微阖说:“这首曲子与我而言有特别的意义,这世上应该没有他人能奏此曲。”
“可是我知道下面的旋律,不信你听,”苏诺哼了一段旋律,虽然哼不是很悦耳,但的确与穆青方才所奏之曲相合。
“在哪里听过呢?”苏诺双手捧着下吧,深深地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没有发现一旁的穆青置于七弦琴上的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穆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渡魂的时候记忆产生了差错,这首曲子于自己而言意义非凡,若不是今生遇到的是这个体质特异的小姑娘,自己又受这个孩童之躯的影响,让自己失了稳重,绝不会在渡魂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此曲奏于人听。自己至少有上百年未在人前弹奏此曲了,面前的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为何听过此曲?难道是自己某一世信任之人转世而来吗?不,从未有人接受自己渡魂之身,又何来信任之人?
“哎呀,不想了,应该是做梦听到的!”苏诺猛的起身说话,打断了穆青的沉思,就看到苏诺歪着头,一脸讨好的说:“穆青,你上次给我梳的那个飞仙髻好好看,今天再给我梳好不好?”
穆青起身摸了摸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说:“既然小诺提出了,自然无有不允。”说着就牵着小姑娘进屋梳洗,至于其他的事,今生想来有很多时间去慢慢弄清楚。
不是穆青自夸,也不知是因为人太小还是其他原因,小姑娘长了一头稀稀拉拉的头发,若不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中间经历过不少事,学了不少东西,不然只怕还真梳不好。没看自从自己给小姑娘梳了飞仙髻之后,每天给小姑娘梳头都快要难死那个叫小红的丫头了,想梳起来容易,想和自己梳的一样好看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诺看着镜子里面给自己梳头的穆青,明明就比自己大两岁,前几个月因为家里的事病了那么久,人都瘦脱相了,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却丝毫没受影响,额前留了那么厚的刘海就快赶上她所有的头发了,更别提后面的头发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这个气死人的人却是自己的小未婚夫,想想还挺开心的。
穆青看到苏诺肩膀一抖一抖的,提醒道:“专心,再晃下去,发髻要歪了。”
苏诺连忙憋着笑,等到头发梳好了穆青问:“方才为何发笑?是我梳得不好吗?”
苏诺摇摇头说:“你梳得当然好了!不仅头发梳得好,琴弹的得也好听,字写得也好看,而且还会很多种不同的文字,还知道很多我听都没听过的故事,饱读诗书说的就是你,才高八斗说的也是你。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要不是老爹和娘早早就把你定下了,靠我自己的话以后想给你磨墨估计都要排队。唉,就是年纪太小了……”
穆青笑了笑说:“小诺在说什么傻话,你比我还小呢,再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磨墨呢?”这个小姑娘,想得还挺多。
苏诺连连摇头说:“不是傻话,”苏诺伸出了大拇指在穆青眼前晃了晃,“是夸你的!”
穆青握住苏诺伸出的手,拉着她去餐厅,和苏老爷苏夫人一起用朝食。
朝食之后,苏诺顶着穆青梳的飞仙髻,撒娇、卖萌加打滚终于求得苏老爷中秋再带她出去看灯会。
之前的穆青向来浅眠,无他,只因往日渡魂,即便是遇到完美契合的身体,也无法完全抹除渡魂带来的痛苦,不过自从遇到苏诺之后,特异的体质让他的魂魄与身体真正完美的结合,经历了最初的痛苦之后,这一段时间魂魄难得的安宁,每夜都能有个好眠。当穆青发现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蹙了蹙眉,若是往日,必然在此人入院之时便能察觉,如今是自己大意了,罢了,不知这具身体以前还惹过什么麻烦,先看一看此人要做什么吧,穆青又闭上了眼睛,假装入眠。
穆青只觉得那人走进了自己的床前,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听到小姑娘压低的声音,“穆青,快醒醒!”,不知这个小姑娘三更半夜跑到自己房里做什么。
穆青假装刚刚醒来,揉了揉眼睛,做出惊讶的样子问;“小诺?你为何在此?天已亮了?”
“嘘!”苏诺把食指抵在嘴上让穆青禁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说着拉起穆青,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外衫给他披上,就带着他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穆青一边走一边整理衣衫,挺好奇这个小姑娘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居然要在半夜行事。
苏诺牵着穆青,一路避着守夜的人来到了苏老爷和苏夫人的主院,绕过苏老爷和苏夫人就寝的正房,到了正房后面,俨然有一间上锁的房间。苏诺拿出钥匙打开门就带着穆青进去了。
穆青很惊讶问苏诺:“我记得小诺说过,此屋除了世伯与伯母还有世兄之外,其他人不允许入内,尤其是小诺你,你哪里来的钥匙?”
苏诺有些洋洋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这是哥哥偷偷给我配的,老爹太小气了,我就打碎了他一件宝贝,就不给我来这里玩了。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偷偷来过好几次,老爹都不知道。”
穆青借着不太明亮的月色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多是一些上了年代的古物,单独拿出其中一样都是稀世之宝,何况是如此多的全都收集在一起,最难得的是这些物品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灵气,只怕假以时日,其中一二可化灵体。穆青摇了摇头:“观此屋内之物,小诺打碎的不仅仅是个宝物吧?”
苏诺撇撇嘴:“就是一个碗,能有多名贵呀,就算是皇帝用过的又能怎么样?又不好看。”苏诺不知道,当初苏老爷说的是“黄帝”,而不是“皇帝”,“碗”也不仅仅是碗,有些东西不是单凭好不好看来判断价值的。
“先别管那个碗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苏诺带着穆青走到一把箜篌面前:“哒哒!就是这个!”苏诺像献宝一样给穆青展示箜篌。
“这?有何特别之处吗?”虽有有些灵气,但并无化形的迹象。
“你等等!”苏诺把双手都握在箜篌上,只听到箜篌发出了悦耳的旋律,赫然是穆青早晨所奏之曲。
却见穆青满脸迷茫:“小诺这是在做什么?”
苏诺一巴掌拍到脑门上:“我忘了这茬了。”说着一只手牵着穆青,一只手还放在箜篌上。
穆青在苏诺牵起他的时候就听到了乐声,乐器自奏乐曲本就令人惊讶,又是这首于他而言有特别意义的曲子,就更令他诧异了。
“我说我听过这首曲子吧,不过不是用琴弹的。而且很奇怪,以前我和我哥哥试过,只有我碰这个箜篌,他才奏曲子,我哥哥碰他他就没动静,而且其他人听不到这个声音,只有和我有接触才能听到。”
苏诺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所以我觉得这个箜篌肯定是要成精了,是个男妖怪,而且他肯定喜欢我,嘿嘿。”
穆青双目微阖,从惊讶之中恢复:“在下实在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事。”
世间竟有如此自恋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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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梅竹马的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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