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凯恩平静的声音，你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兄弟，你这语气，好像反派啊……
这让你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把你朝着黑影推出去。
好在凯恩并没有这么做。
他不再注视你，转过头，沉默地观察逐渐靠近的黑影。
继你之前干掉的那些后，又有整整九只黑影自墙洞及裂隙进入了房间。
黑影缓缓分散开来，将你们包围在内，绕着你们缓缓踱步。
你举起十字架，正准备再一次喊出“咒语”——
“等一下。”
凯恩制止了你。
“刚才的那道光，不是你本身的力量吧？”
凯恩的问题让你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十字架。
他说得没错，那些圣光是十字架带来的净化效果。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虽然没有说话，但凯恩明显知道了答案。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换个问题——这些邪灵如果靠近了这座雕像，会发生什么？”
你回想了一下上次梦境的情况：“它们如果进入一定范围，就会和刚才一样被净化。不过，只会净化触碰到界限的部分。如果及时返回范围外，依然可以存活。”
就像上次那只被灼烧了手臂，却依然可以从墙洞逃跑的黑影一样。
凯恩若有所思。他再次扫了一眼你的十字架。
“你并非天生具有力量的类型。仅靠本身的灵性，大概无法使用太多次神奇物品。”
“它有什么负面影响，你清楚吗？”
负面影响？道具还会有负面影响？这不符合梦境的基本法……
凯特问得很认真，你不好意思吐槽出口，只能顿了顿：“我不知道。或许……没有负面影响？”
凯恩看了你一眼，轻轻笑了笑。
“你似乎还不太信任我。”
“不过没关系。你有神奇物品，我倒也懂一些仪式魔法——这次我来。”
凯恩从自己的皮甲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用嘴咬开瓶口的木塞，吐至地面，任瓶中的药草味逐渐弥散而出。
他将瓶子递给你：“帮忙拿一下。你知道的。”
你不忍看他的断臂，接过他手中的瓶子，将视线聚集在他的另一只手上。
凯恩继续从皮甲中找出了一个不知道由什么制成的小方块。
他闭上双眼，将方块握在手中，轻声念起了一段“咒语”。
无形的风自他的身周刮过。再次睁眼时，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层黑色。
他沉默着将小方块捏碎，再度默念着听不清的句子，同时将碎屑放入了瓶中。
碎屑一进入瓶中，就直接沉了底，继而开始冒气泡。
“将它放在地上，你们向我靠过来。”
跟着凯恩的指示动作后，你和乌洛琉斯跟他一起移动到了雕像的另一侧，和瓶子间隔了一段距离。
“啪！”
间隔了大约一分钟后，瓶口突然发出了一声炸开般的巨响。
你吓了一跳，担心地望过去，却并没有看到瓶子开裂。
它只是不断地从瓶口开始向上冒出泡泡，同时散发出了一股柴火燃烧后的气味。
绕着你们缓缓踱步的黑影出现了一阵骚动，暗红的眼睛全都看向了瓶子所在的方向。
接着，原本站在你们身前的黑影转向了瓶子所在的方向，缓慢安静地向它走去。
“啪！”
黑影逐渐聚集在瓶子的周围后，瓶口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巨响。
距离瓶子最近的黑影最先忍不住了，伸手朝着瓶口抓去。
过程中，它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进入了雕像的范围，开始不断散发出黑雾，就像是在被一点点蒸发。
但和上次的黑影不同，它仿佛无法感受到灼烧一般，依然努力地向前尝试够向瓶子。
手臂没有了，就用脚，然后是另一边的肢体，直到身体也被完全净化……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啪！”
在又一只黑影毫无所觉地踏入雕像范围后，你突然听见了一声闷哼，而这哼声正来自你的身边。
你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乌洛琉斯痛苦地坐在了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竟一点一点鼓起，一头银发也妖异地变长，发尾甚至有有些无风而舞。
而凯恩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阵阵青筋，神情里全是忍耐。
他看了乌洛琉斯一眼，强忍住自身的痛楚：“耳朵……”
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半跪下去，伸出双手，捂住了乌洛琉斯的耳朵。
乌洛琉斯迅速地抬手，握住了你的手腕。
——好痛！
他死死地抓住你的手腕，力气大得完全不像是个小孩。
又过了一段时间，黑影一个接一个被蒸发殆尽。
就在你几乎认为手腕快要断掉的时候，凯恩向前一步，捡起地上的木塞塞住了瓶口。
乌洛琉斯瞬间松了手。
他的头发不再舞动，只是长度变长了很多，几乎快从及腰到了及膝。
“——”
仅剩的两只黑影像是总算是回过神，终于发出了惨叫。
它们迅速地后退，不再纠缠你们，从裂隙墙洞逃走了。
一切恢复了寂静，除了风声，还有喘息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凯恩这时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深深地喘息，瞳孔的黑色也消失不见。
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终于恢复正常，有些疑惑地看向你。
“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你是说那些巨响吗？”
你当然听到了。那声音就炸在你的身边，想要听不到，只可能本身就没有听觉。
凯恩摇了摇头。
“我指的是，那些愤怒的呓语……你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凯恩说到呓语的时候，你感到乌洛琉斯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蹲了下去。
凯恩瞬间露出了有些自责的表情。
“……只顾着蒙住他的眼睛，忘了他还会听到很多东西了。”
如此说来，刚才还有另外的声音出现？
你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那些巨响，我应该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吗。”
凯恩停顿了一下，不再注视乌洛琉斯，抬头看向你。
“你之后准备怎么做？”
“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太阳升起。”
你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凯恩的问题，只是隐去了后面的话。
然后醒过来，继续自己的工作。
“如果没有那只魔狼，我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凯恩沉重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就在那只魔狼嚎叫的瞬间，我们就全都进入了梦境。不，不止是我们，应该是这里的所有魂灵……不管是生灵，还是死灵。”
“这说明我最初的预估错误。”
“我原以为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魔狼。那样没有智慧的野兽，只会凭借本能狩猎和厮杀，最多也只是残暴一些、贪婪一些，对死人更是不感兴趣，不会在这片墓地中发现藏匿的活人。”
“但能够让我们陷入梦境的魔狼，都拥有神灵血脉。”
“更加扭曲、更加残暴、更加危险。而且……在它们的眼中，活人和死人的区别一看便知，人类的血肉和灵魂正是它们最爱的食物，以及玩具。”
“神灵的血脉？神灵允许自己的后裔这样胡作非为？”
问出这句话后，你瞬间有些后悔。
因为你所知的、魔狼的神灵，只有在游戏介绍里，被叫做“毁灭魔狼”的弗雷格拉。
不提介绍中祂想要覆灭一切生灵，只需要听这个神名，也可以察觉到祂的残暴。
果不其然，凯恩露出了一个冷笑。
“呵，那位邪恶的神灵……一个魔狼族群因惹怒祂而覆灭，也是常有的事。”
好吧。
知道了毁灭魔狼比你想象中更加“毁灭”，即使对自己的后裔也从不手软，你的问题也不算白问。
你再次看了一眼周围已有裂缝的墙壁，并透过头顶的破洞望了一眼直接照入教堂的血月，有些斟酌地开口。
“虽然这里确实非常残破，但至少雕像周围是安全的。”
凯恩再次看了你一眼，这次眼神中多了些无奈。
“那是对于这些虚弱的邪灵而言。这些邪灵，若不是吸收了血月的灵性，平日里甚至无法具现出形态，只会被具备特殊能力的人才能看得到。而那些能看得到的人，消灭它们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魔狼可不一样。这些邪神的后裔，一挥爪将可以将巨石碾碎。它即使不用自己的身体碰到我们，也有一万种方法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确实如此。
比如，将天花板和周围的墙壁直接压塌，或者扔出巨石攻击你们。
如果你们仍然呆在雕像周围，对它的攻击将避无可避；而离开雕像，就更像是直接送入它的嘴里……
“你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你认同继续待在教堂里确实不是个好主意，诚恳地请教凯恩。
凯恩思索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这片墓地的西北方向，有一个废弃的地下监牢。”
“那里曾经是某个恶魔关押祭品的地方，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弃之不用了。”
他似乎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臂处。不，也可能只是往地面瞟了一眼。
“为了让自己的祭品无法逃脱，那里被恶魔设置了法阵，可以阻碍半神以下所有生物的注视。”
“如果我们能够进入那里……躲到太阳升起，应该不是难事。”
除了气味，魔狼还能靠灵视一眼分辨生灵和死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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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转移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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