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佩里·怀特看见失踪多日的王牌记者完整地回来报道时非常高兴，表示公司欢迎克拉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肯特的工位还在，就是有些落灰。
克拉克从挂钩取下抹布擦了擦，落座的时候一阵恍惚，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大梦已醒的真切，电脑主机散发着暖烘烘的机械味、书纸笔墨的气息、转椅坐到底的坚硬……这些微妙的事物交织成再熟悉不过的日常，锚定着克拉克对记者的身份认同。
克拉克连着整理文档好几天，闲到抢了文员的工作，天天给别的工位端茶倒水。
端茶倒水也就算了，他嘴上不说，眼睛却总是在路过时可怜巴巴地看着肯特的直属上级露易丝，就差明说他想做事、想跟她正在调查的项目。
有着被绑走的遭遇在前，露易丝当然不敢给克拉克做外派，整理资料倒是能交给克拉克。
“不准私自调查。”她说，星目如炬，大有他不发誓就不给他移动硬盘的意思。
克拉克当即指天发誓：“我不会去调查，不会泄露资料，我就整理整理资料。”
露易丝满意地让克拉克拿走移动硬盘。
“拷贝完拿回来。”
“收到。”
克拉克还回硬盘的时候，露易丝关心了下进度：“开始整理了吗？”
“刚拷完，只看了一眼开头，还没开始。”克拉克说，犹豫几秒问道，“好像是对什么宗教的调查？”
“一伙自称原始太阳教会教徒的人贩子，这几天才突然高调地出现在大都会和哥谭之间，估计是趁超人不在才出来兴风作浪。”露易丝头也不抬地说，将移动硬盘收好，“你之前从未接触过宗教类的案件吧，可以把握住这次机会——”
“——但禁止私下调查，”露易丝话语一转，目含威胁，“只能在办公室跟进调查进度。”
克拉克低头，非常诚恳地看着露易丝说：“了解，我不会一个人乱跑。”
即使他是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多千克、身材堪比健美先生的壮汉——克拉克默默想到——还有太阳赐予的新旧能力，但露易丝眼里他似乎还是刚上大学时那个随身戴着克星的精瘦青年。
夜晚，克拉克提着苹果派拜访韦恩庄园。
布鲁斯吃了一口，略带迟疑：“风味和之前有点区别？”
“之前是我妈做的，今天是我做的，”克拉克微笑着说，“味道怎样？”
“有待提升。”布鲁斯说。
“我又不是没吃过，明明是一样的。”克拉克不服气道。
布鲁斯挑眉，敲了敲桌缘。
“你没吃出来？”他扬起手里剩下的苹果派，接着说，“多了一股螨虫尸体的味道。”
克拉克：？
他看了眼布鲁斯手里的苹果派，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顺便带走了食欲。
“你可以直说是晒过太阳的气味。”克拉克颇为无语，话题一转，“我想——”
“不行。”
克拉克哑言片刻，道：“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才刚成为非凡者，不适合参与进原始太阳的调查。”布鲁斯说。
克拉克下落了一点，双手扒着栏杆，下巴搭在手背上，睁大湿润的蓝眼睛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喊B是没用的，但喊布鲁斯有奇效。
布鲁斯看了一眼，撇开视线。
“去看看迪克，”戴上蝙蝠面罩的人说，“我回来前别乱跑。”
克拉克把自己拉到与布鲁斯视线平齐的高度，问：“你要去哪？”
“夜巡。算命。”
蝙蝠侠扔下四个字消失了。
克拉克杵原地盯了会儿蝙蝠侠消失的地方，才飘向电梯。
自从他以超人的打扮和蝙蝠侠碰过面，蝙蝠侠就没再掩饰过那掀翻牛顿棺材板的神出鬼没……非凡能力。
“还挺怀念Bat骑摩托、用钩爪枪的……”克拉克想。
毕竟那很帅。
电梯门外，阿尔弗雷德正举着烛台，面带微笑。
“肯特先生，欢迎您来到韦恩庄园。”
“布鲁斯让我去找迪克。”克拉克说，“迪克最近过得还好吗？听说罗宾有几天没出现过了。”
庄园的建材混着包括铅在内的大量金属元素，让克拉克基本无法透视；而且作为客人，克拉克就算知道迪克在他的房间也不能随意走动。
蝙蝠侠神出鬼没，哥谭人不怎么敢直接聊正主，倒是经常谈论跟随大蝙蝠的彩色小鸟——猜罗宾死了、猜他受伤了、猜小鸟和大蝙蝠分道扬镳了，诸如此类，作以缓解恐惧的谈资。
克拉克听到过不少对罗宾连日消失的揣测。
“最近老爷明令禁止迪克少爷参加夜间活动。”阿尔弗雷德边带路边答道。
听上去他像是被叫来缓解氛围的救兵。
克拉克想着前几日恶补的哥谭要闻，先前的猜想隐约冒头，同时又感到棘手。
他们停在迪克的房间门口。
克拉克透过木门看见迪克就站在门口，仅一门之隔。
阿尔弗雷德叩门三声：“迪克少爷，肯特先生来访。”
下一刻，门把转动，明黄的光通过逐渐打开的缝隙映入两人的视网膜。
少年背着光，青蓝的双眼又被晃悠的烛光照得微亮。
“晚上好，阿福。克拉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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