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院中的无一郎就转过身,而吉田筱则猛抬头,两人唰唰投掷出两道视线。
“休息时间到。”忍选择无视,继续迈步随后拍了拍手,宣布道:“现在,你们两个都到檐下来坐一会儿。”
“可我一直都在檐下。”
生性不爱晒太阳的吉田筱发话了,句里句外都是“为什么要带上我”的疑问。
*
所以,为何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时透无一郎似有所察地瞟了眼趴在廊边的那人。
毫不意外地,那双蓝色的眼睛迅速躲闪开,避开了对视。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怎样的神情,但总也不至于望一眼便叫人心虚。
果然是她叫来的吗?
他不太情愿地垂下了手里的木刀,又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此刻,萦绕在蝶屋的巨型啄木鸟敲击树干般的咚咚声终于停止了。比起不情愿,无一郎展现地更多的,其实是疑问。
“为什么要休息?我并不觉得……”
他并不觉得现在到了他身体的极限。
蝴蝶忍转而面向他,虽然依旧是平时笑起来的模样,但无一郎却莫名觉得,他不该将他的话平铺直叙下去了。迫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压力,思来想去,只得暂且将木刀缓慢地藏置身后,平静地狡辩道:
“上午,休息过了。”
“可以问她。”
此刻,他伸出的手指指向了,那个老是莫名出现在他周围,且总是主动避开视线的人。
置她满脸的惊讶于不顾,若是她能明白训练的时间有多么宝贵,此刻就应该和他站在一个战线,并应下来。
“又是我?”
突然被场外提到的吉田筱,满目震惊之余,还能对他言语之下暗含的意思即刻领会,嘴唇开了又闭:
“……我下棋的时候太认真了,没有抬头。”
“至于他有没有休息过,我并不清楚就是了。”不过,领会了不代表她支持。
她本就站在小忍所代表的医者那一方,此刻,面对患者的“无理取闹”能表中立已经仁至义尽了。
而她做的口型却又补上了一句:“我上午根本不在这个房间!”
无一郎叹了口气,垂下眼睛,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那边不肯动弹。
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是他所期许的。
忍也不免在心中感叹: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是小孩子脾气。迟迟没有劝下来,她只好转而面向另一人,颇有种杀鸡儆猴的意思,揉着眉心说:“两个,都?”
“我?这里还要带上我?”
无一郎听到那个女生更加吃惊地反问。只有这种时候,似乎才会在那清亮的,淡淡的声色里掺上情绪的波动。
“小忍……我当表率是不起效果的……他怎么可能因为我休息,所以跟着过来休息啊。” “试试,去试试。”
那边的两人似乎因为互相使着颜色而无暇顾及他,无一郎则趁机继续他的训练。
他右手紧握在刀柄,左手作辅,刀身被举过头顶,其会被在迈出一步的同时劈砍下去。
不过,此刻檐下却似乎开始了新的动静。
他手中的刀还未落下,便怔怔地扭头过去。
“啊,下棋真是下累了。”只见吉田筱从善如流地擦了擦头顶并不存在的汗珠,拖长嗓子说:“休息真是舒服啊,人就是应该多休息。”
演完这一段,便自闭地面向了廊柱。
这是在干什么?
虽说他不理解,且注意力被转移了,但那木刀还是正正地砍在那桩上。
木刀斩断风声,其身切割出风的形状。
咔。
冲击力顺着这块木头本身的裂纹蔓延,最后,从以中心为轴,干净利落地四分五裂开来。这样的一刀,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目睹了这一幕的三人,此刻算的上是面面厮觑。那拼命坚持了一天的靶子,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光荣地牺牲了。
不过,木桩的离开换来了众人观点短暂的统一
——现在不得不休息了。
桩哥伟大,无需多言。
*
“我现在去找,顺便去看看香奈乎。”
忍此刻笑容和煦。
也不是专门找个理由让他休息,只不过孩子记性不好,但贵在劲儿大,质地差一点的木头在他手里活不了太久。
“在找到下一块合适的木头之前,你就先歇着吧。”
忍的声音随着门的关上而消失。
“筱,看着他休息。”
“做不到!”
将木刀摆至墙边,无一郎叹了口气,慢慢往檐下走去。他刚刚坐下,就见着吉田筱朝着远离他的方向,面色淡定但动作鬼鬼祟祟的挪了一步。
直到挪到了廊柱边,退无可退。
无法理解。
*
可能是坐下的时候不小心撑到了手边的纸,纸片与木质的地面摩擦而发出令人忽略的细微声响。不过场面太过于安静,所以倒也能入耳。
无一郎侧目看去,这是那人手画的棋盘,极力想要画直线,但依旧横不横竖不竖。九乘九的格子,不那么均匀地分布在好几张拼凑在一起的纸上。原本的残局已被收拾完毕,双方的棋子都以头碰头的形式摆在一起,形成四个半圆。
这是什么品种的棋类。
手指刚要触碰到纸片的边缘,便听到身侧的声音:
“你一定要拿它们折纸吗?”
名为吉田筱的家伙转过身,说道。
那人的语气没什么恶意,大概是不想再画一张。
但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你折吧,我之后重新画就好了。”
那人就这么自说自话地,默认了他会开始折纸。
好吧,确实没有什么事做。
那就折吧。
他拿过一张纸,对折,对折。
折得多了,便觉得无趣,但又无事可干,直到四张白纸变作了四架一模一样的纸飞机,停在廊边。
“得,丢完纸飞机之后又没事情干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来,一旁吉田筱看他手中停下动作,便对事情做完了总结:
“我也无事可干了。”
不过,她也说错了一点,这些纸飞机并没有被丢远,而是头靠头的形式,摆成了一个半圆。
*
没有了练习工具的两人,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同样觉得,这一天漫长得令人不安。
他们像是被锢在相片里,时间粘稠在沉默里,以同样的抬头角度,看着云朵奔走,鸟雀相逐。
“卷层云。”
一句话,蓦然地打碎相片的相框。
这样的词汇,不是描述性的,而是直接说出了定义性的学名,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
但对于这里时透无一郎而言,只不过是有些陌生罢了。
他只不过是短暂地,看了一眼,便得到了那人更多的解释:
“之前认识一个喜欢盯着天上看的人。”
“话说,一定要这么安静吗?”
吉田筱有些自暴自弃了,她也不指望时透无一郎能跟她说点什么,只要他不去练习,也不要在这里逼着她也只能静坐就行。
“你来蝶屋是因为想不起来什么吗?”
一边的时透无一郎双手放在膝上,转过头,问出口。
疑问的语调和陈述一样,画在纸上都可以当做一条毫无波澜的直线,听起来并不像是问题,而是必答题。
看着对方在惊诧中并不开口,他询问的目光更加直白了:“难道不是要我陪你聊天的意思吗?”
“……你这么理解的吗?”
对方愿意开口,吉田筱自然是乐意答的:
“我来蝶屋的原因,恰恰相反,是想得起来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把在梦里的度过的时间也想起来了。”
无一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想要记住的事情能想起来,为什么会是坏事?”
“因为感觉在梦里度过了很多年吧。”
无一郎淡淡地回复道。
“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罢了。”
吉田筱一时语塞。
她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回去,她的心理年龄也许真的会受这副身体的影响,从而小于她魂穿过来的年纪。
那她确实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认了死理的时透无一郎,一副你说了聊天,就得一直聊下去的样子。对他来说,聊天,就是对另一人所说的句子进行一番更加详细的询问罢了。
并不是他想知道,因为答案无所谓,所以对话只能这么进行下去。
察觉到此的吉田筱顿感无力,将右手扶在了身边的廊柱上:“这么聊天吗?”
见对方不再就上一个话题延续下去,无一郎垂了垂眼睑,又问道:
“那,你认识的人是谁?”
没有比这更更更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她现在觉得没有那根柱子她就要昏倒了,她没办法对着这样一个人说出“我认识梦里的世界的另一个你”这样诡异到客串少女漫画的台词。
“听她们说,你不在村子里练习的时间都会到蝶屋。是村子里的人吗?还是说,是梦里见到的人呢?”
没法聊了。
真的。
气急之下苦笑时,她也改不了称呼了。
“无一郎,聊天的话,我们习惯上是不会把天聊死的。”
这几章都是对为什么这俩认识的补充,就是时间轴往前的那一段(所以第一篇章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我写的真的很慢很慢(哭泣),看到宝子的评论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化身打字机
开学了,我可能每章就写的字数少一点了
无一郎超绝索敌,他已经有点觉察到了()因为赛道上没有其他人,所以索敌只能索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
下一章就是这俩因为没事干打起来了(?)
本来按照想法,吉田筱应该会收集齐所有棋子再结局的,但感觉那就太慢了!我打算主线删掉这些,让她拿残局去打(虽然离结局还远
桂马,金将,银将这三颗就当dlc角色了,等完结之后当做番外好了
这里放一下我当时设想的角色草案(就是一些素材和词汇之类的,我的便签十分混乱)
桂马 原型:螽zhong斯(刀形产卵针,雌性)
女性鬼,灵活,跳跃能力强。
身后有刀状武器
话少,但声音好听(原型螽斯叫声好听)
金将,银将 宝石金龟 是非常贵非常漂亮的甲虫
原型会是丽金龟和鳃金龟的混合
灵魂跟着哥哥来了的弟弟
沉默寡言金毛和话多银毛
小辫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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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五十)漫长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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