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杏寿郎问我:“大家都说我长大后要继承炎柱的位置,为什么呢?”
我反问:“你知道炎柱是什么吗?”
已经知事懂事的杏寿郎点点头:“我知道,炎柱是鬼杀队里柱的一个称呼,炼狱家世世代代都是炎柱。”
“是的,你知道柱是什么吗?”
杏寿郎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是仍然说:“柱是鬼杀队最强大的人。”
“不完全对,柱的意思是柱石,也就是整个鬼杀队的顶梁柱,也就是说……”我摸着他的头,“柱要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身体去维护鬼杀队的运转。”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柱就是整个鬼杀队能力最强的人,这样的人越是艰难的战斗越要挺身而出。”
可是,越是这样,我的私心就愈发强烈。这些年我尽量避免与炼狱家的正面接触也是如此,一旦开始接触就会上心,开始上心了就会挂念,如果开始挂念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私心。
我知道炼狱家推崇每一代的长子继承柱的名号,但是继承了这个名号也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死亡风险,这些年英年早夭的炎柱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有过悲痛经历的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那种感觉。
所以,面对杏寿郎,我也会不自觉的想。
这孩子……真的一定要成为柱吗?
或许老天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在瑠火生下次子千寿郎后,她的身体逐渐衰败下去,不出多久便极其虚弱了。
此刻的杏寿郎除了每日的训练外都会陪在母亲身边,槙寿郎也较少出任务,平日里努力在寻找治愈瑠火的办法却毫无成效,槙寿郎也逐渐暴躁焦虑起来。
终于有一天他熬不住了,带着满脸的憔悴与胡茬来找我,只是见面便猛猛的向我磕了一个响头。
“求求您,将瑠火变成鬼吧!”
我没有直接回应他:“你知道变成鬼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只是……求求您了,我没有办法忍受失去瑠火的痛苦,千寿郎……千寿郎他还那么小,求求您,我求求您……”曾经阳光开朗的人此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这种场面饶是佛祖也会心头一颤。
我缓缓叹了口气:“你问过瑠火的意见吗?”
槙寿郎愣住了。
我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吧,去看看瑠火。”
敲门后杏寿郎打开门,里面的瑠火穿戴整齐坐在塌上,美丽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因为疾病导致的扭曲和疲惫,她默默看过来,也看向我身后的槙寿郎。
聪明如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来意,槙寿郎大步跪坐在瑠火身边攥住她的手,但她只是望着我。
数年前,我拥有了可以看透人经络内脏的能力,此时我一眼便看清了她的情况。
“你顶多还有半年。”我对瑠火说。
槙寿郎浑身颤抖着,就连杏寿郎也沉默着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瑠火却微微一笑:“足够了。”
看了一眼槙寿郎,我对瑠火说明来意:“瑠火,你想变成鬼吗?”
此话一出,杏寿郎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望向我,随即他明白过来,转而望向自己的父亲。
瑠火却毫不意外:“槙寿郎总是离不开我……谢谢您,只是我仍想以人类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
“瑠火……”面对着平静的瑠火,槙寿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流泪。
“我已经很满足了,有这样优秀的丈夫和儿子,我可以微笑着离开……槙寿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们。”瑠火安慰一般抚摸槙寿郎的背。
我思考了一下:“除了将你变成鬼外我没有能力延长你的寿命,但是我会屏蔽你的痛觉,让你好受一点。”
“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慈悲了。”瑠火说。
因此,在瑠火去世前的日子里,我每日都会前去用针封住她的痛觉神经,虽然内脏器官还在衰败,但是她的面色却好了起来,活动也多了很多。
那段日子,槙寿郎日日都会陪在她身边,有时候两个人一起出一趟门散心,有时候也会坐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我指点杏寿郎训练。
虽然平日里夫妻感情也很好,但是那段时间二人简直是形影不离,槙寿郎也放弃了求医的打算,全心全意的陪着瑠火度过最后的时间。
直到某一天,瑠火睡下后再也没有醒来,在梦中去世了。
“这已经很好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槙寿郎流着泪坐在瑠火尸体旁边喃喃自语,但是最后,他抱住了头,“真的……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周围的人都心疼瑠火的离去,有的人会上前安慰槙寿郎,槙寿郎无一例外的谁也没有搭理。似乎在瑠火去世后,他身上的乐观和热情就被抽空了,他开始酗酒,变得易怒,不再接触鬼杀队的事情,日日将自己闷在房间里。
小小的千寿郎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影响最大的是杏寿郎,他见过以前父母的样子,此时此刻对父亲的转变他感到很痛心。
当然,感到痛心的也不止是他。
在槙寿郎又一次没缘由的暴怒后,我将他拖到院子里,看着此时浑身酒气颓废不堪的男人,我将日轮刀扔给他。
“来吧,槙寿郎,用这把刀砍向我的脖子。”
茫然的握住刀,槙寿郎的目光好像没有焦距,又或者没有听清我刚才的话。
但是很快,他清醒过来了,因为我已经拎着刀砍向他的头,十分惊险的躲开后,他的肩膀处出现一道血痕。
这个时候他才惊惧的明白过来,我是玩真的。
但是他没有功夫细想我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接下来我的攻击如同狂风一般呼啸而至,他挥起刀只能勉强招架。
“只有这点本事吗?槙寿郎,我可是用左手在和你玩。”轻轻一个挥刀击退他数步后,我将刀换到了右手,“我劝你最好认真一点,否则现在的你活不过两分钟。”
槙寿郎看到我的动作,他摆正姿态,深深吸了一口气,运用炎之呼吸攻向我,我微微一笑,举刀迎接。二人的对抗在空气中带出强烈波动,旁观的杏寿郎只能勉强保持站立。
一之型,二之型,三之型……他的攻击都被我如数接下,与此同时,我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多道伤痕,很快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我的每一次出招都是直取要害,他只能以付出一道伤口的代价去挡住那些致命攻击。
似乎是怒火,似乎是不甘,也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将近。随着战斗升级,槙寿郎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当怒气攀升至顶点时,他竖起眉毛双目圆睁,在冲破天际的怒吼中使出了九之型·炼狱,冲天的斗气化作地狱烈火,几乎将院落夷为平地,强烈的杀意带着怒吼,只瞬间便冲到我的面前。
“真是不错啊,槙寿郎。”眼中映照着槙寿郎火焰般的身影,我微笑着,鬼化了。
当龙卷风一样的火焰散去,周围重归平静,跌坐在地上的杏寿郎终于可以重新视物时,他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幕。
我鬼化后的左手挡住了槙寿郎的日轮刀,右手上的日轮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我稍一使力,他的头身便会分家。
槙寿郎不可置信的缩着瞳孔,脖子上的疼痛说明他的要害部位已经受伤,他没有丝毫胜算了。
我抖了一下刀上的血,将刀收起,槙寿郎已经瘫坐在地,似乎是受到了很大打击。
我没有再看他,拍了拍全程观战的杏寿郎,转身回屋,杏寿郎犹豫片刻,也跟了上来。走出很远,我们才隐约听到槙寿郎的痛哭声。
回屋坐下,杏寿郎有一些拘谨,也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为何这个表情。”我微笑着。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您未免太强了些,我这是第一次直观看到您的强大,您的强深沉的像湖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力量。”他说着,又有些忧心,“我能够变的和您一样强吗?”
“没有这个必要,人类是很难变得比鬼还强的。”我竖起一根指头,“但是和鬼相比,人类拥有一项绝对的优势。”
“优势?”杏寿郎不理解,“明明鬼拥有人类无法拥有的力量,一对一的话鬼是绝对碾压人类的啊。”
“是的,一对一的话鬼会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人类,但是人类的优势在于,人类会互相帮助,他们会联合起来去战胜鬼……当一群人在一起,那么他们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
杏寿郎更不解了:“为何鬼不会联合起来?”
我说:“那是因为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这个鬼胆小谨慎,他决不允许鬼有联合起来谋害自己的可能,在他的监视下,所有鬼都只能单打独斗。”
说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团结起来使人类有了战胜任何一只鬼的可能性,这也是战胜无惨的唯一希望。”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单打独斗,只有活下来,才有可能去杀更多的鬼,拯救更多的人。”
已经是小少年模样的杏寿郎懵懂的点头,接着我又和他详细描述了多年前那场与无惨分身的大战,杏寿郎大受震撼。
“你也即将进入鬼杀队了,进入鬼杀队后你会很少回家,也会很少再看见我……不,说不定我们就不会再有见面的可能了。”
“好孩子,不要这个表情,你是一个坚强的人,也是一个努力优秀的人,我没什么能教你了,今天与你父亲的战斗就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你要将这一幕好好印在心里。”
“只有遇见过深渊,才知道如何面对深渊,今天你的父亲会被打败,是因为他从未真正遇见能够碾压他的对手,但是你不一样。”
我伏过身去,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脑袋:“遇到强敌时,你的这里将会告诉你解决办法。”
他咬住下唇,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去看看你父亲吧,静静陪着他就好。”
第二日白日,天一亮,槙寿郎就敲响我的屋门,此时的他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坐在我对面,眼底的青黑色说明他一宿没睡。
“有什么事情么?”我问。
谁知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手掌也攥成拳,半晌才压低声音说道:“昨晚我感受到了您的压迫力,那种在阎王殿走一遭的感觉到现在还十分清晰,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的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事。”
他面容有些痛苦的垂下眼眸,不敢正眼看我,只是一直盯着地面:“在瑠火去世之前的几天,我的至交好友死去了,他是一名十分强大的柱,可以说是我见过最为强大的人,但是他却被一个鬼杀死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死去了。”
“在我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我的妻子瑠火也离我而去,那时悲伤和恐惧环绕着我,我不敢想象自己进入鬼杀队成为柱将要面对的是这种存在……我退缩了,我用酒精麻醉自己,想让自己快点忘记这一切,快一点忘掉这个可怕可悲的世界。”
食鬼小情报:
24.瑠火最放心不下的是槙寿郎。
25.这几年,鬼杀队的柱伤亡很大,不少位置空缺。
26.耀哉结婚了,香檀子托乌鸦带去祝福。
27.槙寿郎被打败的那一夜在院子里坐了一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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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面对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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