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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抛弃

离开的时候,缘一只带走了两样东西。

兄长为他做的笛子,简陋的做工,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吹不出,缘一视若珍宝。

我第一次和他玩游戏留下的樱花花瓣,缘一好好保留下来了。

他背着一个小包裹,包裹住珍爱的物件,在一个不起眼的寻常夜晚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会去哪。

岩胜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寄信的事,我没有和岩胜提过。他自知晓缘一要离开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

很多次我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望着缘一留下的木桩发呆。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我听见刀刃破空的刺声,随后是一下下砍在重物上沉闷的钝响。

岩胜的窗再也没有亮起光。

每每我站在窗边望去,死寂空白的窗里仿佛没有生人的气息。

他不愿意与我沟通,不再与我沟通。

即使继国家主暴怒,将幼子出逃的愤怒全部倾泻在长子身上,在被打得几乎咽气的时候,他都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他在生气。生谁的气。

气缘一的自作主张,我的无声默许,还是固执认为自己被胞弟施舍后,恨自己的不争气。

我总是想告诉他:缘一志不在此,他当不好一座城池的主人,他不会沟通,他太善良,他是不属于这里的人,不是他施舍的你,本来就是你的。

从小就抢弟弟妹妹东西的我,对这些根本就习以为常。

相比其他城池里发生的以下犯上屠戮满门的惨烈事迹,如今这样堪称和平的现状,才是继国家需要的。

总要有一个留下来承担责任,不是吗。

无能的继国家主又一次将暴力施加岩胜身上的时候,我抽出那把母亲赠与、一直没有出鞘过的太刀,在满屋震撼惊惶的死寂里对准了他。

刀尖锋利的反光划过继国家主的眼睛,他拧紧浓密的眉毛,沉重的嗓音拼命压抑沸腾的怒火,身后跪了乌泱泱一群,岩胜膝盖布料划地的声音十分清晰,他握住我的手,刀剑往下压了一寸,偏离了男人心脏的位置。

父亲,请恕罪!奈奈只是、只是担心——

我打断岩胜的求情:如果只会无能打骂亲子而放弃培养,作为时透与继国相交结好的象征,我会维护家族的尊严,不惜一切代价铲除阻挡我丈夫前路的所有障碍,所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男人的眼睛,那双曾被我喻为虎狼的凶残双眼,如今大不如前,在听到我重重强调的“所有”二字时,突然怔愣了一下,浑浊的眼里竟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沉浸在回忆里了。

我拉起地上喘气的岩胜,手里的刀剑一直没有松手,指向任何想要上前的人,无论是侍女,侍从,还是管家,都被我无情挥散,我听不进任何一句劝阻,我只觉得他们烦得要命。

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我停下来,等待岩胜开口,想想不妥,于是我开口:你还想要这个家吗?

他被打得青紫的脸连蹙眉都做得艰难,他只能点头。

如今继国家只剩你一个了,你还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对吗?

我知道我很卑鄙,在某个层面上,我是不折不扣的下流人物。

我利用禁锢他一生的“责任”,将他锁在继国这座牢笼。

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他看到旷野上奔跑的缘一,心里一定会生出无尽的向往。

可是我的丈夫一辈子逃不掉照顾人的命运。

抛妻弃子,是比逃跑更羞耻的罪名。

他做不出这种事,他不会这样对我。

所以我才这般笃定自大、近乎蛮横地留下他。

他对我说抱歉,他说这段时间冷落了我,我说没关系,你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了。

八岁到十八岁,日子都不算太难过。

继国家主没有再找过我们的麻烦,他仿佛意识到了他如今仅剩的长子是他唯一的指望,纵使时不时不分场合地念叨缘一,我们也从不适应变得习以为常。

十五岁的时候,我们正式成婚了。

在神官的见证下,我真正成为了继国夫人。

第二年生下了长子,岩胜取名宗敬。

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宗敬很钦佩他,他经常说父亲是他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然后飞快接上一句:母亲是我最敬爱的人。

有什么区别吗?“崇拜”,“尊敬”,“敬爱”,在我看来无甚区别。

长大后的我们面临的事情层出不穷,到处都在打仗,战火时常绵延到我们这里,好在军队十年如一日勤勉,在岩胜从不缺席的亲征下,继国家稳稳安坐于乱世之中。

他晚间会脱下盔甲,换上柔软的寝衣,在成婚后便住在一起的屋子里披散头发,抱着我看手里的卷宗。

偶尔会询问我的意见,然后了解家里的情况,问问孩子最近学了什么。

他总是缠着我比试。他笑着说。

他是喜欢你,想亲近。

我总是充当父子之间传话的对象,打破一脉相承的别扭。

我在给缘一回信。

岩胜从来不过问我的私事,他给予我最大限度的尊重。

所以这么多年了,我当他的面给缘一回了无数封信,就算在他面前写,他也不知道。

缘一,日安。

近来还好?身体可还康健?

你上次说你与诗小姐成婚,我还没有送上贺礼,实在失礼。

如今战事紧急,待诗小姐诞下孩子,我定会派人送上足够的礼物,庆贺你与诗小姐为人父母之喜。

感谢你允许我见证你的幸福,希望能听见更多关于你的好消息,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以上。

继国奈奈

写完后,将信纸放进竹筒里,明天让送信的使者加快送去。

缘一是信守承诺的好孩子,他真的每三个月按时给我寄信。

偶尔会早一天,偶尔会晚一天,但从不间断。

他离家后在无边的树林里奔跑了三天,他说从未有过如此自由的感觉,第三天在一条湖边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叫诗,喜欢可爱的蝌蚪,却又不舍得让它们与家人分开,缘一被她身上孤独的感觉吸引,主动提出和她一起生活。

诗失去了父母,一个人拥有一块土地,正是因为遇见了缘一,近十年没有人敢觊觎这片净土。

他们顺理成章在十八岁结婚了。

很快就要当父母了。

我由衷为他们高兴。

摸摸宽大寝衣下鼓鼓的肚子,那里也安睡着一个小家伙。

有一点小,医师说是女孩。

岩胜很高兴,他说名字我来取。

那就不着急,还有两个月才出生,时间很充裕。

岩胜摸了摸孩子,在昏黄烛光下轻声告诉我:父亲快到极限了。

我没有什么反应:我会安排好后事的。

他握住我的手:他想见你。

心里恶心了一阵,见我做什么,不怕我几句话送他早早归西吗,还是说他想故技重施端出所剩无几的威严训斥我到天亮害我再早产一次。

我身体大不如前,经不起一夜跪坐了。

岩胜不是不知道。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陪你去。

他必须陪我去,女儿八个月了,要是出了事我一定亲手送公公上路。

反正这几年杀的人也不少,我们两个手里都不干净。

反而宗敬总是天真浪漫,连厨房杀鸡都不忍心去看。

他和宗太郎天天在一处玩,还想学人家啾啾啾说话。

宗太郎就是当年那只小麻雀的后代。

我们养好它,它和一只漂亮的小麻雀在后院筑巢了。

唧唧喳喳的叫声冲散了继国家常年的死寂。

继国家主就是在这样一个欢快鸣啼的下午仙去。

走之前他罕见地对我放缓脸色,堪称和颜悦色,对我说这些年辛苦我了,辛苦我为继国家付出的一切,辛苦我为岩胜生下继承人,他对我很满意。

......我垂下头,听他一遍遍念叨陈年旧事,有朱乃夫人的名字,有岩胜的名字,有旧时部下的名字,最后他苍老嘶哑的喉咙嗡嗡发出难听的、像指甲擦过铜锈的声音:

......缘一......

......

他咽了气。

我握住岩胜颤抖的右手,无声陪在他身边。

葬礼我一手操办,很隆重。

一代大名自然要风光下葬。

继国家的天阴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女儿出生,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骤然消散了,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岩胜抱着软软的孩子,声音很轻:提前出世,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着卷宗没有抬头:九个月是正常的,茶茶哭得很精神呢。

继国茶茶,继国大小姐。

岩胜很宠爱她。

宗敬更是喜欢她,带着宗太郎天天趴在襁褓旁边,课业做完了就去抱她。

我说啊,东西都留给我处理,你们一点都不帮忙吗?

半真半假抱怨几句,抬头看了一眼其乐融融、抱着茶茶指导剑术的父亲,自信展示所学成果的长子,在父亲怀里扯着父亲长发的长女,撑着脸看了一会儿,笑着低头继续回信。

缘一又寄信来了,可是不是好消息。

诗去世了。

和孩子一起被杀害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咚地一响,竟有些不敢往下看。

缘一加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组织,现在做着危险的工作。

我写信问他需要我们的帮助吗,继国家会倾尽一切去扶持他。

他说多谢,能和我保持联系,倾听他的痛苦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他说他像风筝,线断在诗的手里,现在又漫无目的地飘荡在世界上。

我说不是的缘一,家人还在,哥哥和我都很思念你。

有时间的话,回一次家吧。

我说:宗敬和茶茶都没见过你呢。

我说:回来抱抱她们吧,她们一定会很开心。

战况愈发激烈,岩胜晚上都要带兵巡逻。

继国城池易守难攻,周遭虎视眈眈,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越来越多,在哄下孩子们后,我会披着外衣坐在正对大门的廊下,等着披星戴月的丈夫归来。

每一次胆战心惊的等待,总会迎来安然无恙的结果。

他会第一时间拥抱我,亲吻我被风吹凉的脸颊。

我原以为今晚也如此。

可我等到半夜,等来了一堆残缺的尸体,和两个互相倚靠的男人。

其中一个是我的丈夫,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几乎是奔跑过去搀扶他,浓浓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的间隙,一只有力的手轻扶住我颤抖的身体,银白的月光下,我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脸。

“......缘一?”

短暂地惊讶了一瞬,我立刻冷静下来,把岩胜送去医治。

家主受伤的消息被我压下来,以下犯上的行为层出不穷,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四周静悄悄,偶尔听见岩胜压抑的闷哼。

我和缘一候在外面,一时间相顾无言。

惊喜惊吓来得突然,我还没能转变情绪。

是缘一先开口:奈奈,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我点点头:嗯,我没事。

我看了一眼他腰间佩戴的显眼的刀剑:缘一成为武士了呢。

时过境迁,我和岩胜在岁月的打磨下已经与过去相去甚远,或许都变成了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可是缘一没有变,他红色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我还是能看见那个呆呆的大眼睛孩子向我招手。

我问他: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今晚做了糕点哦。

他轻轻点头,我让人端上来,在空旷的廊下并排坐下,等待岩胜的治疗结束。

缘一告诉我岩胜遇到了鬼。

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鬼会吃人,军队就是被鬼吃光了。

缘一杀了它,救了兄长。

他口中那么可怕的生物,被缘一一刀斩杀。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缘一及时相救,还是该感叹缘一一如既往的优秀强大。

两者都有,并不冲突。

可岩胜口中的神之子也有遗憾的不幸,我不能比较苦难。

养伤的这几天,缘一都住在家里。

两个小孩很喜欢他。

宗敬完全臣服于他的剑术,茶茶亲近他的温和,还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他那张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缘一曾问我,为什么他们不害怕他脸上的斑纹。

我说那是因为他们能感受到你对他们的纵容和喜欢。

只是有些太纵容了。

茶茶总喜欢扯大伯卷曲的长发,明明就很痛,缘一还面无表情说没关系。

宗敬自从见过他挥刀后就一直缠着他学剑术,把原来的剑术师傅冷落得彻底。

我看着他们在院子里的身影,感到安慰的同时,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

孩子交给缘一,我花了很多时间照顾岩胜。

他的腿被鬼咬掉了一块,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我还是坚持每天给他上药。

他总是望着窗外缘一的背影,眼里一片沉寂。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神情。

岩胜。我总是唤他:你在想什么?

他总是告诉我:没什么。

不可能。

他在想缘一,他看到缘一教宗敬挥刀的时候,眼里的不甘一览无遗。

我竟有些退缩了。

我心里一直有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根无形的刺,心脏不堪重负,孱弱地跳动了将近十年。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强调他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一定要他留下,他或许、或许......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不是吗?

总要有一个留下来,守住百年基业不是吗?

当初他拒绝和我逃跑的请求,如今又在遗憾什么呢?

他在羡慕缘一的天赋吗?

可那是天赋,本来就无法预计。

命运赐给缘一强大的天赋,就一定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

同样的,岩胜也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也有,一个都不能逃。

不再去想当年那个异想天开幻想逃跑的小女孩,我已经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了,回忆不是可以常常怀念的东西,人始终要立足当下。

我再也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端坐在安静的书房,抱着熟睡的茶茶和身旁惊慌的宗敬,就像当年坐在地上听继国家主无情宣告我的命运一样,听着岩胜没有起伏的声音。

他要离开我们,追随缘一的身影,加入鬼杀队。

宗敬不知道什么是鬼杀队,他只清楚父亲要离开他、离开妹妹、离开我了,他从来不被允许无缘无故地哭泣,可他眼里的泪淌了满脸,他哭着追逐父亲的背影,直到被脚下的碎石绊倒,再也追不上敬爱的父亲。

他茫然地回头,跑到我身边,滚烫的眼泪洒到妹妹脸上,梦中的茶茶皱起细细的眉毛,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望着男人离开的身影,跪坐在地上的身体依旧笔直、端庄,任谁都挑不出一点错误。

阿信连声安慰无措的少主,抱走哽咽的小姐,清理了所有无关紧要的杂人之后,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靠着我。

她如当年一样,想要分担我一半的痛苦。

我静坐了许久,许久后,我问阿信:他带走了什么?

阿信说:盘缠,衣服,一把刀。

阿信问:还需要送去什么吗?已经派人去追了。

我摇摇头,缓慢的动作做得困难,我望着大开的大门,那里再也没有一道亮光。

阿信想带我离开,却听见我很轻、很轻的声音。

“......他没有带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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