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限列车的任务里成功存活归来之后,祢豆子一行人被安置在蜘蛛屋养伤,虽然蜘蛛屋人员流动一直很大,但是像祢豆子他们这样刚出院一周后又迅速回到蜘蛛屋病床上的,倒也不多见。在蜘蛛夫人和凉子小姐有些责怪和无奈的目光中,祢豆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在凉子的印象里,祢豆子一直是一个温柔活泼的女孩子。哪怕是那样吵闹的零余子还有脾气烂到不行的狯岳,祢豆子也一直能够带着笑容面对她们。倒不如说除了祢豆子,大概是没有人能够忍受零余子和狯岳这种奇葩组合的。
凉子从来没有见到过祢豆子生气的样子————今天除外。
起因是来找她包扎伤口的两个甲级队员————那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照顾的伤口,只是稍微深一点点的划伤,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到蜘蛛屋来。当然凉子是没有权力拒绝的,虽然鬼杀队并没有特别严格的阶级制度,但是队员确实分甲乙丙丁等,而像凉子这样连战场都不敢上的医疗队员,则又是最低等的存在。就算有高级队员故意刁难,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这样的队员并不少见,凉子也到了差不多要习惯的地步了。事情应当会进行的很正常的…如果那两个队员没有在她包扎的时候开始嚼别人舌根子的话。
“欸,听说了吗,炎柱大人在上一个任务里死掉了。”
“听说了,柱接二连三的死掉,这么一看鬼杀队遇到上弦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吗。不是说炎柱很强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挂掉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狯岳?就是以前和我们出过团队任务的那个,听说他也在炎柱的那个任务里面”
“真的假的,就那种一之型都不会的垃圾也能和柱一起执行任务?”
“炎柱是不是就是因为被那种人拖后腿才挂掉的啊”
“我感觉有可能,就狯岳那种自大喜功的人,肯定——”
凉子本人是不会对这种闲言碎语加以评论的,平心而论就算他们讲的是祢豆子凉子也只敢在心里小声骂上他们几句。不过那个甲级队员还没有来的及讲完他的后半句话,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枕头狠狠砸到了脸,力道之大,让他差点整个人摔倒一边去。
等等,这真的是一个枕头能拥有的力度吗。
啊。
凉子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是刚刚从蜘蛛夫人那里检查回来的祢豆子一行人…关于狯岳的坏话…应该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吧。
不过出乎凉子意料的是,砸枕头的并非狯岳,而是因为气愤脸上青筋都冒出来了的祢豆子。“给我向狯岳前辈道歉!!!”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对别人评头论足的!!”凉子惊讶于少女几乎怒不可遏的神情,那孩子以前平静地像一潭秋水的樱色眼睛里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怒气,“狯岳前辈才没有拖后腿!!他是很努力的保护了列车上乘客,一直奋战到最后一刻的人!!给我把你们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收回去!”
反倒是狯岳才堪堪反应过来祢豆子刚才做了什么,“我操….祢豆子你有病吧?!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得罪上级的队员啊!!”相比于对他恶言相向的高阶队员,狯岳反倒是先把怒气转向了祢豆子,“你他娘的脑瓜子里面一丁点人情世故都不装的吗????!!!”
脾气都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啊,凉子心想,你傻的吗祢豆子。
“狯岳前辈你闭嘴!!!”祢豆子丝毫不甘示弱地把狯岳吼的一懵,“我生气是我的事情!!因为他们说的不对所以我就是要讲出来!!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没错,狯岳你闭嘴!!”零余子也一把推开狯岳站在他前面,狯岳下意识捂住零余子那一侧的耳朵,那孩子果不其然声音一如既往的震耳欲聋,“就算这个家伙脾气烂到吃屎他也还是比你们这种浑水摸鱼的人强一千一万倍!!!”
“什么啊,你们不知道吧?”那两个甲级队员涨红了脸,“这个人以前就是一副心高气傲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明明自己练最基础的一之型都不会!谁和他组队谁倒霉!!而且以前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偷!”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在鬼杀队呆下去!”
“我说,你看得到我的眼睛吧?”祢豆子歪着头,她明明比那两个队员各自要矮上一些,可是那两个甲级队员和她对视时却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对方完全没有理解祢豆子这句话的意思,“看、看得到啊!”
“那么也就说明,你自己也是有眼睛的咯?”
那个队员一愣,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
“不会一之型?这很重要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深交、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比起过去,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在我眼前的狯岳前辈。
“没有经历过别人所经历的事情,就不要舒舒服服的在那里站着戳别人的脊梁骨!”
————生活本就很残酷,想要活下去这个愿望本身并没有错。
“他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努力最勤奋的人。”祢豆子的话语一声一声让狯岳的思绪有些不集中,“他就是我心里可靠的前辈和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有人尖酸刻薄的嘲讽你,有人毫无理由的看不起你,有人在你面前大肆炫耀,有人对你冷漠,但是这些都没关系的,因为我不是那些人。
狯岳想,他加入鬼杀队,甚至在加入鬼杀队之前,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不会饿肚子、可以吃到想吃的东西。
不会被人看不起。
有一个可以睡觉的家。
有会等自己回家的人。
那是仅此而已的愿望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有病吧!”那两个队员气势弱了下去,骂骂咧咧地,“真是倒霉透顶,走了走了…”
“你们两个,给我道完歉再————”
“够了,祢豆子!”狯岳拉住祢豆子,“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烦不烦啊!!”
“我没有纠缠,明明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我已经说了我不在意了你多管什么闲事!觉得自己很英雄很伟大吗!!”
“我没有!就是他们做错了!!!”
这两个人,明明一开始是祢豆子在帮着狯岳说话,但是现在反而变成两个人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相互吵得不可开交。
“————祢豆子。”狯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冲,事实上零余子觉得这已经是这个烂脾气的家伙好言好语讲话的极限了,至少比他一开始见面时就拽着她的头发抢炭治郎的箱子要有进步,“这种类似的话我很早就听过八百遍了。你这样不仅根本不会帮到我,反而只会给我、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明白吗?”
“没有必要去争什么,这不值得。”
祢豆子赌气把脸别到一边,狯岳是知道她性子的,也知道她并不是逞英雄才和那两个甲级队员吵起来————她单纯是榆木脑子里不装人情世故的那些弯弯绕绕。
“我就是觉得值得,”那次争吵最终仍是以祢豆子地不服气告终,“我觉得狯岳前辈是值得我去维护的人!”
诚如狛治所说,祢豆子有着很棒的、极其坚毅的眼神。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坦坦荡荡地和狯岳对视,让人萌生出一种错觉————感觉好像事情本来就应该像她所说的一样。
好像狯岳生来就该是值得被维护、被肯定、被信任的人一样。
祢豆子差不多痊愈的时候,抽空取了一趟狛治先生的住宅。依照狛治先生所说,在里屋第二间屋子的柜子里,也许能找到有关火之神神乐的记载。令他意外的是,当她到达时,已经有隐的队员在那里搬动家具做清理工作了。
“祢豆子小姐?”
祢豆子转身望过去,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穿着西装背带裤的男孩。祢豆子记得他的,他是当时在无惨身边朗读鳞泷先生信件的小孩子。
“你是…?”
“啊,失礼了,我是鬼舞辻俊国。是主公大人的孩子,奉命来接管炎柱先生生前的宅子。”
“接管?”
“是的,炎柱大人因为没有亲人,依据他生前的意愿,这个宅子之后也会作为鬼杀队的财产进行使用,以后会改造成训练馆或者新的紫藤花之家。”俊国解释道,“毕竟鬼杀对的运转也需要土地和资金,为了灭杀恶鬼,主公大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资源的。”
“俊国君这么小,就要开始帮忙做这些事情了吗?”祢豆子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隐和有眼前这个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小孩子,一时间有点心疼,“一定很辛苦吧?”
“比起同情,我想我更希望得到您「做的真不错」的肯定和赞美哦?”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和他的运筹帷幄的父亲不同,他少了一份执棋者的决断和冷酷,多了一份温和的坚韧,“祢豆子小姐不也只比我大了三四岁吗?在我们这里,年龄从来都不是拿的上台面的借口。”
“您是来拿炎柱大人吩咐给您的东西的吧?请和我来。”俊国领着祢豆子来到了一间和室,桌子上陈列着狛治生前使用的日轮刀的刀柄和刀鄂,一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书简,还有一个封面上印着“炎之呼吸”的小册子。
“这些就是全部的东西了。那本册子是炎之呼吸的秘籍,我等会让隐誊抄一份副本,您就可以将原稿拿走了。”
“欸?手稿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保存?”祢豆子慌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应该是让我抄一份副本才对!”
俊国摇摇头,“炎柱大人说了,柜子里的东西您都可以带走,这是他的意愿。祢豆子小姐,你明白吗?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刚好您来了,炎柱大人日轮刀的断刃已经取出来了,刀鄂和刀柄您也都可以一起带走。”
“等等,这些都给我??”看着祢豆子露出的迷茫的神情,俊国有些疑惑,“祢豆子小姐,你知道炎柱大人最后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吧?”
…看样子是不知道呢。
“炎柱大人应该说了,刀柄刀鄂,还有这些在柜子里找到的书籍您都可以带走。在那个柜子里,除了这些书籍,我们还找到了炎之呼吸的使用教本。”俊国将那个刀柄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双手递给祢豆子,“在鬼杀队,如果柱将自己呼吸流派的教本或者自己的日轮刀传给某个队员,是决定收这个队员为继子的意思。”
“虽然炎柱大人已经不在了,但是请您作为炎柱的继子,将他的呼吸继承下去吧。”
祢豆子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是觉得有一股颤栗感从她的心脏一直蔓延到了后脑勺。在不久之前,有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倒下了,那个人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于是在他倒下的地方————有另一群人站了起来。
由于除了炎呼教本以外的书籍太过古旧,祢豆子还要去出任务也没有时间研究,俊国本就喜欢读书,所以便自告奋勇代为研究,如果有新的发现的话就直接通知祢豆子。
谢过那个孩子之后,祢豆子就抱着狛治先生的刀,拖着还尚未痊愈的身体回蜘蛛屋去了————然后就在蜘蛛屋的门口看到了似乎正在和钢铁冢萤聊天的狯岳和零余子。
真巧啊,祢豆子想,她抬手和他们问好,“狯岳前辈!零余子!还有钢铁冢萤先生,好久不见啊!”
狯岳转头对她露出了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短暂的安静了几秒钟之后,零余子和狯岳一样伸出手深深的捂住了自己的脑瓜子。
桑岛狯岳和弥荣零余子的脑回路第一次同步了。
————瞒不住钢铁冢萤了啊,灶门祢豆子这个白痴。
..
…欸?
……欸欸?
………欸欸欸欸欸?
“请不要做出抓着菜刀追女孩子这种失礼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已经努力了,祢豆子。
狯岳和零余子默默的回蜘蛛屋了,你自求多福吧。
“狯岳前辈和零余子不要就这么干脆地放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总算把人哄好了,然后拿到了刀。
但祢豆子再也不想经历下一次了。钢铁冢萤先生,加入鬼杀队的话说不定能成为非常出色的队员呢。
狛治先生死之后已经将近四个月了,祢豆子一行人每天都有坚持锻炼,偶尔遇到乌鸦带来指令,便各自出发讨伐鬼。零余子在那之后虽然还是会哭,但是一次也没有逃过。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容易眼泪汪汪的,但其实是个坚强的孩子呢。
狯岳前辈从以前开始训练就很刻苦,总感觉他和零余子相处的时候骂她哭包的次数也少了很多。看来两人有在尝试好好相处呢——————啊,虽然还是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吵起来。不过祢豆子能感觉出来,大家关系还是很好的吧?
注:在不久之前,有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倒下了,他那个人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于是在他倒下的地方,有另一群人站了起来。这句话出自北岛的《结局或开始---献给遇罗克》
“有人刻薄的嘲讽你,你马上尖酸的回敬他。有人毫无理由的看不起你,你马上轻蔑的鄙视他。有人在你面前大肆炫耀,你马上加倍证明你更厉害。有人对你冷漠忽视,你马上对他冷淡疏远。看,你讨厌的那些人,轻易就把你变成你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样子。这才是“敌人”对你最大的伤害。”,这是原句,出自扎西拉姆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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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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