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聚餐】
聚餐的饭店是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海鲜料理，据说老板是门淇小姐的朋友，同样是声名远扬的美食猎人，经常全世界各地乱飞去找厉害的海鲜食材。
靠窗的长桌上摆着玫瑰花，窗外的雨形成了雾蒙蒙的帘子，灯芯绒材质的两排棕色沙发，扶手的盖布已经被磨得锃亮，座位的坐垫看上去软绵绵的，不远处放着一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微微上下晃动着，声音开得很大。
木川进饭店的时候在门口收伞多停了几秒，这大概是今天做的最糟糕的选择，她短短数秒内落后众人几步，于是等走到长沙发边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
现在的座位布局是这样的：
【空位、雷欧力、酷拉皮卡
———长桌———窗
空位、杰、奇犽】
木川：“……”是要她夺命二选一吗？
她迟疑了两秒，微妙道：“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可以申请站在桌上吃饭吗。”
雷欧力和杰同时往窗的方向挪了挪，两人尴尬对视一眼，雷欧力挠头，杰睁着豆豆眼，然后又同时笑出声来。
“你干脆去找服务生要一张婴儿椅吧。”奇犽托腮坏笑道。
听到他这样说，木川立刻变成死鱼眼，她径直走向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故意把位置挤得更小了。
奇犽不得不往窗户的方向挪动：“你真能挤啊。”
木川哼了一声：“你是在小看黎明之光风暴木川二世、不死者、埃珍大陆第一海岛王、世界之神……”
奇犽吐槽：“之前就说过，这里坐不下那么多人。”
木川刚把话说完：“……像素游戏制作人。”
杰马上转移话题，生怕这两个人互相较劲，他夹在中间倒霉，于是十分识趣地暖场：“我玩了唯做的游戏！已经通关了！好厉害，是和那个画家姐姐一起做的吧。”
“濑诺开发程序，我负责写文案，前几个月忙着办游戏和工作室的许可手续——”她也相当自然地接过话茬。
侍者拿来菜单，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雷欧力皱眉看图：“……鸡肉和海蛇放在椰子里炖汤真的会好吃吗？”
木川唯探头看了看：“让人联想到不堪回首的层级探险，乔那段时间砍光了海岛上的椰子树，我连着两天一直在处理椰子。”
雷欧力好奇地问：“椰子炖鸡吗？”
木川摇头很遗憾开口：“椰子海草藤壶汤。”
雷欧力叹为观止：“呜哇……”
最后的菜单是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奇犽三人敲定的，杰表示自己什么都吃不挑食，然后他就掏出手机给木川看前段时间拍的照片，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因为在场五个人认识最久，所以基本上什么话题都能说，互相的认知和了解也深，说着说着就聊开了，东扯西扯，满嘴跑火车。
过了二十分钟菜上齐了：海龟裙边烧豆腐、虾炒番薯叶、小西瓜海鲜煲（小西瓜只有柚子般大，腌渍后又酸又咸，切片来煮螃蟹、大蚬和豆腐）、虾饼、生滚鱼片粥、海螺树叶汤、咖喱酸煮鱼。
杰边吃边问木川：“唯之前当海贼的时候也吃过很多海鲜吗？有没有那种记忆特别深刻的菜？”
木川唯喝了一口鱼片粥回忆道：“嗯……印象比较深的食材倒是有，比如一种叫鸡翼贝的贝壳，外壳像蛳蛤，蒸熟了像一只只翘起来的鸡翼，有照片，你要看吗？”
“嗯嗯！”杰凑过去看。
木川打开手机相册找了找，随后把手机屏幕竖起来给他看：“是海贼船上的晚餐，那盘圆碟子里的就是鸡翼贝。”
结果杰先是有点困惑地诶了一声，然后微妙地拖长声音，他露出笑容：“站在桌子前面的是厨师先生吗？”
“什么？”木川也茫然地把手机拿回来，她低头一看，原来照片左上角拍到了系着围裙的山治先生。
“确实是厨师，他一个人负责所有菜品，一天能做五顿，时不时还要应付夜宵和甜品，非常厉害。”木川顺口夸赞。
杰却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耳朵耳朵。”
木川唯迟疑地凑过去。
杰用手掌掩住音量，小声对她说：“厨师先生一定喜欢你。”
“……”木川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正经事，她也变成了豆豆眼，“咦、诶——为什么啊？”
“因为他在看你啊。”杰很细心地悄悄指出，“明明照片上有很多人，虽然看不太全，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右边对吧？当时一定有人在说话，所以这时候会看着左边的厨师先生就很不合群……唯仔细回想一下，肯定以前有类似的细节吧。”
她沉默了几秒。
杰似乎还嫌情况不够混乱一般，他轻声地补充说明：“就像现在看着唯的酷拉皮卡和奇犽一样。”
木川：“……”
木川：“………”
她也用气音回答：“再调侃我，我就当场宣布杰是我的理想型。”
杰听了马上投降，他眼睛弯弯地服输，有点求饶性质地跟她讨价还价：“对不起啦，那样我会被奇犽殴打的，你也知道他特别难哄，啊，不过好像也有好处……”
“你还搁这考虑上了，差不多得了。”木川吐槽道。
杰嘿嘿一笑，明显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唯这么说了，那我也告诉大家你是我的理想型。”
什么互相伤害组合啊。
杰跟她最像的一点就是对恋爱不感兴趣，所以对这种感情上的名号和头衔完全不在意。
木川唯实在忍不住了，她本来还想装作生气的表情，但一接触到杰的眼神就想笑，两人心知肚明是在开玩笑，甚至笑点都类似，连后续的结果能都脑补出差不多的情节，于是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直接绷不住了。
“我有个办法，能让唯暂时休息一会。”杰笑眯眯地说。
木川微微挑眉：“你试试？”
只见他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大概顿了五六秒，才转向对面的雷欧力。彼时，雷欧力正在和酷拉皮卡闲聊。
“我上周遇到了安娜姐姐，她和雷欧力同一所学校，她问我和奇犽——”杰还卖了一会关子，见雷欧力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才一本正经道，“雷欧力是不是真的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雷欧力直接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
木川眼疾手快躲开了，雷欧力满脸通红地强调：“我的原话不是这样的！我是说我想要一个青梅竹马、不对，我是说，我……”
说到最后他自己偃旗息鼓了，然后也绷不住，把自己说笑了，雷欧力不好意思地憋出几句：“呃……你们也知道，大学竞争很激烈的，老是有人问我这种话题，我就随口说了。”
“也就是口嗨被当真了啊。“奇犽睁着半月眼总结。
酷拉皮卡无奈地看了雷欧力一眼：“怪不得说什么【自带家属】，你入戏挺深的。”
“反正只有你们知道！没有人可以断定我的感情状态，这就是薛定谔的女朋友！”雷欧力信誓旦旦道。
“……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木川吐槽说。
“跟你学的。”雷欧力坦言。
“不要说出来！”木川立刻阻止。
又是一番互损和折腾，雷欧力差点拉着木川一起鱼死网破，他本着能拉一个是一个的原则，致力于探讨其他人的糗事，甚至还翻出了第一次猎人考试的旧事。
“比如有人把贱阱塔搞塌了，还把理伯气得从此不再信任任何考生——”
“……”
聚餐进行到后期，干脆变成了揭短大会，生动形象地证明了“损友”的定义。
在木川把柠檬水倒进一只玻璃杯时，侍者走了过来，对方端着餐碟说道：“打扰了，这是七号桌客人赠送的鸡尾酒，名为【燃情百加得】，基酒是黑朗姆。”
说着，侍者将一杯还在燃烧着火光的暗红色酒精饮料放在桌上，又拿起盘中的一张方方正正的字条，径直摆在木川面前后，就鞠躬离开了。
……七号桌？
木川唯稍稍皱眉，偏头朝左侧望去——五六个邻座男性正在看着她，大体是二十岁至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最外侧的男人留着微卷的中分，长相还算俊朗，看上去很聪明。他们互相捅来捅去，嘻嘻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桌上的纸条，示意她去看。
她拿起那张纸条，发现并不是通用语，而且字体歪歪扭扭，压根看不明白。
“什么啊……”木川莫名其妙地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翻了翻。
实在看不懂，她直接转向杰，不感兴趣地往他手里一塞：“我是文盲，送给你。”
说着，她把那杯酒也往桌面的空白处推远了一点，丝毫不打算多看一眼。
杰低头看纸条内容，脸上迅速浮现了微妙的表情，就是那种很难评的吐槽欲和秒懂的尴尬，然后他把纸条往右一递，让奇犽看。
奇犽本来在皱着眉看七号桌的人，杰把纸条递过来后，他粗略一瞥，立刻有点嫌弃地啧了一声。
“……搭讪？”雷欧力见两个少年都是这幅表情，不确定地问他们。
奇犽把那张纸条推到对面让雷欧力和酷拉皮卡看，两人低头一看，表情在数秒内完成了从叹为观止、狐疑到不忍卒读的过程，酷拉皮卡比雷欧力还多了点烦躁和阴沉。
见其他人表情变化如此之大，木川难得有了点好奇心：“他们写了什么？”
四个男生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奇犽率先转移话题，调侃她道：“你还没学会威逻语呢？之前在层级里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那也不能怪我，是酷拉皮卡的问题。”木川理直气壮开口，“他当年只教我通用语的读写，肯定是想以后偷偷用其他语言骂我。”
酷拉皮卡顿时有点慌乱地愣怔，他像是被误解的犯人，急于解释清楚，又生怕木川当真，非常在意地回答：“当然不是——”
木川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弯地看着他：“我开玩笑的……能教我通用语已经很好了，我记得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酷拉皮卡的名字来着，笔画超多的。”
雷欧力霍地扭头看着酷拉皮卡，满脸都是「你小子真会啊」的表情，他试探性地问了木川一句：“你那时候是十二岁左右吧？”
“刚到这里是十一岁？想想就觉得黑历史……”她不堪回首地吐槽，“反正挺小的，什么都不懂，一上来就砸进河里，心情也不好，做了不少很难评的事情。”
“十一二岁的孩子……未成年法律怎么没把你抓起来呢。”雷欧力把五官皱成一团，痛心疾首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侧身避开雷欧力的胳膊，然后在桌上其他人的视线中保持沉默，虽然他很想反驳当时自己完全没有其他意思，但这个场合实在比较微妙，他只能撑着手挡住目光，罪恶感和羞赧让他耳根微微发烫。
杰打圆场道：“猎人考试的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啦，唯是十四吧？然后我和奇犽只有十二岁啊，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一个十六岁一个是十八岁，大家当时都才十几岁——我们的年龄刚好是等差数列啊。”
“我早就发现了，你比我慢！”木川抢先回答。
杰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也说过不少很……的话，反正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关于送酒的话题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虽然重点被转移了，杰和木川开始新一轮嘻嘻哈哈，奇犽听着耳边的对话，他拿起柠檬茶喝了一口，眼神扫过对面的酷拉皮卡。
对方也瞥他一眼，两人对视几秒后就错开了，然后再度盯着场上的某个罪魁祸首。
“时间也不早了，太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吧，我们送你回工作室，定位发出来。”奇犽提醒木川。
“不用送我啦，你们今天晚上住旅馆吗？”木川问他。
“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附近有没有出租屋或者现房出售，我去买一套。”奇犽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壕无人性的话。
雷欧力一听就瞪大眼睛。
“啊……”杰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酷拉皮卡的脸色，“刚好大家都在附近，可以合租呀，你们最近经常要去协会，我和奇犽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能帮忙找住址……”
雷欧力也感受到空气的变化，他流了点冷汗，附和道：“当然好，我没有意见，哎呀——木川觉得呢？”
话题被扔回来了。
酷拉皮卡和奇犽同时扭头看她，木川唯的发顶默默挂上了几道黑线，她抗住骤增的压力：“有时候也需要距离…离得太近可能会造成一些……我觉得之前说的协会附近更好……”
她越说越小声。
“对了，濑诺！她会不方便的，她对周围的环境条件要求很严格——”木川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早就问过那个画家了，她说自己无所谓，还说希望杰君能常来做客，会让她有灵感。”奇犽堵她的话。
“……”那她还能说什么。
木川唯沉默两秒：“你什么时候有濑诺联络方式？”
奇犽托着腮拉长语调：“一直。”
你的近况都是从她那里问的。他默默想到。
木川脸上的黑线条加重，她放弃挣扎，摆摆手：“随便吧。”
究竟是怎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的？
“你要跟我们合住吗？”奇犽追问。
“我签了两年工作室租金。”木川说。
“我替你交租金。”奇犽说。
“我不缺钱，也不想还钱。”她努力板着脸。
“我送你。”他补充道。
“……”
木川唯用「你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的表情看他，奇犽估计是觉得她一脸尴尬和困扰的样子很有意思，他笑了两声见好就收，顺着台阶下：“好吧，既然你这么有钱，那就算了。”
她刚松一口气，奇犽便抬头看酷拉皮卡：“你要一起吗？”
酷拉皮卡沉默片刻，对于这种挑衅他已经习惯了：“我无所谓。”
奇犽挑眉：“那就这么定了，走吧，去你工作室附近看看户型。”
“……好像跟踪狂。”杰偷偷吐槽。
“我也觉得。”木川小声附和。
看来还得下章才能写到正式租房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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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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