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身为禅院少家主的禅院织正抱着刀,耐心地等候在侧院中。
等到月上中天,天色渐白,四周仍然静悄悄,可见对方并没有来赴约的意思。
禅院织脸色愈发难看,忍到最后,五条悟的名字已经位列黑名单榜首——这原本是一场双方都答应了的切磋,但显然,她被人放了鸽子。
就在她不耐烦转身的刹那,院落悄悄发生了变化。禅院织登时拔刀出鞘,横刀立于胸前,挡住了疾驰而来的触手。
模样精致迤逦的男性站在房中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傲慢道:“鬼杀队的虫子吗……呵,去死吧。”
禅院织闻言,笑了。
“从出生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有胆子这么对我说话的人。”黑暗中有影子在浮动,她板起脸,瞳仁中满是难耐的烦躁:“胆敢如此冒犯我,就以你的头颅来谢罪吧!”
“满象!”
憋了整整一夜的火气终于找到机会发泄出来,什么冷静什么谨慎通通喂了狗,她现在只想找个沙包狠狠地拷打。
该死的五条悟、下次见面她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禅院织并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但无所谓,既然敢先动手,那就要有被人杀死的觉悟。
更何况是这种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人的东西,杀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一片熹微的光亮中,满象砸碎了对方藏身的房屋——禅院织企图逼他出来,到宽阔的地方放开手脚打。
却没想到对方先是目露惊愕,旋即满脸恐惧地大喊:“鸣女!”
敏锐的战斗直觉让禅院织明白过来这是想逃,大蛇突兀地出现在敌人身后,明晃晃的尖牙上还挂着正在滴落的毒液。
与大蛇相对的是以极高的速度冲过去的咒具,锋锐的刀尖刀光凛凛,在刚露出的一缕阳光下散发着湛湛寒气。
在敌人身后的通道彻底关闭的那一刻,禅院织的咒具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穿过层层叠叠的木质窗户,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发出瘆人的铮鸣。
“空间类术式吗。”禅院织在他消失的地方站定,冷笑出声:“算他命大。”
“那么现在,”她抱胸抬起下巴,难得地有点迷茫:“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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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少家主艰难地接受了这个落后的时代。然而更严峻的是,她从来都没有为生计发愁过,以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冷着一张脸站在路口发呆。
身上最值钱的除了那柄刀就是衣服。刀被丢了出去,至于衣服?不可能,她还要脸。
正当禅院织在饥饿中决定降低道德底线时,一户人家开了门,小声招呼她:“孩子,孩子,过来这边。”
她侧身回望,略略瞥了一眼紫色的家纹,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孩子,我看你在这里站了一天了,饿了吧?”年纪不大的妇人打开门,紧张地左右看了看,便赶忙将她推进屋里:“太阳快下山了,这里晚上不安全,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吧。”
“不安全?”禅院织被饿得面无表情,但还是努力打听附近的消息:“为什么?”
门一关,妇人看着院内盛开的紫藤花明显舒了口气,解释道:“附近出了食人恶鬼,已经有不少人失踪了……不过鬼杀队的剑士刚离开不久,想必是接到了杀鬼的任务。真心祝愿那位剑士平安归来啊。”
禅院织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后睁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她。
妇人一拍脑袋,带着她到餐桌前,嘱咐她随意,如果不够就告诉她。
禅院织低头道谢。
虽然目前身陷囹圄,但她仍然具有良好的素养——用餐礼仪周全,赏心悦目。
她也懂得雪中送炭、知恩图报的道理,于是迅速填饱肚子后就辞行。
妇人和她刚露面的丈夫笑着她吃饭,突然听她说要走,都惊愕:“是有什么急事吗?可夜晚是恶鬼活动的时候,现在出去恐怕……”
“那位……什么?鬼杀队?恐怕就要死了。”禅院织出了门,双手拢进袖子,回头道:“你们很想他活吧?为报这一饭之恩,我去将他带回来。”
她语气冷淡,神色桀骜,仿佛这世上一切难事对她来说都不足挂齿:“举手之劳罢了。”
用以侦查的脱兔传回情报,禅院织很快锁定了目标位置。因为不很清楚普通人能脆弱到什么地步,为求稳妥,她用鵺搭了个顺风车。
就算被看到了又怎样?在这个愚昧的年代,人们只会认为那是神明显灵。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剑士已被缴械,现下正用双手使劲抵挡着恶鬼张开的尖牙利齿。
禅院织往周围扫了一眼,瞥见半截断掉的刀,“啧”了一声,认命地将其捡起来。
“凑合用呗。”她嘟嘟囔囔,平静地走向恶鬼的身后。
剑士看见了她,原本坚定的脸色骤然慌张起来。他想喊她跑,可半个“快”字还卡在喉咙里,恶鬼却已经转过了头。
‘完了。’他绝望地想,他们要一起死了。
可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道整齐的切口——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恶鬼的头颅就被人用半截断掉的日轮刀轻而易举地切了下来。
“你说什么?”禅院织不解地将断刀扔回他身边,疑惑地看着对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唔……”他突然大哭,边哭边喊:“恩人!”
这就是她不喜欢弱者的原因了。
禅院织耐心等了一段时间。两分钟后,对方还在地上抽抽搭搭,她便伸出手将他衣领子拽起来,眯起眼睛威胁:“安静。”
“你这刀不错,在哪打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政府这时候正在推行禁刀令,想找到技艺精湛的刀匠恐怕为难。而鬼杀队又显然是一个组织,他们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杀鬼。
她刚才试了试刀,手感还可以,虽然比不上她丢的那把,但是勉强凑活。
可刚才还对她千恩万谢的剑士此刻就如锯嘴葫芦,她拿刀架脖子上也不吭声,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禅院织被气笑了,正准备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来点非唯物主义震撼时,一阵水汽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她反手拔起地上的断刀进行格挡,回头看到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双方一触即分,地上的剑士被人提走,此刻正屁滚尿流地远离两位大佬的战场。
还算是有眼色。
救走的他的人身穿相似的黑色制服,头发披散下来,发尾还带点青色。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连他的剑也带了薄青——相当漂亮。
禅院织摩挲了一阵刀柄,心痒痒地也想来一把带青色的刀。所以她只是想问问在哪打的刀罢了,至于敌意这么大吗?
对方不知她心中所想,也不说话,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喂,”断刀被禅院织丢过去插进土里:“刀在哪打的?”
雾蒙蒙的青色眼睛还是不说话,反倒是从头顶传来一阵尖细的说话声:“嘎—嘎—真没礼貌!加入鬼杀队就可以去锻刀!嘎——”
还得加入鬼杀队?敬谢不敏。
禅院织“嘁”了一声,踢踏着石头离开。
刚刚跑远的队士屁颠颠地在时透无一郎身后跟着,有心想替救他的女孩子解释,却始终不敢。
直到时透无一郎回头,问他是谁。
“……”队士萎靡下来,也不管他知不知道说的是谁,心一横大喊道:“时透大人,刚刚的女孩子其实没有恶意,是她从恶鬼口中救了我!”
等他喊完才发现时透大人已经走远。
时透无一郎的餸鸦银子飞下来啄他:“笨蛋!笨蛋!无一郎当然知道!无一郎用的还是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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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织很快就后悔了。
她不耐烦地让蟾蜍将鬼吐出来,试图逼问为什么要追踪她。自从那天起,无论在哪里,只要夜晚降临,一定会有鬼跳出来挡她的路。
偏偏又都是些实力弱小的家伙,这让她连打起精神的价值都没有,简直烦不胜烦。
可她弄不死这种东西,最后还是僵持到天亮才解决。
“不长眼的杂碎。”禅院织恶狠狠地踩在鬼脸上:“说出幕后主使,我留你全尸。还不快感恩戴德!”
但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于是没等鬼开口就踢断了他的头颅,愤恨地骂道:“死小白脸,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下酒!”
一定、就是刚来时打过照面的那个死卷毛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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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辻?小白脸?无惨(打喷嚏)(随手指了个下弦):你,去把那个女人干掉。
下弦(呆滞指自己):我?
哎呦忍不住开了,但是更新速度奇慢,时间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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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局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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