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从现在开始看见有“厄舍”字样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它销毁。
另:我们的快递需要帮忙处理,是写有“厄舍”字样的箱子,请按照上面的要求处理里面的东西,无论发现里面装的什么,至少不要发出叫声。如果发现房牌变成了厄舍,很抱歉……
9.屋里还一直住着另外一个人……你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我们之前一直装作不在意你的怀疑是因为……最好不要打扰到他……
啊!确实……是那个男人吗?没事吧?不打扰到他吗?那凭什么那个人可以三番五次的打扰自己呀?还是说那些时候都是在救他……不会吧?哪有那么好的人啊?或是……他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是打扰到他了……?他越发怀疑这字条是否来自“为自己好”的父母。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听见楼上传来类似键盘声音,说明你们是安全的,如果你听见键盘声音消失,特别是链条声音响起,你可以选择躲进卧室床下,或者前往三楼的微机室求助。途中一定全神贯注地大声唱国际歌,马克思唯物主义战胜一切……确保歌声盖过链条声。紧急情况建议直接破门而入。”
啊……字条几乎要脱手。这怎么读着就令人凌寒。
虽然已隐约猜到了,但震惊依旧转化为不知所措。
键盘声……有吗?快递又在哪里?现在又不能开门出去,哪怕探出只手?斯莱德有些焦急,他到一楼正对着三楼微机室的位置,竖起耳朵听,还好,确实有些断断续续的键盘敲击声,但这声音也太小了,本身对声音就不敏感,离远了的话,就算真的消失了,他也不会有所察觉。
在他查看字条的当儿,那扇门已悄然关闭,门外发出了一阵就像是有垃圾车往门口倒了一堆螺丝的声音。罢了,毁灭也罢了……
其实,起初他读“厄舍”时并不是什么意思,只隐约觉得这词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现在来到了这处——对应微机室射影在一楼位置时,路过一个已经快被他遗忘的书柜。
自从接受治疗后,他已很久没有碰过这里面的书,顺着书脊背看过去——
《倒门》写猫眼里的鬼魂的,《黑猫》写墙里藏猫鬼的,《鹅妈妈童谣》写血腥家庭悲剧的……还有一本书被调转了方向,只能看见内里书页。
斯莱德想起来那本书的书脊上绘制着一只眼珠漆黑,眼圈猩红的眼,大概属于一个枉死之人,幽怨地从门缝里透出来。曾把酷爱恐怖小说的他都吓哭过,父母便将此书倒过来放置了。
他将那本书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是了。此书名叫《厄舍府之倒塌》。
斯莱德从前因为害怕加遗忘的缘故还未看过这本,他翻开来浏览了一眼。故事讲的是主角来到一座阴森的名叫厄舍府的豪宅,看望他隐居的友人和友人妹妹。而友人重病的妹妹在他拜访的这段时间里停止了呼吸。友人和主人公将她的尸体收进提前准备好的棺椁里且放置于地下室。
一星期之后,友人竟然也重病不起。友人病中对主人公说,他妹妹本来就没死,偶尔病中睡着时会感觉不到呼吸,是他家族的遗传病。却因他们将她锁在地下室而彻底害死了她。主人公不以为意,认为是友人失去亲人,悲伤过度。
夜已深,主人公随手抽了本故事书来,哄友人入睡。可故事书中提到的脚步声,锁链声,撞击声都在现实中一一被反映出来。
他的妹妹报仇回来了。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沉重的锁链,沉重地撞击着棺木和房门……当友人的妹妹最终撞开了卧房的门,残破腐朽的身体暴露在人们眼前,随着友人的暴毙,厄舍府轰然倒塌。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呢?如果门牌上成了厄舍,那么这所房子也会就此倒塌吗?就倒塌这么简单吗?
斯莱德还来不及细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是不是认真关注了“厄舍”?也就是再一次违反了规则。
书从他的手中脱离,摔在地上便灰飞烟灭。也不麻烦他去销毁了。
奇怪的是他再度侧耳细听键盘声,依旧不知疲倦的想着。
没……没事吗?斯莱德松了一口气。
约瑟夫还没有回来,他只有自己在厨房把所有的面包、干酪都搜刮进一个口袋。
通向二楼的楼梯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斯莱德拖着袋子朝上走。约瑟夫是否出去了?已经回不来了?他这几天难道应该要以个人面对这里的一切了吗?
斯莱德锁好了门,把猫眼用不透明胶带封住,又在门前的地板上撒了面包屑,将门锁转紧。
随后倒在床上刷剧。
他一直奇怪,按理说林耐玩够了之后便会发消息来对他表示慰问,现在都快下午7点了吧。
原来是不知怎的,他的社交账号被退了出来,他恢复登录,被满屏的消息吓了一跳。且大多全是乱码。其间掺杂了一条林耐的消息。
“Hello?多买了一张电影票一起去吗?7:00的电影。”
回绝也大可不必了,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斯莱德着实无奈,但也不得不搪塞到:“不好意思,睡过了头,现在才看见消息。”
他秒回:“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劫持了。”
斯莱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渐渐扩大,字字敲得人心惶惶。
“对不起,开个玩笑。”他将那条消息撤回,发了个wink吐舌的鬼脸。
“哎,这个人这下才吓我一跳。”斯莱德已如草木皆兵,突然冒出的鬼脸莫名其妙吓了他一跳。
“那明天见吧。”他苦笑,回。
如若今晚遭遇不测,会有人给他收尸吗?他叹了口气。
他记得上次这人来缠他,后来发觉是想求他帮他改参赛曲,最后除了曲名,大多都改了一遍。得了奖,本来林耐挺不好意思,说要平分奖励,是梵蒂冈三日游,但斯莱德也对这不感兴趣,便不了了之。希望这次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没在房间里点灯,视线自然而然的移动到那处……
衣柜挟开条缝的情形是斯莱德记忆之中所没有的。紧闭的柜门自行打开,那种荧光材质的快递纸箱子从缝中探出一角。
来了。快递?不仅如此,还有他遗失的耳机。
斯莱德心头一紧,纸箱大约有半人高,半人宽,很沉。上面贴着那种很旧的草纸,几乎要化为粉末。
从报纸上裁下来的一个个字母:“Held in the wosher”动词用的“held”而不是“put”。藏?什么叫藏进洗衣机?
这还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这个东西在洗衣机里?他将纸片翻过来,上面还有一句,已褪得几乎不能被发现:“Send to museum”。寄去博物馆。不过他恰好擅长认各种难认的笔迹,还有签收公章:“墨尔本博物馆”……
早已过了六点这个“安全”限界,不过键盘声依旧乐此不疲地响着,房间外的灯自中午以来便常亮,犹如白昼,也没什么异常,转念一想,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放在房间里才更加危险吧。
盥洗室在走廊的尽头,斯莱德头一次觉得这距离远得像是没有尽头。盥洗室的陈设便是父母走之前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镜子都被黑布白布蒙上了,比起临时装璜,更像是某种古老的风俗。
他没太在意,洗衣机也就是原样,里面塞着些还没有洗净的脏衣服,斯莱德将他们尽数抽出,上周他的校服、白长筒袜子、帽子,怎么还有鞋子?
他在此外徘徊许久,最终还是迫于无奈,开始扯胶带。呲呲——打开箱子,斯莱德傻眼了,虽然纸条已经给出了充分的警告,要做到不惊恐简直天方夜谭,要换做平时,或是任意一个正常人。他早就大吼大叫,只是他张开发青发白的嘴唇,却没有声音。而是吓得失了声。
约瑟夫被对半折在纸箱里。
后背与脸面正对着他,大张着嘴和眼,是三个血cave,深不见底。且浑身上下都是猫爪的抓痕,不过致命伤应该是背后的两个血窟窿,被两枚子弹打穿了背部,也许是猫怪又长又尖的爪子……他是在
那扇门后面经历了什么?
斯莱德掏出手机狂按报警电话,这下情势越发严峻了,甚至按不出拨号键盘。
斯莱德不能再看这样一副惨状,连人带箱子塞进了洗衣机里。费力关上洗衣机的门,约瑟夫的脸就贴在那透明玻璃窗上,眼睛随着洗衣机滚筒的摇晃而上下浮动。
可怜的约瑟夫!距离发工资还有七五天,竟惨死于此。斯莱德悲哀地想,地面上也堆着一些做成防尘套的黑白布,他挑了一张,遮住了洗衣机侧开玻璃窗。
他有点怀念原先的滚筒洗衣机,朝上开口的,免得他弯腰,对小孩也安全。但小时候也喜欢看脏衣服在洗衣机的肚子里搅啊搅,泡沫也环在玻璃窗周,然后,发出滴滴的提示声,是电子铃版《玫瑰骑士漫步》,衣服干净了。
他听见了便会说话了,道:“洗衣机在叫妈妈了。”
记得那时,全家人都很惊喜。
他强烈作呕夺门而出,锁芯里的头发依然在锁芯里。他松了口气。这节奏舒缓下来的键盘声竟离谱地让他感到一种提心吊胆的眷恋,生怕他下一秒就停止。
门内侧被人用红油漆写了“别哭”,另外一句“别怕”被划掉了。这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倒是徒增惶恐——或许本来就没有安慰的意思。
斯莱德尽量无视掉了上面的红字,再度锁好了门。
扯出门帘,不让红字再引起自己的注意力。这东西会自己消失掉的对吧?
他本对声音不敏感,而在这幽静室内,对方似乎很善解人意的敲出韵律,也让他在意了,希望不要再是坏“人”。
希望干这两件事的是同一个人……别再有其他的“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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