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这么一说,波西亚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圣诞节也说远不远了。
双面镜的事情也可以先放一放,她想趁圣诞节回家跟瑟琳娜好好聊一聊,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帮助和建议。
波西亚当时是怎么都不信,母亲那么一个精明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前世瑟琳娜的死亡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把她的整个人生撕得粉碎。前世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是个阴沉潮湿的午后。她刚从图书馆出来,还在想着一篇变形术论文要怎么结尾,结果在走廊尽头看见了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往常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没有解释,没有寒暄,只是低声说:“跟我来。”
校长办公室的火炉烧得很旺,外面在下雨,风拍打着窗子,一切都不太真实。
“你母亲出了事故,”邓布利多说,“很抱歉。”
事故?魔法爆炸?魔力失控?邓布利多好像只说了几句,声音低得听不清。波西亚坐在那里,手指死死抓着椅子扶手。空气忽然失去了形状,像被瞬间抽走了声音的房间。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刊登了瑟琳娜的讣告和一张她年轻时的黑白照片。他们没有直接刊登事故现场的照片,报道很短,只有一笔带过一样的三句话:
「瑟琳娜·沙菲克女士于昨日下午在其宅邸进行实验期间不幸身亡。初步推测为魔法阵反应失控导致高能魔力爆裂。事故现场已被魔法部封锁,调查工作将由事故调查司接手。」
简洁得过分,几乎不像是在写一个人的死。
波西亚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三句话,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漏洞。但没有。没有更多信息,没有时间、没有目击者、没有一句说明她究竟在研究什么。所有的字词都是封闭的,平静的,就像是为了刻意掩盖什么才如此平静。
她不相信这个生活突然开的残酷玩笑。瑟琳娜从不做无把握的实验。她一向谨慎,冷静,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精准得近乎苛刻——怎么可能出什么差错呢,那一定不是她的问题。
可不论信与不信,人已经死了,一切无法挽回了。这或许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事实——死亡不可逆转,魔法也无法违背。
而瑟琳娜也会在记得她的所有人的记忆里随着时间渐渐淡出,就如她先走一步的丈夫一样,不论波西亚有多想她。
瑟琳娜死后,她过得像一只脱了锚的船。没有监护人,没有方向,也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世界仿佛忽然就静了,空了,连空气都失去了形状。
祖父在伊法魔尼任教,祖母沉迷于研究纳瓦霍巫术,父亲早已神秘失踪,唯一的庇护者就这样突然地消失了。
更糟糕的是,外祖母在女儿死后几乎一夜白头,精神急剧衰退,情况比她还要糟。
小叔叔一家,那些从未谋面的法国亲戚,只在瑟琳娜死后寄来一封信,语气客气而冷淡,请她签署几份授权文书,以便协助处理“英国财产整合事宜”。
她的朋友们变得格外小心。
没有人说错话,也没有人说实话。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罕见的瓷器——年代久远,色泽完美,却可能在下一秒自行碎裂。礼貌的关心像铺天盖地的保护咒,把她包围在一个温柔而令人窒息的泡泡里。波西亚最熟悉的那个世界忽然像坍缩的魔法球,一切都被塞回壳中,干净、整齐、毫无人情。最后,还是收到消息的堂哥塞缪尔匆匆从波士顿魔法执法部暂时请了假,赶来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他替她办了退学手续,说:“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波西亚点点头,没有争辩——争辩又有什么用呢,瑟琳娜不会回来了。
祖父还在伊法魔尼任教,那是一所她年幼时曾无数次向往过的学校。可真正站在那片积雪覆盖的红砖前,她只觉得陌生。温和、安静、和平——但她再也无法融入其中。
她始终无法原谅那段讣告的冷漠,无法容忍英国魔法部草率的“事故”两字下的遮掩。
SOME THINGS REFUSE TO FADE.
她无法不去想,瑟琳娜那些被刻意删减的实验记录,还有一天早上瑟琳娜曾提到的一封来信。
她无法不去想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那个瑟琳娜曾提起过的学生时代的竞争对手,她用了“天才”那个词,后来成为众人畏惧的名字:伏地魔。
魂器研究。禁咒。对死亡近乎病态的执迷。
母亲的死亡不只是一次意外。波西亚越来越确定。
等到她与友人埃德加结束了毕业后的一场漫长的横跨美国大陆的旅行,波西亚拒绝了所有人的劝告,执意回到英国。她需要答案——真正的、完整的答案。
她要查清一切。
IT NEVER QUITE LEFT HER.
即使将要面对的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
第二天清晨,拉文克劳塔楼的窗户上结了一层薄霜。波西亚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南瓜汁,目光越过中庭的雪地,无意间捕捉到了草地边缘两个鬼鬼祟祟的黑点。
果不其然,是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斯·波特。
他们正蹑手蹑脚地向学校新栽的那棵打人柳靠近——连隐形衣都没穿,只披着格兰芬多的金红色围巾,姿态像两只缺乏想象力的狸猫。波西亚眼神一挑,只差没翻个白眼。
“天呐,”她喃喃道,“他们是真的疯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收回视线,放下杯子,从床边拿起魔杖,一边把校袍披到肩上。
“去哪儿?”克莱尔正躺在床上,对着星象图一筹莫展,胡乱地嚼着胡椒薄荷糖。
“医疗翼。”波西亚回答得很顺口,转身就走,“晚点回来。”
“你又没病。”克莱尔说,但没有抬头,显然对此类借口早已习以为常。
*
庞弗雷女士不在。门半掩着,走廊尽头一只盔甲正鬼鬼祟祟地自弹自响地走回原位。波西亚轻轻推门而入,在一排白帷幔之间搜寻着,果然有两团熟悉的格兰芬多红躺在病床上。
“你们两个的脑子里是不是塞了芒布果果酱?”她站在床尾,冷冷开口,像是刚逮住了厨房深夜偷吃的猫。
西里斯的胳膊缠着绷带,正绘声绘色地跟伙伴讲他“如何英勇地跳上打人柳的第二根主枝”,詹姆斯则鼻青脸肿,正在努力用魔杖恢复自己歪掉的眼镜。
这算得上是胆大包天,波西亚从来没有见过有学生敢主动招惹打人柳——这太莫名其妙了,谁会愿意没事去挨打呢?
“很好,非常好,”波西亚说,“看来圣诞节前的脑震荡是你们的年度传统啊,咒语没学几个,打人柳都敢招惹了,格兰芬多的同学都这么厉害的吗?”
“我们几乎成功了!”西里斯说,语气中还带着骄傲,“打人柳只差一点就——”
“把你脑浆弹出来。”波西亚不客气地打断他,“真精彩。或许圣诞节到来时我该给你们寄一份《圣芒戈事故年鉴》做贺卡。”
她侧了侧耳,庞弗雷女士的脚步声还没响起。于是她走到西里斯床边,低声道:
“我来帮忙传话。你母亲说——圣诞节你必须回家。”
她顿了顿,眼神平静如水,“她说,‘别再装聋作哑’。”
“什么?”西里斯看着波西亚,眼神一时有些空,像没听明白,又像不愿明白。
也不知道是装聋作哑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波西亚眯了眯眼,有点不耐地靠近些,几乎贴在他耳边,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双面镜传来的。”她重复道,“保真。”
本以为按着西里斯的风格,会回她一句刻薄的笑话——结果听了此话的西里斯却像被冷水泼了一盆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没有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嘴角抽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睫,脸上浮现出一种罕见的沉默。
波西亚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同情西里斯。
瑟琳娜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要求她什么,她回英国后甚至都很少回沙菲克老宅。
“行吧,”她退后一步,语气淡淡地补了一句,“我话带到了。你听不听,就随你了。”
波西亚对西里斯的想法没什么兴趣,转过身便走了。
庞弗雷女士在她离开时正好端着一托盘热药水回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波西亚朝她点点头,礼貌地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等她走过走廊拐角,她灵敏的双耳仍能听见身后那两人在病床上窃窃私语。
“你妈居然叫她传话?用双面镜?”
“别说了,詹姆斯。”
西里斯的声音听上去从没这么疲惫过。
我准备减少每一章的字数,然后拉开更新的日期,我觉得我太啰嗦了,每次写一大堆字结果像流水账一样
二修:添加了更多的细节,另外,前世西里斯等人保密做得很好,只在霍格沃茨读到四年级的波西亚不知道卢平是狼人(乐)——我想到的其实是她前世因为异国身份和在斯莱特林的尴尬处境,更像是一种没什么真正朋友的状态,飘飘荡荡,一种在哪里都是外人的那种感觉,但没有被分享秘密的她却傻傻以为身边的人都视她为好友。
如果英文短句显得出戏,请让我知道,我会考虑要不要去删除它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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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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