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微微抬眼,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用背挡住唱片机,她冷漠地抬抬下巴,眼里尽是高傲。
“怎么──你有意见?”
男人一袭黑色皮夹克,银色的铆钉像是恶犬尖利的獠牙,黑色的长发垂下,衬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格外典雅,那双锐利的灰眼睛亮着若拉熟悉的光。
若拉微微晃神,金斯莱走上去挡在她前面,他语气不善:“你吓到我妻子了。”
西里斯·布莱克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他的眼珠穿过空气紧紧地盯着若拉,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一想到自已还是斯嘉丽·萨特,若拉就挺起胸,抬着下巴,纤细的手挽着金斯莱,露出一个假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若拉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傲罗课业中能拿满分的伪装对西里斯的狗眼睛没有任何作用,他总是能透过她各种外表,看透她的本质,并对她的伪装大肆嘲讽。
“陆斯恩,你就这点本事?”
“斯莱特林的小公主不去敷珍珠面膜,跑来厨房喂这些没有血统证明的野猫?”
“要演纯血大小姐就演得像一点,至少先把你口袋里的麻瓜破烂和宿舍里的摇滚唱片藏好,铁锈味连香水都盖不住。”
可以说,西里斯·布莱克绝对是你任务中最不想遇见的人。
于是她轻轻摇晃了一下金斯莱的手臂,后者会意,脱离了与西里斯的对峙,朝目瞪口呆的福特先生点点头:“合同请寄到我在伦敦的公司。”
他又向着西里斯点点头:“如果没事我就带妻子先走了,布莱克先生,日安。”
西里斯的表情僵硬住了,他死死瞪着若拉,似乎想从她完美无瑕又光彩照人的假面里找寻一丝一毫不情愿的痕迹。
但她没有,金色的卷发在空气中晃着丰满的弧度,手指背在身后轻轻拨动磁针,卡住一个位置,将唱片留在里面。
她重新戴好墨镜,一句话也没说,挽着金斯莱的胳膊离开了。
福特痴痴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像是看着自己的支票远去,他感叹道:“真登对啊。”
谁知道西里斯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狗恼羞成怒地喊道:“你瞎了吗?哪登对了!”
与此同时,金斯莱家。
复方汤剂的变化已经褪去,若拉看着金斯莱严肃地说:“西里斯·布莱克把我认出来了。”
金斯莱慢吞吞地给若拉倒了一杯水,盯着她不情不愿地全部喝完后才说:“凤凰社……”
“雷古勒斯·布莱克毕竟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弟弟……这个人我听说过,桀骜不驯、行事鲁莽、头脑敏捷,你觉得他会妨碍我们的行动吗?”
若拉快速地摇头:“不会,只要我咬死不承认,他拿我没办法。”
金斯莱探寻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没有错过她口吻里淡淡的骄傲,突然开口:“你和他学生时代很熟吗?”
若拉意外地挑眉,冷笑:“哈,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
金斯莱微笑:“我看未必。”
“他听到我们结婚的消息,看起来要把我瞪穿一个洞。”
女人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靠躺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别理他,他像条疯狗一般见谁咬谁。”
“尤其是我,”若拉哼笑:“他恨死我了。”
金斯莱对西里斯和她的爱恨情仇显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若拉和他们的任务。
他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语气古怪:“刚才我装的窃听器收到一个有趣的消息──为了不影响你的心情,我还是不说了。”
若拉直起的身子立刻像面条一般瘫软回去,她用力地将抱枕砸向金斯莱:“你够了!勾起我的兴趣又不说?”
他耸耸肩,好整以暇地开口:“是你要我说的──”
“西里斯·布莱克说,我们一点都不登对。”
暖光下,若拉的脸可耻地红了。
夜晚,她暂住在金斯莱家,他可没有绅士礼仪让若拉睡在他的床上,因此她霸占了金斯莱的沙发。
夜深人静,若拉确信金斯莱已经睡着,但他睡眠很浅,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小心警惕。
“闭耳塞听。”她在心底默念,西弗勒斯的魔咒总是意外的好用。
她起身,自然地来到唱片机前,将披头士的唱片塞进去,同时手指拨动磁针,客厅里响起咔哒咔哒的响声。
情报随着磁针的卡动传递出去,没有人会想到,若拉·陆斯恩学生时期曾发明一种声波收集器,可以将情报以声音的形式收集、留存、传输在唱片之间。
她曾笑嘻嘻地向羽蛇神众人展示自己的伟大发明:“麻瓜的科学加一点点改变世界的魔法!”
它足够隐蔽、足够安全,因此被若拉广泛应用于行动之中,傲罗指挥部总好奇她为什么能准确无误地保密并传递情报,这就是她的方法。
磁针被若拉拨动着调动频道,终于接上了她留在剧院的唱片机,此刻它已经变成了她的监听器。
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
“下次集会就在明天上午,东西准备好了吗?”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当然,别忘了口令。”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莱斯特兰奇,是吧?他们可真受宠。”
那个高亢的声音更加清晰,因此若拉可以感觉到他嗓子里沙沙的感觉。
他伤了嗓子。
若拉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黑魔王的想法也是你能揣测的?快滚!”低沉的声音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看来低沉声音才是上级。
若拉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拨动磁针切换了方向,将信息以另一头传递出去。
“等我行动。”这是她留的口信。
这一次她不打算叫上金斯莱,更不打算以斯嘉丽的样子出动,这张脸昨天才来过剧院,今天再去会惹人生疑。
若拉决定,用自己的脸去剧院。
很快,第二天的晨光便穿透过纱帘,新的一天要继续战斗。
傲罗指挥部一直很缺人手,因此除去共同行动的部分外,许多傲罗还兼有其他单人任务。
这些任务同时进行、相互独立且保密,因此若拉简单交代了自己要做任务后,他们便分头行动了。
金斯莱要去伦敦风投公司签合同,而若拉则要赶去剧院。
若拉·陆斯恩的大名随着她离开霍格沃茨后便销声匿迹,她的脸也随着时间渐渐被同学们遗忘,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她走在路上都不会有旧相识认出来。
除非是和她纠缠颇深的几位“故人”。
墨镜下的眼睛露出一丝微笑,她昂首阔步地走进剧院的大门,不出意外被拦下来:“女士,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你也配拦我?”
若拉冷笑,她知道要把动静闹大,于是朝着里面嚷嚷:“管事的呢?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青黑色的印记,又快速放下:“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需要我摁下去把亲爱的主人叫来吗?”
吓得哆哆嗦嗦的保安没再拦着她,于是若拉大步走进去,发现一切布置都与昨天没有任何区别,她想再闯进后台看看,面前的人拦住去路,低沉的声音响起:“女士,口令。”
她透过墨镜打量着男人,确定他是昨晚唱片机里的小头目后,冷笑着一把推开他:“你也配拦我?崽种?”
那人不为所动:“口令。”
若拉知道自己撒泼打滚已经不管用了,于是拖长声音:“当然,莱斯特兰奇──”
“请进。”那人弓下身子,脊梁像虾米弯曲起来。
若拉眼底划过一丝极快的怜悯,语气还是娇惯的:“这件事我会向黑魔王报告。”
原来,透过镜子与幕布,反转后的后台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小会议室。
她想了想,高调地坐在最前头的黑暗里,这个位置不但符合她所展现出的身份地位,也能够通过黑暗隐藏自己的真容。
若拉还想用这张脸更久一点!
她静静地数着会议室内的人数:非常多!保守估计得是凤凰社的十五倍!
说起来,当若拉决定离开霍格沃茨时,邓布利多教授与她曾有过一次谈话。
他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明亮而智慧的光芒:“陆斯恩小姐,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若拉头一回被校长约谈,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出格,于是紧张地点点头:“没错,我决定好了。”
邓布利多的眼神又赞叹又惋惜,他斟酌着开口:“陆斯恩小姐,也许你不必如此急迫地想要步入社会,尤其是魔法部……”
“学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恕我直言,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年不如一年。”她想到还没和朋友们道别,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
“当然,这是事实……啊,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邓布利多审视着面前过分漂亮的女孩,她深蓝色的眼睛沉静如潭水,而大脑封闭术又阻止了他的窥探。
“陆斯恩小姐,我需要一个信号……据我所知,你和你的斯莱特林团体一直在校内进行黑魔法实验。”
邓布利多看着若拉,而若拉坦然地和邓布利多对视,她沉默了一瞬,干巴巴地说:“没错。”
“邓布利多教授,也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看待黑魔法的呢?”
年轻的若拉鼓起勇气:黑魔法给她太多太多甜头,它让她掌握强大的技能、让她拥有许多小发明,让她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摇滚乐、黑魔法和书籍构建了她的精神世界,影响着她的行为。
老人沉默了,于是她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在我看来,魔法只是工具,无论是黑魔法还是白魔法都不能断定一个人的秉性——白巫师里也有败类,黑巫师中也有善良的人。魔法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使用他的人。”
“陆斯恩小姐,所有对黑魔法好奇的巫师都无一例外地走上了歧途,很多卓越的青年都曾信誓旦旦自己绝不会迷失,但他们都没有做到。”
“那不会是我。”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见过太多反面例子……”
邓布利多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样子,以至于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历经时间打磨的气势展现出来。
也许是这个激动地坐在椅子上表达自己观点的模样太过熟悉,以至于眼前人和邓布利多记忆里的人重合起来,一会儿是汤姆·里德尔苍白的脸颊,一会儿是神采飞扬的格林德沃。
若拉更加激动了,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甚至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灵魂里传来兴奋的灼烧感,她仿佛感觉到心里有一个影子在尖叫,在呐喊。
“我是斯莱特林,我追求的是卓越,我传承的是最古老最精湛的魔法,我完全为我掌握的强大咒语自豪。”
“教授,您不能因为过往的经验就否定我和我的同伴,你不能对我们报以偏见。”
她对上邓布利多复杂而错愕的视线,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
“对不起教授,我失言了……但我们不会是敌人,我向您保证。”
若拉乖乖道歉,但坐在椅子后面的老人的思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墙壁上的画像们神态各异,阿曼多·迪佩特不赞同地摇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则是满意地点头。
良久的静默,邓布利多像是苍老了十岁,他语气里带着丝丝疲倦,眼角的细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深沉清晰过。
“如果你是对的,证明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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