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家。
这个词，伊伦猫生人生加在一起十五年时间里，统共听不到五次。
这一次却是从克利切，一个年老且倔强的小精灵那里听到，伊伦心情复杂。
感动是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疑惑。
“克利切，就连邓布利多也没法保证那栋房子的安全，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里斯替她问出想说的话。
年迈的小精灵皱了皱眉，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弯下腰。
“克利切知道一种古老魔法，可以把整栋房子隐藏起来。”他看了眼伊伦，“克利切想为小小姐做点事，作为圣诞礼物的回报。”
“你还挺有本事，但是不是有点晚了？我们为什么相信你？难道假期待在马尔福庄园的不是你吗，你心底里承认的主子到底是谁，自己该清楚吧。”
西里斯打断他。
掩映在黑发下那张英俊面容显出一丝桀骜和鄙夷。
“克利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爸爸。”
伊伦拽拽他的袖子让他稍微退后。
从鼻子里发出微不可察的哼的一声，西里斯吊着眼角，观察那狡猾小精灵，生怕他对女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伊伦凭小猫直觉相信克利切，她总觉得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潜伏在那张皱皱巴巴满是伤痕的面皮底下。
她对他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克利切，谢谢你的回礼，不过我还想问，我可以把我的朋友们都带去吗？”
目光扫视一圈，满屋子人都被包括在内。
“伊伦你在做什么，你根本不需要征求一个小精灵的同意！”
西里斯大叫。
在伊伦委委屈屈的眼神转向他之前，哈利走过去，镇定地看了看西里斯。
“别插手，让他们说话，小天狼星。我们不相信克利切，总该相信伊伦吧。”
他于是放下身段，陷入和其他人一样的沉默之中，看着这对才认识不到三年，却极为默契的主仆。
“克利切没资格替主人做决定，如果小小姐非要把不相干的人带进来，克利切也不敢有意见。”
小精灵低下头。
他尖尖的略有破损的大耳朵乖顺地垂在脑袋边，莫名让伊伦想起讨好人要吃的时候的小猫皮皮。
就连不屑的西里斯也察觉到了，克利切对伊伦说话时语气明显放缓许多。
像是初春，天气骤然变暖，结冰的湖面偷偷碎开一道裂缝。
他一贯冰冷的话语透着一种专对小孩子的耐心细致。
伊伦扬起嘴角，“那么克利切，拜托你咯，带我们回格里莫广场吧。”
她边说边拉起莫丽和金妮的手，用自己的温热给这对刚刚失去房子的母女一点慰藉。
“我想莫丽阿姨，还有妮妮，会和我一起，把我们的家布置的和陋居一样温馨的。”
“伊伊，你真是个好孩子。”
莫丽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眼中有泪光。
窗外，星星在小憩，时不时闪一闪 ，月亮懒懒躺在树梢，留下一抹银白。
经历过动荡，这夜本该寂静荒凉。
伊伦笑意盈盈的脸却温暖和煦，照亮了整个晚上。
等一切收拾妥当准备搬离，小猫弯下腰，主动扛起自己的小行李箱。
“伊伊。”
正要走，哈利忽然喊她。
“嗯？”小猫有些讶异，回头是他，一蹦一跳过去。
他露出这么久来罕见的笑容，亲亲她的脸颊。
“比起我，你才是个暖乎乎的小太阳。”
**
到达凤凰社最初的基地格里莫广场12号，每个人都是忙碌的。
韦斯莱夫人把自动毛线机架起来，心满意足地看着它，说如果快的话今晚上所有人的圣诞围巾就都能赶出来。
伊伦给水池里的清洁球施魔法，让它自动冲洗脏碗。金妮戴着口罩，把窗帘里所有蒲绒绒都揪出来。
西里斯，莱姆斯，韦斯莱双胞胎和比尔韦斯莱配合克利切给房子施障眼法，剩下的男孩子们负责把藏有布莱克家族秘密的那些房间堵上 ，以免夜半愤怒的怪声扰得所有人都睡不着觉。
不得不说，莫丽阿姨真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她为主导，伊伦和金妮为辅助，在清洁魔法和麻瓜超绝技术力双重作用下，只用一个钟头，老宅院就从灰老鼠和狐媚子的乐园变成了全世界最温馨的地方。
克利切的障碍魔法奏效，大家陆陆续续回到房间。
孩子们围在暖融融壁炉前叽叽喳喳 ，亚瑟.韦斯莱和西里斯从门外搬进一棵高大墨绿的圣诞树，随几声哗啦啦晃动，稳稳立在门口。
圣诞氛围逐渐浓厚，只是窗子空荡荡的，就差槲寄生花环还没有挂。
伊伦从圣诞树上爬下来，她刚把最顶部的星星放好。
气喘吁吁，她擦擦额头，转过身，只见背后很多人都在看她。
“伊伊，你是这个家最小的主人，我们一致认为应该由你把槲寄生花环挂上。”
西里斯说。
他嘴角荡漾着浅淡温和的笑意，就连弯起的弧度都和伊伦一样。
环顾四周，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
“嗯，那就我来吧。顺便再许个愿。”
顺利完成，哈利主动接她，她红着脸被他拥住，跳到地面。
站在槲寄生下，那微微绽放，淡黄色的小花衬得伊伦更加圣洁。
手握住默念什么，她许下心愿。
“伊伊，你许的什么愿？”
哈利第一个冲上来，急吼吼地问。
“肯定和你有关，不知道你在瞎担心什么。”
罗恩说。
他扯了下罗恩毛衣掉落在外的那截毛球，他被刺得呲牙一跳。
捉弄完好兄弟，哈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随口一问，谁，谁担心了。”
只需轻轻一瞥，直男本直男哈利那状似无意实际上格外好奇的表情就被伊伦识破。
“嗯——其实——哈利你也许要失望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
哈利眼睛瞪大了，在他局促的目光里，伊伦兀自说。
“希望未来大家都能吃饱喝足，学生们不挂科，大人们不丢工作。”
“就这样？你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
哈利不解，眼睛时不时瞟那个漂亮的花环，像是在确认。
伊伦弯唇一笑，“对啊，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还有个小的心愿她没说，哈利不知道，满屋的人不知道，只有槲寄生和伊伦知道。
——希望和哈利在槲寄生下接吻的只有我一个。
后来她的愿望成了真，只不过，那个吻略有点激烈 。
不过那是后话了。
**
温暖烛火，丰盛晚宴，欢声笑语里，平安夜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霜雪落了满地，白色雪花裹挟空气中的尘埃，慢而优雅地飘下来，渗进百叶窗缝隙。
被一阵窸窸窣窣动静弄醒，伊伦揉揉眼睛。
她心知那是皮皮又从哈利房间跑出来，本不想起床，可当猫爪踩踏床铺的声响过去，紧随其后的还有金属碰撞，叮咚叮咚的噪音。
不会是皮皮偷了别人什么昂贵的东西吧。
意识到这，她猛地翻起身。
目光所及，确实有个黑色小身影飞驰而过，叼着捧着一大堆金银首饰，不过，可以确信，那并不是一只小猫。
而是…
一坨黑色，毛乎乎，好像鼹鼠的小东西。
它敏捷地在这间屋子里乱窜，皮皮发现它跑在它后面。
伊伦顾不上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裙，追着皮皮。
捕猎活动进展得尤为激烈，路过西里斯房间，那黑色小家伙终于舍得停下来。
伊伦放慢脚步，蹲下来想逮住他，可惜还是被它逃脱了。
推开门，西里斯一脸诧异看着趴在自己门前的女儿。
“……早上好！伊伦？”
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伊伦握住他胳膊左右乱看。
“爸爸，刚才有个小东西叼着一堆金银首饰钻进你卧室里了，快找找在哪……”
她急得一头汗，西里斯扶着她，另一只手托起一个正努起鼻子四处闻的小黑鼠。
“你说的是嗅嗅吧，它是神奇动物的一种，似乎对所有闪闪发亮的东西都很钟情，是不是很像小仙女，”他呵呵笑起来，点点小家伙浅黄色的爪爪，“它是纽特叫我带回来玩的，虽然很调皮，但一在我身边就很乖。”
轻巧拎起被唤作“嗅嗅”的珠宝大盗，西里斯把它颠倒过来，“对于纽特那样一个老年人来说，要随时随地看着它不捣蛋实在太耗费精力了，我就勉为其难替他照看一下咯。”
“它……它的肚子里有什么掉出来了……”
伊伦吃惊地盯着嗅嗅，有些担心。
“哦没事，放轻松。”
话音刚落，哗啦啦声音响起，足以装下一个金店的首饰雨水一般从嗅嗅小小的黑色肚皮里漏出来。
当最后一样东西掉落时，它本就长的扁嘴巴不太开心地撅起来。
那貌似是一条金项链，有个很精致小巧的挂坠盒吊在最末尾。
伊伦刚想伸手去够，皮皮又冒出来捣乱。
喵呜一声，把它套在脖子上带走了。
“哦，你这个捣蛋鬼！”
伊伦哀叹一声，连跟爸爸到别的功夫都没有，急忙跑去，跟上皮皮。
嗅嗅负责把布莱克老宅里的金银珠宝翻出来，皮皮负责叼着最昂贵的那一样满屋子乱跳。
追逐游戏持续太久，伊伦本就体力不行，现在更是气喘吁吁。
好在皮皮还是认主的，它雪白的脚脚在哈利房间停顿了一下，伊伦集中精神往前一扑，终于逮到那家伙。
小猫似乎知道自己错了，喵呜着求饶。
伊伦轻轻拍了下他毛乎乎的脑袋尖，就放他走了。
哈利还没起床，他的房间碰巧在走廊最里面，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四下静悄悄的，除了伊伦起起伏伏的呼吸声，连一点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挂坠盒倒在地上，伊伦把它捡起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它冰冷，神秘，花纹繁琐但做工考究，握着它，内心潜藏着的邪恶念头就会不自觉涌现。
脑海中闪过罗米达万尼和哈利在一起的画面，她似乎听到一个很轻微很轻微的声音在教唆她，“杀了她，要么杀了你自己。”
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克利切冷冰冰的声音忽然有些突兀地在背后响起。
“小小姐，克利切有必要提醒您，那是雷古勒斯少爷的东西，暂时由克利切保管，希望小小姐把它还给克利切。”
“喔，好的，给你。”
才一伸手，小精灵不由分说地夺走那挂坠盒，自顾自念了几句伊伦听不清的咒语，缭绕在挂坠盒之上的绿色雾气顷刻间消散了。
他痛苦地皱了下眉，像在忍耐什么刑罚。
伊伦忍不住问。
“克利切，那个盒子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还有，雷古勒斯少爷，是不是就是爸爸的弟弟？他也在霍格沃茨念过书，只是是个斯莱特林，对吗？”
回头，克利切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小小姐，您居然，还能说出话来？”
“我又不是哑巴……？”
迟钝小猫脑子实在不灵光，压根跟不上克利切的节奏。
“这个盒子附带着很危险的诅咒，但凡心思不纯粹的人得到它，一定会做出毁人又灭己的事情。”
说着，他奇奇怪怪又看了眼伊伦，这次带有浓厚的打量意味，和一丢丢对小孩子的关心。
“看来您的灵魂确实很干净。”
“唔，也许是这样。特里劳妮教授和阿斯托利亚都曾这么说过。”
“克利切知道她们都带有预言家血统，说的话有一定可信度。”
克利切点点头，眼神悠远，语气凝重。
“那么，你能和我讲讲这个挂坠盒的秘密吗，如果，可以的话……”
“克利切拒绝不了主人的命令。请您跟我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她，缓缓走向走廊另一头，一间隐蔽的，上着锁的房间。
身后空气流动莫名加快，一双匡威帆布鞋紧紧跟上他们。
重复：为爱发电逻辑混乱时间线混乱，不喜勿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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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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