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霍莉给雷古勒斯写了封信。虽然她分到拉文克劳的事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她还是想自己告诉他。
讲了学校里的生活，霍莉还觉得不太够，沉吟片刻，她在信里夹了一根小黑猫掉下的胡须。
听说对着小猫胡子许愿，愿望就会成真。
她不在家，雷尔一定很孤单，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好朋友开心。
来猫头鹰塔楼把信送出去，霍莉加快脚步离开。
今天是上飞行课的日子，她不能迟到。
草地上挤满了人，偌大球场中央站着一位身高腿长，颇有气势的女士。
她的眼睛是黄色的，头发短短的，扫视他们时，像只威风凛凛的老鹰。
走到艾薇身边，霍莉飞快地挑了一把扫帚。
“怎么办啊霍莉，我真紧张，”艾薇急得团团转，“我从没摸过扫帚，来这之前也从不知道世界上有魁地奇这回事。”
霍莉自己也紧张，虽然她早学习过飞行，可是骑这么破的扫帚还是头一次。
摸摸好友冰凉的手，她安慰艾薇，“没事的，一会儿你只要注意两件事，一是别把自己摔到，二是别让其他人砸到。”
默念，艾薇把她的话当作真理。
“我会的。我大概可以做到的。”
不远处，西里斯和詹姆几个正欢快地翻腾着，他们坐在扫帚上，低低地滑行，偶尔互相撞一下，玩闹声很是聒噪。
为她的耳朵和室友的安全考虑，霍莉拽着艾薇，朝反方向走了几步。
经介绍，霍莉知道了眼前这个像鹰一样的女人就是他们的老师霍琦夫人。
“都听好了，”她使劲拍了拍手，把大家召集过来，“第一课我需要教授的都已经说完了，下面我要说几个注意事项。首先，未经允许不准飞到天上，其次，不要随便起冲突。”
声音落下，她让孩子们自由活动，自己走到一旁待着。
带着艾薇，霍莉打算找个空旷地方，陪她好好练习。
在一棵高大的榕树旁，她们停下。
“就这吧，”霍莉把自己的扫帚放一边，“来吧艾薇，我们从最开始的地方讲起。”
带着崇拜眼神看她，艾薇点头，“我会努力的。”
不知是霍莉**不对，还是艾薇对这东西实在陌生，反复试了几回，她勉强能把扫帚喊起来，可一坐到上面，整个人就摇摇欲坠，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又一次失败后，霍莉怀疑是扫帚本身的错。
蹙眉，她把自己手上的换给艾薇，“用我的吧，用我的再练习一下，你已经很棒了。”
“谢谢。”
艾薇脸红红地接过来。
颤颤巍巍骑上扫帚，她把身体放低。
“对，没错，手抱住扫把头，看向前面，”霍莉看到她起飞姿势对了，不由地鼓鼓掌，“加油艾薇，腿向后蹬。”
听话照做，刚还担心害怕的女孩刺溜就滑出去，她力量和速度都跟上了，只是控制太差，不会转弯，眼看就要从这一头直直撞到那一边，霍莉吓坏了，飞跑着追上去。
“艾薇，手上给点力道，想着你要转方向了。”
她边跑边喊，就差掏魔杖施咒。
还好，艾薇被一堆杂草拦下，及时停止了乱飞。
虽然摔得不轻，但暂时没受伤。
扶起她，霍莉心里不是滋味。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没关系，”艾薇揉揉撞疼的小腿，安慰地笑了，“没事的霍莉，不是你的错，你瞧，我这不是没事吗？”
好友越是不介意，霍莉越是难过。
她挽着她胳膊，攥紧拳，想着这节课剩下的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艾薇。
两人相互支撑，往刚才那棵老榕树走。
步子很慢，霍莉一只手举了两把扫帚，没顾上看周围。
正挪动，她感受到一股很迅速的风从耳边刮过，夹杂着衣服摩擦的异响。
艾薇拧着眉，“霍莉，你听没听到有人在喊我们？”
“啊？没吧，”霍莉把扫帚扔下，站定在一处，“稍等，我仔细听听。”
“让—开—”
西里斯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起初霍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她梦中也出现过这个讨厌鬼，但很快她否认了这个可能，因为西里斯正朝她降落，马上就要砸到她了。
“走开，走远点，霍莉，快！”
他穿格兰芬多统一的制服，下摆被风吹得鼓鼓的，露出笔直细长，紧紧缠住扫帚的两条腿，前额刘海整个翻到脑后，精致五官暴露在正午明媚的阳光下。
霍莉看呆了，当然不是被他的帅气震撼，而是...
她实在没法相信，他才一年级，是怎么飞得这么高这么远的？
反应过来，她先揽住艾薇，“趴下！”
把才受过伤的室友护住，霍莉略微直起的上半身稳准狠地撞进刚把扫帚丢掉的西里斯怀里。
十一岁正是抽条长高的时候，男孩身上没有赘肉，硬得如同一块铁板。
柔软的头碰上这样的东西，还以那样快的速度，疼痛可想而知。
“嘶——”
他们紧挨着彼此，同时喊道。
嫌恶地推开他，霍莉头脑发晕，被跳起来的艾薇紧紧抱住。
“噢，上帝。霍莉，你一直在晃哎，来，先靠着我。”
艾薇搂着她。
听到动静，詹姆也连忙赶来。
他和西里斯一起玩闹，但比他灵活一点，因此全身而退。
“没事吧，梅林呐，”他看了眼西里斯皱成一团的脸，“哥们，你的脖子都被撞红了。”
白他一眼，西里斯有气无力，“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有块木头掉我身上了而已。”
“木头？哪里有木头？”
詹姆的关注点从来都清奇。
闻言，“木头”霍莉同学领着艾薇，一瘸一拐走到他们面前。
“什么叫我掉你身上，明明是你从十几英尺之外撞——”话没说完，西里斯急忙捂住她的嘴，“别叫，一会把霍琦夫人招来，我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他的手温热，还带着青草芬芳。
霍莉被吓蒙，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有多失礼。
“那你和我道歉，这事就算两清。”
她懒得再和他计较，毕竟自己和艾薇都得上医疗翼，不能耽搁。
西里斯冷冷哼了声，“我提醒过你，叫你让开，是你们不长眼睛非要过来我这，来了又像个木桩一样定住，我有什么办法？我凭什么道歉？”
拽了拽他袖子，詹姆打圆场，“啊行了，西里斯，她是女孩，你就让让，说句对不起吧。再说了，你们不是一家子吗？都是从布莱克家出来的。”
这事纯血家族人尽皆知，霍莉没想解释。
反而西里斯怨气很大，“谁说她和我一家人，从布莱克家出来又不代表她姓布莱克，”像是想到什么，他轻蔑地瞥了眼霍莉，“她倒是想姓呢，只是不知道我的傻弟弟会不会让她如愿。”
“小天狼星，你胡说什么！”
霍莉彻底急了，冲到他面前，踮起脚。
分明都是伤痕累累，脸色苍白，可他们谁都不让谁。
眼看霍琦夫人已经关注到这边，詹姆给艾薇使个眼色。
“我代表他，霍莉，我代表西里斯给你说声对不起。”
好言好语地对霍莉道歉，詹姆把人拉走。
艾薇见状也安慰霍莉，轻轻挽着她离开。
虽然没扣分，可四人的结局都是到医疗翼，被傻眼的庞弗雷夫人训斥一顿，还是很惨的。
那之后，艾薇对魁地奇、扫帚这些东西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
不光她，就连上学前没事就要飞一会的霍莉也因为某个讨厌鬼失去了兴趣。
到了晚上，魔药课下课。
霍莉把笔记丢在教室，匆匆跑去拿。
取回来，站在门环前，她猛然发觉黑暗处竟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出来，是谁？”
她摸魔杖，对准他们。
西里斯和詹姆走出来，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本就不好的心情因为这两人迅速转阴，霍莉不耐烦地开口。
“找我的？”
他俩互相推搡一瓶黄色药剂，很是滑稽。
“你给。”
“你闯的祸，还是你给。”
“什么叫我闯的...”
几个来回，霍莉看傻眼。
西里斯彻底急了，“哎呀算了，我给就我给！”闭着眼把那小瓶子塞到她手里。
低头看，霍莉嗅到一股很浓的药水味，和在医疗翼，庞弗雷给她用的是一个味道。
“这是...”她捏着瓶身，错愕抬头，眼神流连在西里斯身上。
被她这么认真盯着，西里斯略显局促。
挠挠头，他躲开她的视线，“那个，我听说你伤的比我重多了，挺不好意思的，所以...给你送药，送完我们就两清了啊，别想以后再拿这事挑我刺。”
他努力找借口的样居然有那么点可爱，霍莉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西里斯没见过她笑，整个人变得有些呆，詹姆推他几下也不见好，索性走到另一边，“你俩单独聊，我实在受不了这个人，我到别处等着。”
说声好，霍莉抱着笔记，留下来。
她轻轻戳了戳西里斯，他回神，小小声音道，“早上的事，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们玩闹地过头了。”
印象里西里斯人并不坏，对雷尔和她，只是单纯地捉弄，或者说不放在心上，倒没真的害过谁。
霍莉心软，“没关系，我其实也没受什么伤。”
“那就好，我先走。”
想到雷尔，她有些感慨，在西里斯转身前喊住他。
“那个，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迟疑看着她，西里斯挑了下眉，“什么事？”
“西里斯，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霍莉看着他，深吸口气，“我觉得你该从今早的事里总结一点教训，就比如说，别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学校，你只顾着玩闹，却把同学撞伤，在家，你每天潇潇洒洒，雷尔却要担负起你本该担负的...”
“哼，我当是什么——原来在这等着。”
话未说完，西里斯开口打断。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睨着她。
在西里斯视角里，霍莉的脸小得只有巴掌大，清瘦又美丽，但即使如此，他也觉得这样随意说教的她丑陋极了。
“我没允许你喊我西里斯，塞耶小姐，”他玩味地来回打量霍莉，试图用眼神警告她，“我早上说过的，不是从布莱克家出来就算布莱克家的人，你跟雷尔关系再好，也只有我懂他。你是彻彻底底的外人，没资格指点我们的家事，你永远也不会真的理解我们！”
听着，霍莉心痛地说不出话来。
嘴唇颤了颤，她放弃挣扎。
“是吗，”霍莉苦苦扯了下嘴角，“那祝你们一家过得开心。”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上药瓶丢回他身上。
极度愤怒时，脑子转得反而快，只花了两秒答出门环问题，霍莉一转眼就消失了。
詹姆走过来，和西里斯一起盯着入口处那个木板。
“什么情况？你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当一个布莱克不是什么好事。霍莉可真傻，和我那个弟弟一样，愚蠢又迟钝。”
丢下一句，西里斯拉着詹姆，“走吧。”
他们离开很远了，霍莉仍旧站在门口。
她的心抽痛，双脚发软，以至于只是简单地走回寝室，她都做不到。
实话讲霍莉不爱哭，一直以来对于自己在布莱克那到底是怎样地位也十分清楚。
可西里斯直接指出她是个外人，根本没有家，霍莉的眼泪决堤而出。
因为这是事实。
可悲，也无力改变的事实。
一夜未眠，她形容枯槁地出现在周五的早餐桌上，强迫自己咀嚼食物，以此来保持清醒。
差点就闭眼睛了，艾薇猛地拍拍她，“霍莉，那有只好漂亮的乌鸦噢，是朝你飞来的哎。”
“嗯？”
抬头，鸟儿已站她桌上，高傲地把信丢下，兀自梳理羽毛。
不可一世模样，像极了某个人。
我在猜第一条评论是啥样的……疑惑不解地挠挠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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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飞行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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