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哈利住进格兰芬多塔楼的第一个夜晚,他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他身在一间不曾在记忆中留下痕迹的房间里,然而那似乎是另一个万圣节之夜,因为里面到处是彩条和糖果,角落里的边桌上放着一盏南瓜灯,而空气中是一股浓浓的烤肉气息。他似乎并不是很高,因为想要去够那南瓜灯时发现自己怎么也拿不到,嘴里只剩下咿咿呀呀的抗议。忽然他被人从后面抱着胳肢窝提起来,那人十分灵巧地将他抛向天空中,顺带着调转了个方向。他看见了詹姆,或者说他认为他看见的是詹姆,因为对方要年轻许多,却留着一下巴胡子。他大大咧咧地穿着卫衣,在把他抱入怀中后吻了吻他的额头。
“臭小子,今天你的狗狗教父会来,你想给他露一手吗?”
哈利不知道谁是“狗狗教父”,正想提问,却发现发出的只有咯咯的欢笑。詹姆斯从裤兜里面掏出一根魔杖,然后往房间门的方向一指,紧随着有一把小扫帚便飞了进来。他麻利地将儿子放在那把小扫帚上,便躺上沙发上。哈德里安握紧了扫帚柄,他在房间里的空地上来回盘旋,最后终于趁着父亲不备的时候,靠近他一直想摸的南瓜灯,他太好奇那灯里的火光为何会忽闪忽暗,不由得把手指伸进了南瓜的眼眶中。他感觉到火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皮肤,可是下一秒,他就听见房门口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詹姆斯!哈利的手——”
就在他还没感觉到任何东西的时候,一股力量就将他拉向了后方,原来是詹姆斯冲了过来,他低头察看着儿子的右手。然而那只手完好如初,似乎并没有伸进过火里。女人从他怀里抢过哈利,她的红发似绸缎一般滑落在男孩脸颊上,男孩抬头一望,便看见莉莉充满后怕的神情。
“莉莉,他没事!哈利果然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你看,他小小年纪——”
“那并不是你疏于照顾的理由!詹姆斯·弗里蒙特·波特!如果刚才他没有展现魔法的天赋呢?”莉莉怒斥着自己的丈夫,她看起来也年轻极了,比他所习惯的妈妈少了很多温驯和镇定。生气的她就像是发怒的狮子,当她眼睛里绿色的火焰开始燃烧的时候,詹姆斯只能乖乖闭嘴。“我说过不许给哈利玩儿童扫帚,你看,他甚至能用别的孩子只能刚刚离地的扫帚飞到一米来高!”
听到这话男人明显来了兴趣,他挠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他兴许也是个魁地奇天才,我真想叫大脚板看到刚刚那一幕。”
“詹姆斯!”莉莉忍无可忍,拔出魔杖指着詹姆斯的胡子,一眨眼工夫后,对方下巴上长得不再是毛发,而是一团野雏菊。在她怀中的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盯着爸爸的脸颊看,耳边是女人报复得逞的大笑。此时门铃响起,莉莉没等詹姆斯做出任何反应,便从房间里打开了门,嘴里说道:
“快过来看,小天……”
梦到这里便结束了,他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半,由于今日是诸圣节,所以他还可以听见大部分室友的鼾声。哈利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拉开了一些窗帘,外面的雪似乎停了,他站在红色地毯上回头观望,只见四张有着格兰芬多金红幔帐的床仍然是那么的平静。他刚刚霍格沃兹的城堡中度过了第一个夜晚,然后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荒诞的、不曾发生过的梦境。
他小声洗漱后便走出了男生寝室,穿过走廊与旋转石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是一个宽阔的圆形空间,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少女与独角兽》的针织挂毯,房间里随意地布置着镀金的家居,其中最叫哈利过目不忘的便是那有着狮头浮雕的大壁炉,坐在它前面的第一个位置便能看清整个公共休息室。他抚摸着那张单人沙发的金属靠背,忽然想起了礼堂里伏地魔所拥有的红天鹅绒扶手椅。他坐了上去,闭上眼开始想象如果是自己坐在那张椅子上的话,所看到的景象是怎么样的?
然后他走出了格兰芬多的塔楼,如今的城堡尚未苏醒,早餐也还未到应该提供的时间,他应该先去别处看看。
于是他来到了天文塔,没想到竟然在这冷清的早晨,有人比他更早来到了这里。一头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到腰际,哈德里安叹了一口气。
“卢娜·洛夫古德,为什么每次我们相见都会在这里?”
那女孩转过身来,哈利这才发现她身着法兰绒睡衣,而脚上什么都没有穿,现在外面可是下着雪的,即使霍格沃兹有供暖设备,但男孩还是忍不住给她变了双从佐伊得到灵感的、那种毛茸茸的拖鞋。女孩如梦初醒般道了一声谢,她银色的眼睛缓缓开始聚焦,忽然指了指地面,又指向了外面那片森林。
“你所寻找的东西在墙里,而寻找你的在那禁林之中。”
布斯巴顿的男孩皱起眉头,他走上前去察看这姑娘的精神状况,确认般问了遍:“这是什么谜语吗?你知道我想寻找的是什么吗?”
卢娜摇着头,她的眼神比烟雾还飘邈,仿佛看着他,又没有在看他。
“卢娜,你知道墙里有什么吗?”
那姑娘继续摇着头。墙里有什么呢,蟑螂,老鼠?禁林里的东西他倒有耳闻,霍格沃兹的禁林里住着狼人、人马、八眼蜘蛛和其余一些犹为危险的魔法生物,究竟是什么又在寻找他呢?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卢娜“啊”了一声,她的眼神蓦然变化了,虽然还是一副不太可靠的模样,但是哈利确定她与方才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真奇妙,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
绿眼的男孩觉得自己方才严肃思考的样子十分可笑,但那姑娘忽然严肃地盯着他,就像在审视一件价值连城却又相当危险的作品。“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哈利翻了个白眼:“洛夫古德小姐,明明你比我更早到这里。”
然而卢娜却摇了摇头,她向来轻柔的声音都出现了一种力量,仿佛在告诉男孩自己是认真的。
“上一次我们见面时,我就发现了你与别人不同。哈利,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特别。”
男孩咧嘴笑道:“谢谢,不,我知道自己很特别。”
那五年级的拉文克劳却并不对他的自负买账,她忽然伸出手来,似乎要抚摸他的面孔,然而那手指却始终与他的皮肤间隔了三厘米,刹那间哈利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魔力:那力量并非带着恶意,硬要比喻的话,会让男孩想起去格里戈维奇处买魔杖时站在那法阵中的感觉。他开始相信这个姑娘或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甚至在魔法世界里,都是那么的特别。
男孩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预言者吗?”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在这个学校里出现了一个预言者的话,那么伏地魔不可能忽视这么一个有价值的资源。他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崇拜星空与自然,感知能力又比常人更强的,并且在现代魔法世界里通常被认作已经消失的人群——“你是个德鲁伊,卢娜。”
那姑娘终于又微笑起来,她温柔地看着面前这个异乡人。“我遥远的祖先中有人是德鲁伊,但是我无法控制这种能力……我的母亲也是,所以她才会死于一场自己的实验。”
哈利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和怜惜,拥有着不可控制的力量,缺乏对其的训练(因为这人群中掌管秘术和教育的人已经没有了),像卢娜这样的天赋者将终生活在危险里。即使伏地魔察觉了她的力量,也会因为不可利用而对其置若罔闻。
“卢娜,这世上还有很多研究德鲁伊的专家,他们一定可以帮助你的。”
女孩用那双极大的眼睛望着他,然后轻声叫他将头低下来一些,哈利不明所以地照做了,然后就感觉到一个温柔而干燥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这是来自于命运的吻,哈利,为你即将到来的痛苦与荣誉。”
哈利接受了命运的这份馈赠,然后两个人无声地分开站在天文塔边缘,盯着无穷无尽的森林。不知过了多久,卢娜忽然叫了起来:“你真走运,哈利,马上就能看见一年两次亡魂归来的场景。”
什么?他的话刚到嘴边就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出了黑暗的森林,然后越来越多的白影也从那里面鱼贯而出,它们的目的地不约而同选择在了城堡这边。那是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发着问,却看见身边的卢娜准备离开。
“我要去见我的朋友们了,普朗先生,他们原本是这里的居民,却被赶了出去……”
哈德里安很快就知道那些白色的影子是什么了——它们都是幽灵,有的穿着带拉夫领服饰,有的穿着法式罗布,有的则佩戴甲胄,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霍格沃兹里,同一旁的学生或者老师亲切的打着招呼,人与亡魂是如此的和谐相处,仿佛这里本该如此。
卢娜在前面走着,她在礼堂门口截停了一位身着中世纪窄袖长衫的女士。“格雷夫人,早安。”她向那位看起来优雅却很冷漠的女士行了个淑女的礼仪,绿眼睛的男孩注意到那幽灵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然后就被深深的忧虑所替代。
“可怜的卢娜,你最近还好吗?你的同学们还会偷走你的鞋子吗?”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但看起来那金发的姑娘并不介意。“没关系了,格雷夫人,因为现在有朋友替我变了一双。”她示意身后不远处的男孩。哈德里安感觉到那位幽灵向他投来的审视的目光,他立刻带上文质彬彬的微笑、来到了卢娜身边。
“早上好,格雷女士,我希望自己并没有打搅到你们说话。”说完他作出想要亲吻那幽灵手背的姿态,却不知为什么那幽灵的眼神变得很冷漠,只身朝着礼堂飘了过去。姑娘疑惑地说道,又或许你无意中让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哈德里安耸耸肩,就在他估计早饭时间快要到了的时候,一个欢乐的老头从拐角处小跑着走出来:他是专门来找这位布斯巴顿男孩的。
“普朗先生,诸圣节早安!还有洛夫古德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朝着两个学生热情地打招呼,但很明显他所感兴趣的只有哈德里安,“请问你有兴趣参加今晚鼻涕虫俱乐部的派对吗?我本想写信告诉你的,可最近我实在太忙了,魔法部向我预定了许多药剂,由于在那里的熟人太多了,我实在无法推脱……”他之后明显夹杂了诱惑的成分,但凡对方有丁点野心,都会禁不住他的诱惑。哈德里安顺水推舟接受了他的邀请。晚上七点钟,身着吸烟服塔士多的绿眼男孩出现在了俱乐部会场里。他为了纪念自己刚刚入住格兰芬多塔,所以特地选择的是一件猩红色的丝绒主服。他一走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就惊讶地扬起了眉毛: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帷幔让房间看起来像在一个大帐篷里,空间拥挤闷热,华灯太过炽热,远处一个角落传来响亮的、听起来像用曼陀铃伴奏的歌声;几个谈兴正浓的老男巫头上笼罩着烟斗的青雾;一些家养小精灵在小腿的丛林中吱吱穿行,托着沉甸甸的银盘,把它们的身体都遮住了,看上去就像漫游的小桌子。
“哈德里安,我的孩子!我有很多人要介绍给你认识呢。”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到了那些正在谈话的成年人间,其中还有一个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在所有成年人中令他最没有想到的是霍格沃兹校长本人,他的头依旧没有洗,看上去来的极不情愿。而学生里,格兰芬多的有哈德里安认识的考迈克,拉文克劳的有赫敏,然后三分之二都是斯莱特林,比如马尔福、多洛霍夫、扎比尼、麦克米兰(他看向哈利的时候明显萎缩了一下)。
“赫敏·格兰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端着杯香槟来到了赫敏身边,那姑娘少见的打扮了自己,用珍珠发夹固定住蓬松的头发,穿着一条美丽的紫色裙子。
赫敏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敢生你的气,没看到大少爷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吗?”她压低了声音对哈利说:“这件事不光在学校出名……”哈利听后心下一沉,他敢保证,下次马尔福的报复会更尖锐。
这场宴会在八点钟的时候由魔药课教授本人宣布开始晚餐,哈利和赫敏坐在一起:这顿晚餐的菜式倒是很讲究,主菜是鹅肝酱牛排,餐后配有解腻的蓝莓慕斯,即使是像他这般挑剔的人也赞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品味。而酒足饭饱之后人们闲聊,布斯巴顿的模范生举着两杯酒、走到俱乐部主人身旁时,他微笑着看向满脸红光的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请问您已经在霍格沃兹教书多少年了。”
这个喝的满脸通红的老人不由得扬起光秃秃的脑袋。从1931年开始,除了中途曾经因为生病而辞职过之外,一直效命在这座巫师的摇篮里。
哈德里安轻手轻脚地坐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他笑得十分得体,而那老人则注视着他绿色的眼睛,男孩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挣扎。你在愧疚什么呢?
“那真不错,您既然邀请了斯内普教授,那么说明您也是他的老师?”
这个长着两大丛银色八字胡的老人显得更加得意了,他不顾校长本人阴郁的眼神,继续自顾自地吹嘘到:“当然了,西弗勒斯可是魔药学的天才,如果他不当校长,那么本人会是整个英国难得一见的魔药师……同年级的学生中只有一个女生比得上他……”他说到这里却停下了,精明的眼睛里却浮现了挣扎。“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我相信年轻人才是魔法世界未来的希望。”
哈利若有所思地走向了其他他想聊聊的对象。但是魔药教授的话却启发了他——从1931年开始任教,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教过伏地魔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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