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漂浮起灰尘,墙角的石像活了一般伸展着翅膀。
书架下的仪器嗡嗡作响,整个房间开始细微震动起来。
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勉强抬起胳膊,身体仿佛一台久未使用的机器,发出阵阵老旧的吱嘎声。他歪了歪头,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黑色的魔杖挥了一下。
“噗——”
黑色的魔杖化为碎末逸散在空气中。
“咳、咳咳咳……”
萨拉查·斯莱特林用力挥手驱赶那些碎屑,他扶着桌子站起身,冲着墙边小步挪过去。
墙边摆放着书架,上面的书看起来完好无损,不知道是不是保护咒语依然生效,看起来比魔杖结实多了。尽管黑暗如墨,却难掩萨拉查锐利的目光。他轻轻一挥手,蜡烛便应声而燃,火光摇曳,驱散了周遭的阴冷。
与蜡烛一起燃烧起来的还有房间里的壁炉,萨拉查靠在炉火边取暖,咳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从魔杖的粉末中解脱出来了。
火星噼里啪啦地爆起,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萨拉查缓缓地活动着手指,虽然依旧僵硬,但那恐怖的吱嘎声已不复存在。又待了好一会儿,他感觉炉火对他的帮助已经不大,于是拖着步子从石像后面离开书房。
走廊里不知何时悄然增添了众多画像,它们仿佛拥有生命,正用那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低声交谈着什么。墙上的蛇雕雕像,其嘴角微动,似乎在窃窃私语着某些八卦,而当他缓缓走过时,它们又仿佛被惊吓到,瞬间噤若寒蝉。除了画像还有盔甲,在他的印象里霍格沃茨的走廊总是光秃秃的,赫尔加为了填满这些地方种了不少适合在阴暗中生长的植物……如今,那些曾经繁茂、在阴暗中顽强生长的植物,已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旷的走廊,显得更加寂静而神秘。
礼堂里没有人,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百支蜡烛,再向上能看到夜空。礼堂旁边的炉火噼啪作响,桌子上干干净净,看起来没有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
“……”
萨拉查缓慢地转过身,一点一点慢吞吞地挪出礼堂,这里到厨房还有一小段距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希望至少赫尔加有给他留些吃的,哪怕只是一杯酒。
好不容易从礼堂的小厅里挪出来,萨拉查实在有些累了,他现在头昏脑涨,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看天色好像是太晚了,大家应该都在睡觉。现在他又渴又饿,急需一些吃的喝的补充体力,让迟钝的大脑再次运转。
“梅林的胡子,这是怎么回事?”萨拉查强撑着睁开眼,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冰冷的晚风卷着水汽还有一些黑湖清冽的气息飘进来,萨拉查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精神了一点。
白色头发的长者扶着他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又招来家养小精灵给他上了杯热茶。
温热的茶汤缓缓滑过喉咙,最终落入胃袋,不仅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也让他的身体重新焕发了活力。
“你是怎么进来的?”
“咕——”
萨拉查尴尬地撇开视线,饥肠辘辘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问话,在问询之前,显然应该让他吃点东西。
老者只好将人扶回礼堂,挑了张最近的餐桌坐下,他打了个响指,餐桌上很快出现了一份面包、肉饼和蔬菜粥,这是家养小精灵的杰作,简单的餐食是它们能最快端出来的食物了。
“喝一些,别呛到,慢慢来。”白发长者伸手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背,天知道这个看起来有没有15岁还不好说的孩子是怎么来到霍格沃茨的,现在还在放假!
老者——以利亚撒·菲戈,在半个小时前还沉浸于自己家中的宁静,享受着霍格沃茨难得的假期时光,远离了工作的纷扰和同事的打扰,更不必为布莱克校长奔波劳碌,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与放松。他正在看书,一本记录着隔海的土地上有关当地巫师风土人情的游记,作为放松的睡前读物来说刚刚好,他已经开始困了,炽热的炉火带给他温暖,他想叫妻子米莉安一起休息,然后恍然想起来米莉安已经不在了。
布莱克的猫头鹰就是这时候闯入的,非常不是时候。
字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布莱克校长正在参加家庭舞会,画像通知他学校里有外人闯入,让菲戈去看看——字条上的字迹匆忙凌乱,透露出书写者的急切,菲戈教授甚至能隐约嗅到字条上残留的食物芬芳与淡淡的酒香。
不过就是又一次的跑腿,菲戈教授急匆匆幻影移形到学校外围——霍格沃茨内部禁止幻影移形——然后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跑了进来。还好他记得给自己施加隔雨咒,这大概是英国巫师最擅长的咒语了,英国的天气总是这样,阴雨连绵。
萨拉查慢吞吞地消灭了自己的那份晚餐,他罢工的大脑终于开始活动了。
尽管周遭景象光怪陆离,但他确信自己是从书房中醒来,眼前的一切无疑属于霍格沃茨。
“请问,你是谁?”
菲戈教授眨了眨眼,面前的年轻人以一种奇异的腔调开口,那确实是英语,却非苏格兰或其他任何地域的口音,尽管它听起来颇为相似。
那应该是古英语,有点像德语和拉丁语,菲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现实生活中说这门语言,他对各个领域的理论知识还算了解,因此可以听懂年轻人的话,但是他很难说出来,没有人能立刻准确的念出自己只在书上看来的语言。
他尝试了一下,在年轻人微妙的目光中果断放弃,转而直接用英语交流。
“我的名字是以利亚撒·菲戈,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他放慢语速,用枯槁的手指了指自己。
萨拉查迅速理解了现状,语言不通,他点点头,学着老者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萨拉查·斯莱特林。”
尽管口音带着岁月的痕迹,语言的脉络却仍旧清晰可循,令菲戈教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萨拉查见他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慢吞吞地询问道:“我不记得霍格沃茨有您这样一位教授。”
谁?
斯莱特林?
我一定是在做梦。
菲戈教授恍惚地看向礼堂上空悬挂的蜡烛,决定立刻回家躺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没给他逃避现实的机会,打破这份尴尬的是扑簌簌飞来的猫头鹰,可能是大半夜接到紧急订单,猫头鹰邮差看起来心情差极了,粗暴地把信丢进盘子里就飞走了,他还要赶回猫头鹰棚屋睡觉。
“这是什么?”萨拉查看到信封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霍格沃茨礼堂内,第二条长桌旁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收。”
或许是为了照顾他刚来到这个时代也说不定,信件的内容是由他熟悉的文字写就的。
“很高兴通知你已获选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五年级学生……”萨拉查捏紧了信纸,可怜的信纸皱皱巴巴在萨拉查指尖缩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梅林的胡子……”菲戈教授小心翼翼地从萨拉查手中抽出那封信——他生怕心情阴晴不定的蛇祖突然对他施放一发恶咒——然后仔细查看起来。信纸是霍格沃茨一贯使用的通知书羊皮纸,格式没有丝毫差错,属于韦斯莱教授的签名龙飞凤舞地签在最下方。
“这怎么可能呢?”他翻来覆去地查看,找不出丝毫问题,“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是城堡自动发放的吗?”
萨拉查显然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对这种入学方式毫无印象。
“好吧……”萨拉查干巴巴地说,“霍格沃茨还真是充满惊喜。”他几乎快要确定这是一场来自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或者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恶作剧了,说不定他们两个都参与其中。
菲戈教授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斯莱特林先生,刚才我没来得及说,现在是1890年,距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创立之初,已经过去了将近九百年。”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没什么表示,从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中,菲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读懂了他的意思:没听懂。
菲戈教授:“……”他的脑筋疯狂转动,然后想到了什么,挥了挥魔杖,一串代表时间的数字飘在空气中,萨拉查这次看懂了,他面无表情的瞳孔地震,僵硬地宛如中了一百个统统石化,又被两打蛇怪轮流瞪视了一遍。
死得不能再死了。
菲戈教授是一名学识非常渊博的教授,他在霍格沃茨教授魔法理论,对各个学科均有涉猎,实际上要不是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冲击力太大,他早该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翻译魔法。
国际巫师达成合作是四巨头时代过去几百年后才发生的事情,所以萨拉查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魔法存在,菲戈教授一开始没想到,是因为这项魔法是用来翻译外语的,古英语能不能翻译谁也不知道,没人这么做过,但是值得一试。
菲戈教授轻挥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随即施展了一个翻译魔咒。
“斯莱特林先生,这样能听懂吗?”
萨拉查回过神来,他盯着菲戈教授的样子观察了一下,有样学样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可以。”
“令人惊叹的天赋,斯莱特林先生。”菲戈教授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巫师,只靠一眼就能学会一项复杂的魔法。
“很方便的魔法,我们的时代不存在这样的技术。”萨拉查对他点点头,“你值得我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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