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对我展现的奇迹,也只是少的可怜的那一次。想做的事?也许是周末去一趟霍格莫德,也许是妈妈从伦敦寄来的信,信里面还附着一大把金加隆,也许是魔药课别再留作业了,那个空房间里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放的材料已经被我的坩埚用完了。
想想这六年,我跟德拉科少的可怜的几次对话也不过是魔药课拿材料时他冷淡又傲慢地对我说:“麻烦让让。”或者是那次他把自己的成品交给斯内普教授后路过我说:“斯佩尔曼,先别放龙血,逆时针搅拌三圈。”
这样的对话,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他记得我的姓。
我是怎么回复的呢?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给他让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低头。我实在不知道,在德拉科面前,该怎么才能和他搭上话。他们那些斯莱特林都不太和别的学院的人玩,德拉科马尔福更是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能记得我的姓也许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交集了。
我学魔药课,一开始是为了德拉科,等到OWLS考试之后,我的魔药课得了个E,而E以上的课我全部选修了,为了我以后的就业,包括麻瓜研究什么的,可惜我熟悉的老师被蛇吃掉了。
魔药课的时候,德拉科总坐在我前面,左前方,他的搭档通常是潘西帕金森,那个女生喜欢他,显而易见。但他们两个实在没有情侣的氛围,就像哈利波特的狂热粉丝和哈利波特一样。我偶尔会看德拉科一眼,他那金色的头发总能让我一下就找到他,只要确认他还在那里,我的校园生活就没什么变化。
我们就是这么坐的,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五年级开始大家只修自己成绩好的课程,魔药课教室里少了好多人,我的座位往前串了两排,而德拉科还在那里。近的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带着冷淡木香的魔法袍,让我深陷其中。
相当多的女生对他感兴趣,在这样的时代,贵族两个字就算对巫师来说也很陌生,更别说是马尔福家族——一整个庄园,园子里甚至养着孔雀,身上的衣服都符合守旧派那种一丝不苟的氛围,布莱克家族都死光了的今天,马尔福对于那些仍怀念中世纪把女巫绑在十字架上灼烧的守旧派来说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姓氏。
只是他一直没谈过恋爱,潘西帕金森绝对没有和他恋爱,其他斯莱特林的女生则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也许他毕业之后要联姻吧,找一个纯血统的女生,生的孩子头发也是淡金色。
因为安全问题,这一学年的魁地奇比赛取消了。去年的魔咒理论考试,弗雷德和乔治骑着扫帚飞离霍格沃茨,迎接我们的烟花感觉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我们最后的魁地奇比赛。虽然我不是骑在扫帚上的那个,但是在观众席为拉文克劳加油的日子遥远的仿佛在上世纪。我们马上要步入两千年,新世纪战争会结束吗?
礼堂每天的饭感觉都没那么有滋味了,每天回到寝室,除去谈恋爱的梅利,另外一个麻瓜出身的室友因为气氛太严峻已经不来学校了,艾弗里和我一样每天泡在图书馆。我们不一起走,因为她也在谈恋爱。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走在去草药课教室的路上,我看到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我有些惊讶,大家已经很久没见过校长本人了。我停下来,向校长示意:“邓布利多校长。”视线平移,我看到那双绿眼睛,他显然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哈利。”
不知为什么,尽管我不是和他很熟,我也不由自主地叫了他的名字。
“嗨,斯佩尔曼。”
“拉娜,好久不见了,你母亲还好吗?”这是邓布利多问的。
藏在蓬松白胡子和皱巴巴的皮肤下面,是一双如同独角兽之血般纯洁的蓝眼睛。他认识我妈妈,是因为我爸妈就是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认识的。
“您知道的,还是那样子,住在伦敦不怎么出门。”我说。
“埃洛伊斯是那一届最好的找球手,拉娜,金色飞贼早晚有一天会飞回来的,我们只需等待。”邓布利多关切地说,用他那双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礼貌地笑了一下:“谢谢您,校长。”
他们走的很快,哈利全程心不在焉。我走向草药课教室去借一些魔药材料,从口袋里掏羽毛笔的时候我摸到了其他东西。
一只金色飞贼。我这辈子都没摸到过金色飞贼,魁地奇和我无缘,找球手也只是我的妈妈,她现在住在伦敦生活全依靠家里传下来的一只家养小精灵。那只金色飞贼在我面前展开翅膀,那种感觉很奇妙,我张开手的时候,它会飞到我的手心里。
——属于我的金色飞贼。
我突然对魁地奇有了些兴趣,这应该是邓布利多给我的,他为什么要给我一只金色飞贼呢?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越轨的事情,邓布利多也并不会随便送别人东西。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把金色飞贼收回口袋,借了两本需要的书后就离开了图书馆。那本书德拉科也借过,《修复魔法的一百种妙用》,我是偶然发现这本书的,借记卡的最下方签了德拉科马尔福的
名字,他为什么要学修复魔法呢?
今天是周末,我要去霍格莫德买几件新长袍。费尔奇现在对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东西看的很紧,到处都是排队去霍格莫德的人,礼堂的大钟刚指到一点,大家都吃了午饭去霍格莫德。正是人流高峰期。
我准备等人少些再过去,路上遇到艾弗里和她的男朋友,我们学院六年级的里昂,在魁地奇比赛废止之前是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他长着大块头和金发,在拉文克劳很受欢迎。
“艾弗,莱昂德。”我看了他们一眼,简单地打了招呼。他们也招呼我:“拉娜,去哪啊?”
“找一间空教室做魔药。”我笑着回应。
“我们要去尖叫棚屋约会!”艾弗里嘻嘻哈哈着说,向里昂靠过去,里昂揽住她:“我们先走了,斯佩尔曼。”
“拜拜。”
“拜拜。”
如果不是校园内禁止飞行,我会用扫帚穿过楼梯间的空隙飞到八楼,会变化的楼梯只有在一年级的时候才显得新奇,据说霍格沃茨有很多密道,到现在我也只发现了三条。
我不是去做魔药,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谁表现的好就奖励谁福灵剂,只是我的表现与赫敏格兰杰对比实在是平平无奇,更何况这学年哈利波特的魔药课突然突飞猛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得到金色飞贼我就想去那幅巨怪挂毯那里转转,我总觉得一切事情都是联系起来的。说到底,邓布利多给我那个金色飞贼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我能对伏地魔做什么呢?我不知道。
有求必应屋,拜托打开吧,这么默念的时候,挂毯徐徐拉起。原来许愿真的有灵验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对不起我总是质疑你。
但是在我面前的并非那天的星空,而是陈旧如同储物间的一间屋子,以及坐在一张积灰桌子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的斯莱特林学生。
那头金发,在这样惨淡的环境下几乎被染成银色,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种预感。他转过头的瞬间,我恨不能时间回溯。我和德拉科马尔福对视了。
他那冷淡的浅灰色眼睛,如果见鬼般死死盯着我,眉头虽然没皱起来,但是紧锁着,学院领带被他扯开一点,衬衫解开第一个扣子,能隐约看到下面藏着的皮肤的颜色。
“拉娜斯佩尔曼。”他叫我的全名,语气严肃带着一丝恐惧,“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那戒备的姿态,仿佛随时要应战了。见到认识的同学,第一反应却是攻击对方——在我踏进有求必应屋的第一步,他就把手藏在背后了。当然,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握住了魔杖。
我的敏感有赖于我妈妈,她总是活在恐惧之中,生怕下场和我爸爸一样。他曾效忠于伏地魔,伏地魔退败之后他被关在阿兹卡班,三年之久自杀了。那天之后我妈就搬到了伦敦,我从没见过我爸爸——这些事情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每次放假我回家的时候,我妈就会挽起我左边的袖子,看那上面是否有食死徒的痕迹。
“马尔福。”我说,疑惑中甚至带着几分真诚:“我想找个地方做魔药,你先来的吗?”
我一直在想昏昏倒地的咒语,如果他动一下,我袖子里的魔杖也不是吃素的。我从没和人决斗过,只不过在禁林驱赶过一群蜘蛛。但我见过德拉科和哈利决斗,每天晚上,我都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段流程,我熟悉他,以这样一种跟踪狂的形式。
他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我笑了:“不方便吗?”
那视线停下了,他冷淡地说:“这里是有求必应屋,你想要什么,才能和我进入到一个地方?”
“我听说过。邓布利多军的秘密练习基地,去年你可出尽了风头,是吗?”直到五年级,德拉科还像个青少年一样与格兰芬多针锋相对,欺负格兰芬多的低年级,在乌姆里奇的统治下,他简直如鱼得水。去年,有太多人恨他了。我这么说,简直像在挑衅他。
他冷哼一声,我看到他把魔杖塞进袍子里,我的嫌疑是解除了吗?他那傲慢又臭屁的神态,仿佛回到了六年级之前一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他表白吧,不然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好喜欢他这样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只是六年级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他。他好像一枚黑色的影子,讽刺的笑、哈哈大笑,他没再笑过,那些感情如同被摄魂怪吻过一样消散了。再见到这样鲜活的他,也许就是我进入有求必应屋的目的吧。
我忍不住慢慢笑了起来,嘴角勾起来的样子在德拉科眼里一定很不可思议,因为我看他的神色从不屑变成了惊讶、满腹狐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我快步走上去,把攥在我手心的、已经留下了我的体温的金色飞贼摊开在他面前。
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翘着的二郎腿放下了,他也许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正襟危坐呢。他伸出食指,戳了一下金色飞贼,这使得这小东西的翅膀展开了,它悬停在空中,似乎等我们先有所动作。
苍白到像是褪色的指尖,终于染上一点肉色,我垂着眼睛看他的神色,他突然,带上了一点志得意满的笑意,明知故问一般问我:“这是什么?”
当然,总有人对他表白的,我敢说潘西帕金森一定首当其冲。他这样的男生,当然会享受被女生众星捧月的感觉啦。只是上同一节魔药课的拉文克劳德女生,都被他迷住了,跑来送他一只金色飞贼。
“好可惜,我已经不是找球手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一只腿又叠到另一只腿上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打魁地奇吗?”
那种语气,那种神色,让我想要吻他。我的青春期迅速到来了。在这样压抑的六年级,我也能任性一次吗?恋爱是什么,我现在也许懂了。
“这是给你的金色飞贼。”我说,低着头,声音很小:“我能亲你吗?”
他抬起手,手指搭在我的手心,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耳朵发烫,我带着期许和冲动看着他,他的睫毛也是金色的,而他用食指和中指捏着金色飞贼好像捏一团纸,他那拿腔拿调的声线我有多久没听到了呢?而他竟然在对我说话:“这个我就收下了,其他的事想都别想,这个房间我占用了,现在你应该出去。”
他对我说的话越多,我越觉得自己融化成一滩黄油,他的嘴唇似乎有了些血色,甚至可以说是红润,一张一合地,我看到他鲜红的舌头,那一瞬间我的食欲被勾起了,我感觉好饿。
“德拉科。”我厚着脸皮叫他的名字:“我能邀请你一起去霍格莫德吗?”
他把金色飞贼塞进口袋里,沉默了一段时间,站起身:“走吧。”
站起来的时候,他要高我一头,一瞬间我被他的疲惫压倒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幽灵般的神态:“只要别被其他人看到……我和一个拉文克劳在一起。”
他走在前面,有求必应屋的门自动敞开了,门外明亮的灯光照进来,披洒在他身上,让他也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丝毫不伪装的假笑:“藏好你自己,斯佩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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