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都要做好稍有不慎满盘皆失的心理预期,就像最优秀的舵手也不敢断言无畏海上的风浪。雷古勒斯没那么讨厌失败,尽管他对成功的渴望超过大部分人,但他痛恨一切脱离他掌控的计划,好比围绕在他星系轨道上的天体全部脱轨。他自然做好了每一个降级计划和可能发生的设想,可无论如何,挫败的打击和现实的冷落是真枪实弹,在他的胸口烙穿一个血洞。他想也许是他太自负,自行其是地以无言的方式向所有人表明了他的态度——唯独没有清晰地对帕斯蒂尔表示过他的心意。直到所有的一切化作一盘散沙,还多出一个人搅局——西里斯·布莱克。
在一道无形的咒语利刃般划过帕斯蒂尔的袍角,接着像转了个弯似的砍向她的课本并削掉了半个封皮时,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似乎有一股力量把她推向了一边,然后另一道力量把她拉了过去。
帕斯蒂尔转头撞上一堵结实的墙,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西里斯·布莱克的胸膛。她瞪大了眼睛。
西里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少女,被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和紧闭着嘴巴警惕地看着他的神情逗笑了。上次在禁林她也是这样一副神态,活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兔子。他吹了个口哨,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不屑道,“Well,well,让我想想,这么阴毒的招数全校除了一个人还有谁能想出来呢?不过看样子你的魔咒学的不怎么样——”
“就是,那么刺眼的一道光——哦,我猜想,斯莱特林都把别人当傻瓜。”詹姆·波特乱糟糟的脑袋冒了出来,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有些脏兮兮的,显然还未来得及擦拭,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人,卢平和佩德鲁。佩德鲁那双水灵灵的小眼睛正打量着帕斯蒂尔,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卢平的脸色苍白,笑容却很温暖,他朝她点头微笑致意,詹姆也边说边抽空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他突然抬起魔杖指向一个角落,“统统显形!”
角落里走出一个人,脸色阴沉沉的,黑发如乌云压在肩头,正是斯内普。帕斯蒂尔蹙起了眉,她不记得她哪里得罪过斯内普,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好哇,果然是你,臭烘烘的鼻涕精——”詹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无声咒打断,他灵敏地侧开身子,继而举起魔杖也向斯内普发射了一个咒语,“你以为只有你会无声咒?”
“我劝你老实点鼻涕精,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我大发慈悲的话也许不会对同学们说起斯莱特林有个小偷。”
“我毫不意外,愚蠢的波特会蠢到以为有人会偷他的东西——”
帕斯蒂尔现在很绝望,她乞求梅林能来救救她,她只是普普通通地走在路上,结果先是被人无缘无故地施咒,现在又卷入了狮蛇著名死对头的互殴中,因此她决定在乱飞的咒语中悄悄溜走,只希望他们不要把这条没什么人来的走廊炸了就好。
然而突然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抬头只见西里斯和詹姆互换了个眼色,后者似乎在用眼神传递“这里交给我就好”的信号,然后西里斯就揽过她的肩膀往走廊左拐的地方走去——她猜他原本是要揽着她的肩膀的,但实际上因为他太过高大,那场面看起来就像他用手臂锁住了她的脖颈,下一步就要谋财害命。这一有些亲昵的举动让她面红耳赤,西里斯把人带到远离混乱场面的地方就松开了手,低头发现少女涨红着脸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他挑起眉毛,耸了耸肩。
“看来你不幸地惹上了鼻涕精。你知道吗?你让我对拉文克劳另眼相看了,酷,你现在有没有成功地把大半斯莱特林都得罪?”
帕斯蒂尔觉得他毫无同情心,他的语气里全是激动和幸灾乐祸,她憋出简短的一句话,“我没有。”
西里斯很显然不相信,因为她看见他又笑了,虽然她觉得他做什么事都不认真,就连笑也是这样。她听见他故作玄虚地问道,“但现在多了一件幸运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帕斯蒂尔愣愣地问,她直觉没好事,但耐不住好奇。
“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哈哈!”
“......好幼稚。”
“好吧,那说点不幼稚的怎么样?”西里斯一边瞄着活点地图一边问道,“听说你和雷古勒斯分手了?”
“是谁这么说的?”
“那可不只一个人,大家都这么说。”
“任何人都有相信的理由,唯独你不可能相信,是不是?”
“哦?”西里斯盯着地图上詹姆·波特的名字,看来他和鼻涕精的战斗还在继续,“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是他的哥哥,你应该了解他。”其实帕斯蒂尔说这话时,也没有多大底气,“那些都是谣言,你再清楚不过了。”
见西里斯没有立刻应答,而是悠悠地摆弄着地图,帕斯蒂尔默默凑上前,想要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下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结果西里斯一抬胳膊,将地图举到她完全无法企及的高度。
“听着你倒是很信任我。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现在对雷古勒斯完全谈不上了解......”
西里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活点地图,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稍后又不可置信地将地图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几秒,接着才想起来还有帕斯蒂尔的存在。
“其实是你不想理他了,对吧?”
帕斯蒂尔不明白为什么西里斯话锋突然一转,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哦,那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雷古勒斯是个胆小鬼,受气包。”西里斯突然开始了对雷古勒斯的人身攻击,他说这话时没有看着帕斯蒂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帕斯蒂尔身后的一个角落。“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和你决裂呢?但由于他太懦弱了,就算你不想理他,他也不敢和你表明心意,或者说出什么挽留的话,啧啧......”
听到他说雷古勒斯喜欢她,帕斯蒂尔的耳尖立刻染上了绯色,尽管她和雷古勒斯已经绝交了,可在听到西里斯说他懦弱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辩护,“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们没有决裂,一切都很平和,只是开始走各自的道路罢了。”她平静地说完,然后西里斯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只是‘走各自的道路’——如果他那也能算道路的话。”西里斯倚着墙笑完后懒洋洋地开口,“反正恭喜你摆脱了一个斯莱特林,毕竟就今天来看他没什么保护你的能力。”
“我不需要保护,解决他们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帕斯蒂尔难得露出轻蔑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脏东西。
“如果不止一个斯内普呢?”
她蹙起了眉头。
“执着于联姻的某些人肯定早就坐不住了,你最近恐怕得小心点。”
“无论如何,今天多谢你们了。”帕斯蒂尔点点头,她觉得西里斯说得有道理。之前是她鼠目寸光,沉溺于和雷古勒斯镜花水月般的相处时光,而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们不像之前那样亲密了,加之有许多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早就有和布莱克联姻的打算,对此怀恨在心,难以确定会不会借机报复,而表哥西尔弗一向事不关己的态度则无疑是对一切的默许。如果他们都像罗尔和亚克斯利那般愚蠢,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可如果背后之人有斯内普和雷古勒斯的头脑,抑或是手段阴狠上不得台面,那就防不胜防了。
西里斯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害得她一个趔趄,就火急火燎地找詹姆去了。帕斯蒂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的是他为什么总有一些新奇的东西,他手上那张地图比双面镜还要吸引她。
她抬脚刚要走,就感到一道冷飕飕的目光从背后传来。一转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西里斯回去的时候詹姆已经被莉莉·伊万斯赶走了。斯内普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尽管他的脸上挂了彩。詹姆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西里斯打赌斯内普一定施了好几个爆炸咒。詹姆一见到西里斯就愤愤不平地向他抱怨,“伊万斯简直是不分是非黑白!非要说我污蔑了斯内普——梅林,鼻涕精的话也能信吗?除了他,全校还有谁会想要偷我们的隐形衣呢?还有他明明就偷袭了柯林斯,他却恶人先告状说是我们捉弄柯林斯——”
“别气了叉子,今天算他走运,下次我一定让他好看,满嘴谎话的鼻涕精——”西里斯弹了弹詹姆乱糟糟的头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把地图拿了出来,“不过先别管他了,隐形衣确实不是他偷的。”
“不是他?那是谁?”詹姆大吃一惊,“除了他还有谁想和我们作对?”
西里斯指着活点地图上的一处,那里赫然显现一个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此刻它正跟在帕斯蒂尔·柯林斯名字的后面,亦步亦趋地移动着。
“这不是你弟弟吗?他怎么了?”
“刚刚我和柯林斯在这儿的时候,他就在这儿。”西里斯指了指某个地方,接着又指了指附近的另一个地方。“这么近,我却没看到有人。这说明什么?”
“是他!”詹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斯莱特林没一个好东西!——抱歉,大脚板,他毕竟还是你弟弟。”
“是他没错。不过应该不是他偷到的。”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詹姆的第二句话并不生气。
见詹姆略带不解的神情,卢平适时地插话,“詹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隐形衣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你忘在哪里了?”
詹姆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一瞬间竟然对误会了斯内普这件事有了转瞬即逝的歉疚。
“那我们怎么办啊大脚板?那是你弟弟,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多句嘴,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
“看你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叉子。不用着急,过不了明天,隐形衣就会自动回到我们手上的。”西里斯双手背在脑后,“以及,我们关系糟透了——梅林,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秘密?”
拉文克劳可怜的兔子,还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西里斯看着活点地图好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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