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圣诞节,今年布莱克和加洛林要正式宣布两家联姻的消息。阿尔伯特和沃尔布加已经策划好了,届时会在格里莫广场12号宴请各大纯血家族举行订婚仪式。
算是一个不一般的早晨,米拉贝尔一推开女生宿舍的门就看见雷古勒斯异常板正的站在门口,可是手指搓摸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强装镇定。
“你在…等我?”
“对,米拉,今天你有空跟我一起吃早餐吗?”
布兰琪非常识趣的拍拍米拉贝尔的肩膀,并给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示意米拉贝尔不用管他了。
雷古勒斯比平常拘谨很多,看米拉贝尔的眼神也有点小心翼翼,各种小动作表明,他有想说的话,但是在斟酌怎么开口。相处这么久了,米拉贝尔可以非常敏锐的感受到雷古勒斯的情绪。
“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奥…其实就是,那个,今年圣诞节我们…订婚,要定制礼服,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对角巷吧。”
“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么难说出口吗,要不这周六?”
“不…不是难说出口,是…”雷古勒斯声音越来越小,后面那句米拉贝尔甚至听不见了,“是我太期待了。”
说出来雷古勒斯都很难接受,他对他的表妹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不一样的想法了。米拉贝尔翻越玫瑰花墙时散落的黑发拂过他的鼻尖,晚香玉与少女体温交织的暗香至今仍蛰伏在他的枕边。他亲手调制的发油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细颈瓶被攥出体温的刹那,表妹睫毛投下的阴影正巧落在他痉挛的指节上。魔药课氤氲的雾气里,少女凝视坩埚的眼睛映着翡翠色的光。雷古勒斯看着自己的倒影在她瞳孔中溶解又重组,突然惊觉那些被称作"兄长责任"的触碰里,早已混入了指尖战栗的私心。当米拉贝尔为他的新发明发出惊叹时,沸腾的不仅仅是瓶中的药液,是雷古勒斯真真切切脱轨的心,他看见禁忌的种子已在潮湿的黑暗中抽出带刺的藤蔓。
米拉贝尔觉得雷古勒斯今天有点不像他了。米拉贝尔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对于这方面感情,她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也许正在体会,但她自己并不属于多愁善感的那种类型。
她此时还不知道,有些感情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后知后觉时往往正是生命倒计时的开始。
“绿色还是蓝色呢,这条绿色会不会显得太庄重,要不还是蓝色的吧。”
“我都觉得好看,米拉。”
“你…”话音刚落米拉贝尔就转过头看向雷古勒斯又突然不说话了,只见她撇了撇嘴,撒气一样合上定制礼服的样式书。动作很小,但足以让雷古勒斯察觉。
“其实我觉得绿色也很好看,她很衬你的肤色,真…真的也好看。”雷古勒斯不太明白米拉贝尔怎么突然生气了,在记忆里只有很小的时候米拉贝尔会有这样的动作,其实雷古勒斯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她真可爱。由于不知所措,雷古勒斯可能以为他的话让米拉贝尔觉得她穿绿色不好看了,所以略显慌张的解释。
“你生气了?”雷古勒斯见米拉贝尔还是不说话。
“没有啊。”
在雷古勒斯眼里,现在的米拉贝尔实在是太可爱了,肉鼓鼓的脸颊泛着红晕,总让雷古勒斯有上手去捏的冲动。
雷古勒斯不自觉的笑了笑。
米拉贝尔看见了旁边向上扬起的嘴角,既疑惑又愤怒,她记得她在学校生气的时候可是没人敢惹的。
“米拉,你在意我。”
“什…什么?”米拉贝尔感到了突如其来的慌张。
“虽然我不知道你生气的理由,但是我很高兴,你在乎我对你的行为,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因为什么生气吗?”
“你!你回答的那么敷衍,你是不是觉得随便怎样都行,反…反正只是家族安排的联姻。”米拉贝尔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对不起,米拉。那句话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说的是,蓝色的款式更加轻盈,颜色也更清丽一些,它很适合你。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绝不可能随便,这是我珍视的。”
米拉贝尔抬眼看着雷古勒斯,想说出抱歉两个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依然是撇着嘴,眼睛里还流露出一点委屈。
“那,我就订这款蓝色的吧。”米拉贝尔不敢看雷古勒斯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今天的阳光格外柔和,晚香玉与阳光的味道缠绵,吸引着雷古勒斯越靠越近。
“这是被魔药溅的吗?”
米拉贝尔轻轻触碰雷古勒斯脸颊的伤口,距离太近了,米拉贝尔才注意到这块并不起眼的伤口。睫毛垂落的阴影遮住了他瞳孔里的红血丝,米拉贝尔心理不禁泛起一阵酸疼。
“嗯,不要紧的。”
“雷尔,等我处理完家族的事情,我就可以陪你一起了。”
“那我会非常期待那一天的,我们会一起见证本世纪最伟大的改革。”雷古勒斯激动的握住米拉贝尔的手。
米拉贝尔笑着回握住他,他们永远会并肩前行,这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两周后,圣诞节前一天米拉贝尔收到了定制的礼裙。她扣上最后一粒珍珠纽扣时,玻璃窗正漫进铅灰的暮色。蓝色绸缎裹住她单薄的肩胛,裙摆扫过橡木地板发出细沙般的响动。梳妆镜映出她漆黑的长发,像是有人把未兑水的墨汁泼在了海军蓝绸缎上。她转身时带起微弱的气流,墙角的烛火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拉成一道修长的靛蓝色裂痕,斜斜劈开整个房间。
塞西莉亚从身后扶住米拉贝尔的肩,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是对自己女儿成长的欢喜也是对她无法割舍的爱。
月光正攀着窗棂滑入室内,塞西莉亚眼里泛着泪光,她们坐在床沿聊了许久。
米拉贝尔换下礼服,塞西莉亚也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拿起那份手稿和时间转换器,披上隐形斗篷,往地下室走去,米拉贝尔决定尝试时间魔法了。
她没有拨动时间转换器,而是直接对着它施动魔咒,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拖动着米拉贝尔。一阵光熄灭,米拉贝尔消失在了夜色里,而时间转换器留在原地,表面也没有被拨动的痕迹。
米拉贝尔竟睁不开眼,一股咸腥从喉管倒灌进来,这时她才感觉到了自己被包裹在水里。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一个少年被身后一群群模糊不清的人形生物拖进水里,这里看不见阳光,他被越拖越深,也没有挣扎。
还没等米拉贝尔反应过来,时间旅行结束了,她又立马被传送回来。初次使用,她没有出太大意外,只是没有完成回到8年前自己初次魔力暴动,去看后面阿尔伯特的动作。利用时间魔法进行时间旅行的时间长度是不确定的。米拉贝尔感觉这一次只持续了十来秒。
只是,湖水、少年,还有怪物,这是什么时间,是谁的时间,米拉贝尔没办法判断。她只知道这次时间旅行算是失败了,她没有到达她想去的时间。但是按照手稿上写的,如果施咒的对象有失误,巫师看见的一定是和自己关系紧密的人。
这让米拉贝尔紧张起来,一位少年,并且和自己关系紧密,除了雷古勒斯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是未来还是过去?米拉贝尔让自己强制冷静下来回忆当时的画面,那位少年体型修长,如果真是雷古勒斯的话就不可能是过去。
米拉贝尔的心已经凉了一截,可是她不知道那段画面的具体时间,想要再次确认只能凭靠运气,可是这样的概率太小了。
古老神秘的魔法已经让米拉贝尔精疲力尽,可她现在有一种冲动,她想见雷古勒斯,晚一秒她都不安心。恐怖的想法一直侵蚀着她,‘如果时间旅行里的画面正是下一秒呢…’
保持理智对于现在的米拉贝尔已经不适用了,她披着隐形斗篷走进壁炉,用飞路粉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
她又着急,又不能发出太大动静,终于来到雷古勒斯房间门口。
已经是深夜,只是米拉贝尔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她轻轻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开门,她感觉自己要疯了,脑子里一直是那片黑暗的湖水和视死如归的少年。
她脱力般靠在门上,顺势脱下隐形斗篷,泪水夺眶而出,也只能小声呜咽着,不敢惹出太大动静。万一惊动沃尔布加这件事就说不清了。
也许是使用古老魔法的副作用,米拉贝尔现在只感觉耳鸣,头痛,过了一会儿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可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没有管这些症状的心情了。
雷古勒斯没在房间,他刚刚从书房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楼。他渐渐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黑色长发凌乱的散落着,月色光晕下泪珠顺着少女瓷白色的肌肤滚落在淡紫色睡裙上,带起绸缎光泽的涟漪。
雷古勒斯看到此情此状的米拉贝尔,还来不及思考就加快跑向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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