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雷古勒斯忍着笑，靠着门框看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捣腾自己。
花孔雀似乎对自己后背的那只碎钻勾勒的蛇很不满意，他皱着眉扭着头看了看镜子，然后果断换了另一件朴素一点的礼服。接着，德拉科·花孔雀·白鼬·马尔福开始往脖子和手腕上喷香水，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自己。
最后，德拉科开始对自己浅金色的头发下手了，他开始往上面喷发胶，用梳子往后梳……
非常完美！360度无死角的一只白鼬。
“你其实可以放过自己的头发……不过这样也行。”雷古勒斯点评了一句。
“那就好。”德拉科说，然后又对着镜子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
“准备邀请哈利跳舞？”雷古勒斯问。
“是的！”德拉科又突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说哈利会答应吗？他之前可是很讨厌我的！”
“他现在可不讨厌你。”雷古勒斯走过来替他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他的袖子往上翻了一点，“有礼貌一点，然后优雅一点——我记得你跳得还行的。”
德拉科开始深呼吸。
“但是，我是来给你换一下样貌的，你知道，让其他人发现你在比尔和芙蓉婚礼上总是不太好的。”雷古勒斯拿出魔杖。
“不太丑行吗？”德拉科问。
“相信我的审美。”雷古勒斯用魔力调整着德拉科的五官，眼睛没变，鼻子和嘴巴都微微调整了一下，把他标志性马尔福的浅金色头发变成了深金色。
“还行。”德拉科看了看镜子，“看不出是我了，但是，我感觉还是自己好一点。”
下午三点，来自各地的人涌入韦斯莱果园的巨大帐篷。一群穿白色长袍的侍者和一支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早在一小时前就准备好了。
大帐篷的入口处铺着一条长长的紫色地毯，两边放着一排排精致纤巧的金色椅子。柱子上缠绕着白色和金色的鲜花。
等那些各行各业杂七杂八的人们来齐了，周身仿佛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芙蓉穿着白色连衣裙走进了场地，身边是连蹦带跳的德拉库尔先生。
主持邓布利多葬礼的那个头发浓密的小个子巫师站在新人之间，宣布两个忠贞的灵魂彼此结合。
欢呼声啜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乱世当中一对新人的结合，是受到所有渴望和平人们的祝福的。
突然头顶上金色的气球炸开了：极乐鸟和小金铃铛从里面飞出来，飘浮在半空，于是，全场的喧闹声中又增添了鸟叫声和铃铛声。众人一起抬头看向上方——
“女士们先生们！”头发浓密的巫师大声说，“请起立！”
大家都站了起来。
巫师又挥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轻盈优雅地升到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他们站在由金柱子支撑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阳光灿烂的果园和环绕的乡村，景致美丽极了。
接着，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那些飘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一起轻盈优雅地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
众人开始发出赞叹声。
雷古勒斯优雅地拿着高脚杯走向那对新人，代表布莱克家对比尔和芙蓉表示祝福。
舞池暂时还是空的。直到乐队开始演奏。比尔和芙蓉首先步入舞池，赢得大家的热烈喝彩。过了一会儿，韦斯莱先生领着德拉库尔夫人走向舞池，后面跟着韦斯莱夫人和芙蓉的父亲。
不断有人加入到舞池。
哈利的容貌也由雷古勒斯稍微改变过，但是熟悉他的人认真看，还是能认出他的。
哈利在人群里转了一下，在角落的一个桌子边看见了西里斯。他的教父今天心情是真的不好。
哈利承认，尽管西里斯并不年轻了，但是他还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英俊的人。哈利都不敢想象西里斯20岁左右时是什么样子，对于女性的魅力可能不比魅娃对男性的魅力差了。就算是在现在，少年感被成熟代替，优雅和不羁交杂，依旧没有女性能够抵挡这种性张力。
可以想象西里斯为什么会坐到角落里了。而且就算这样，依旧不时有姑娘来邀请他。
哈利坐到西里斯身边时，西里斯正在略带烦躁地对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姑娘说：“是的，我今天没有跳舞的**。”
姑娘有点沮丧地离开后，西里斯才转头对哈利苦笑了一下：“有些时候，好吧，是所有时候，都很麻烦。”
接着，哈利就和西里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毕竟现在没人能认出救世主，对于哈利来说是清净了不少。
但是很快，哈利发现西里斯心不在焉。他的教父皱着眉头看着舞池，手里的高脚杯时不时因为他过分用力的揉捏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哈利顺着西里斯的目光看。很显然，西里斯是在看雷古勒斯了。
不管是什么舞曲，雷古勒斯都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优雅随和地带着每一个舞伴穿梭在舞池中。哈利注意到，雷古勒斯背在舞伴背后的手是微握着拳的。
雷古勒斯的每一个动作都堪称教科书级的无可指摘，周身散发出纯血贵族与众不同的精致贵气。一支舞还没完，哈利就可以通过周边姑娘们的眼神中看出她们的跃跃欲试了。
显然，雷古勒斯并没有拒绝任何一个舞伴。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布莱克家族。
“梅林！雷尔好像就是为这种场合而生的！”哈利赞叹道。
“雷尔在14岁就代表布莱克家参与各种纯血社交。”西里斯有点阴郁地看着一曲终了，立刻就有姑娘走到他的雷尔面前，然后，他的雷尔优雅地托住她的手……
“该死的迷人！”西里斯愤愤地说。
哈利看着西里斯几次想要站起来，又按耐地坐下。
“西里斯？你为什么不去和雷尔跳一曲呢？”哈利问。
西里斯郁闷地说：“要把雷尔累坏了。”
终于，西里斯在看见一个大块头的男的向他的雷尔发出邀请时忍不住了。他低声骂了一句，狠狠把高脚杯搁在桌上，压抑着呼吸了几下，走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姑娘们是那么热情。他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脱离了舞场，在舞场边微微喘着气，想让自己平复过来。
“这位先生，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雷古勒斯诧异地看向说话者，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的，肌肉很突出，大概是个魁地奇手。
雷古勒斯笑着摇了下头：“对不住了，我实在是累了。”
刚说完，雷古勒斯愣住了，因为他越过那个男的的肩膀，看见了西里斯。
黑色的礼服遮挡不住他线条流畅匀称的身材，黑色的鬈发随着他的走动微微在他脸庞晃动着，撩拨地雷古勒斯的心痒痒的。
西里斯从容优雅地跨过舞池向他走来，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汇聚在他的脸上。他的手中慢慢出现了一朵新鲜艳丽的红玫瑰……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住西里斯散发的魅力。他走到哪里，人们的目光就跟随到哪里——西里斯就像是人群里的太阳，光芒四射到格格不入。
有几秒钟，雷古勒斯在怀疑，西里斯是不是在走向自己。他想要移开目光——但是西里斯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我想，这位先生已经有配对的舞伴了。”西里斯微微垂下眼睛看了眼挡在雷古勒斯面前的男的，向他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西里斯？”雷古勒斯轻轻问着。
“那么，雷古勒斯·布莱克可否与我共舞一曲呢？”西里斯轻轻笑了一下，低下头，伸出左手，把玫瑰花递给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接过花，在鼻子底下眼睛亮亮地嗅了一下，然后他把玫瑰插在了胸口，脸颊上荡漾出了软软的酒窝。
“不胜荣幸。”他说。
说完，雷古勒斯把右手搭在了西里斯的左手掌心上。两个手镯碰撞，发出丁零一声脆响。
西里斯带着雷古勒斯走进了舞场。
曲子很好，是优美的华尔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平步，是不分男女步的同性跳法。
西里斯其实很会跳舞的，只是他不喜欢跳……会不会是因为他更喜欢在麻瓜酒吧里蹦迪？雷古勒斯跟着西里斯的脚步晃荡，脑袋瓜里开始想这想那的。
“雷尔不认真。”西里斯低头说。
“没有啊！”雷古勒斯抬起头去看哥哥。
“骗子。”西里斯搁在雷古勒斯后背的手用了点力，两个人几乎是要贴在一起了，“雷尔脑袋瓜里在想之前的舞伴。”
“没有！”雷古勒斯说。
“可是……”西里斯的声音低沉下来了，磁性的低音一下子穿透了雷古勒斯的耳膜，直直击透了雷古勒斯的内心，“雷尔知道，我是爱你的。”
雷古勒斯一怔，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说，他纳纳地说：“我知道哥哥爱我。”
“哦？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西里斯摇了摇头，“不是兄弟之间的爱，不只是的……”
两个兄弟对视着，同样灰色的眼眸里荡漾出一模一样的炽热。
很长时间，他们的脚步随着华尔兹挪动着，但是他们的心飘忽天外。
“我知道的。西里斯，我知道……”灰色的眼眸水润了。
“雷尔，我爱你。”声音是低沉的，微微颤抖的。
雷古勒斯的睫毛激动地颤抖着，他微微张了几下唇，像是失去声带了般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了，他的眸光流转出水光，声音中带着心跳：“……always.”
无亚于平地惊雷，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他们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没有一对爱人能抵抗从心照不宣到心意相通，他们心神震荡，他们心旷神怡。
西里斯一手护住雷古勒斯的后背，一手按在他的后颈上。
雷古勒斯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
西里斯低头吻了下去。
西里斯的吻起先是霸道强势的，炽热缠绵，疯狂地索取着雷古勒斯的气息。温热的舌头撬开了牙关，有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直到雷古勒斯发出了一声悸动的低吟，西里斯才温柔和缓下来，视若珍宝地吮吸着他的雷尔的唇瓣，并时不时短暂地离开，给雷古勒斯呼吸的时间。
西里斯的身子越放越低，到最后雷古勒斯只用微微抬一下下巴就可以亲吻到他的嘴巴。
身边的一切，包括上空旋转的华尔兹，包括身边晃荡的舞伴，还有周围人们的惊叹……他们都感觉不到了，所有一切都消声灭迹，他们被包裹在仅有彼此的水幕当中，他们看着爱人的容颜，聆听着对方的心音。
哈利嗔目结舌，他张了好几次嘴巴，都说不出话。
“天呐！……天呐！”哈利喃喃着。
“哈利很惊讶？”德拉科坐在了哈利的身边，就是之前西里斯坐的位置。
“天呐！”疤头只会说天呐了。
“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他们是一对吧？”德拉科问。
“可是……天呐……他们是亲兄弟啊！西里斯是雷尔的哥哥啊…...”哈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好像运转得偏离了自己预测的方向。
德拉科耸了一下肩：“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在纯血家族里，为了保持家族血统纯正，是经常出现近亲结婚的现象的……我不是说纯血论啊，血统……嗯，不是非常重要，对！”德拉科求生欲很强地坚定地点了下头。
“是啊……对，他们父母就是堂姐弟……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哈利喃喃地说，“……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一对……”
“两个人头发都是弯的，人肯定也是弯的啊！”德拉科不以为然。
哈利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德拉科的头发……嗯，直的。
德拉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开始挽救：“嗯，头发和性取向没有关系，嗯，也是有例外的……”
可是哈利显然没有认真听，他的注意力很快又汇聚在雷古勒斯和西里斯的身上了。他呆呆地看了很久，然后说：“他们真的是很配对啊……”
旁边的德拉科有点崩溃地说：“是的，是这样！但是——他们不能一直亲啊，已经一首曲子了！一首！”
哈利这才回过神来，开心地要跳起来了：“雷尔和西里斯是一对！”
“对啊，现在是一对了。”
“那……雷尔是不是我教父了？”哈利欢快地问。
“可以这样认为。”德拉科说，“但是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
“那……西里斯是不是也是你教父了啊！”哈利又问。
“是的…...”德拉科撇了一下嘴巴，“我其实不是很想。”
“那我们是不是就是兄弟了！”哈利更欢快了。
……其实，也不是很想。
哈利跳起来摇德拉科的肩膀：“除了达力，你，好吧在某些方面，就和他很像！但是！不一样了，我又有一个家人了！这很不一样！”
哈利的脑瓜子永远不按德拉科想的那样转动。
“哎呀，我开心地马上要疯了！”哈利叫着。
是已经疯了啊……德拉科按着脑袋听哈利欢快地在他耳边说七说八的，耐心地附和着。
过了好久，哈利稍稍平静了一点。他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撑着脑袋，看西里斯又搂着雷古勒斯跳舞了。
“我还是感觉好开心。”哈利说。
“就是绑得牢牢的一家人了。”哈利说。
“这种感觉好新奇啊。”好踏实的感觉了。
哈利不说话了，但是时不时咯咯咯地笑一下。德拉科不动脑子就能猜到哈利开始幻想之后的生活了。
这时，德拉科真想好好抱抱哈利。真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伏地魔，哈利的父母也没有离世，德拉科还没有成为食死徒……可惜没有如果。
“哈利？”德拉科突然说。
“嗯！”哈利一下子抬起头。
“你听……这首曲子怎么样？”德拉科问。
“……我不太会听曲子啊。”
“很不错的一首曲子……”德拉科站了起来，“跟我跳一曲？”接着他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德拉科为了邀请哈利差点失眠，思考了一个晚上——怎么自然地邀请，怎么跳舞。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哈利不是很会跳舞。
是一点不会。
德拉科的皮鞋被鹿蹄子踩了第十次时，哈利红着脸说：“我不是很会跳舞的，我说了。”
“还好——不是我见过最差的。”德拉科昧着良心说，“而且，你穿的是平底鞋。”
哈利笑了。
“这样，你直接踩我脚上吧。”德拉科最后说，因为哈利又狠狠踩了他的脚一次。
“真的？不太好吧……我很重的。”哈利低着头用目光督促自己的脚听话点。
“快快，听话！趁没人看着我们——再说，也没人能认出我们对不？”德拉科催促着，“我们要撞到别人了。”
于是，在一次跨步时，德拉科一提哈利，哈利就站在德拉科的脚上了，现在他们俩差不多高了。
德拉科低低地在嗓子里笑了：“像猫一样重。”
“丢死人了。”哈利说。他把脑袋一低，就碰到德拉科的喉结了：“以后不跳舞了。”
“这可不行，要经常跳。我教你啊——我各种舞都会的。”德拉科吹了吹哈利变红的脸。
“嗯。”哈利哼唧了一声。
德拉科抬着头笑，紧贴着哈利的胸腔微微震动着。哈利的心头开始变得痒痒的，不知不觉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好像变热了好多好多……
完了，哈利，你在想什么啊！
哈利闭上眼睛开始咒骂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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