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被这陡然的反转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表白像是一记石化咒，让她的大脑僵化，思绪在此刻断裂。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得不到回答，斯内普紧紧抿着唇，但他没有看出来有多失落，只是脸上恢复了平时的不苟言笑。
莉莉不喜欢他，这个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这样也很好，莉莉对他抱有的，应该只是好友之间的情谊，也只能是好友间的情谊。
他在禁林以及现在贸然的表白，只是一腔孤勇的执念，得不到回应反而更好。
再过一段时间，邓布利多的计划收尾，黑魔王死去，莉莉死亡结局将被改写，那时他的灵魂会被焚烧殆尽，他没有能力陪莉莉走完往后余生。
讨人厌的波特，虽然混蛋傲慢，像是青春期疯狂躁动的雄蜂，但等他长大以后——如果他遵从记忆的路线发展——他会是莉莉合适伴侣。
斯内普也垂下眼睛，看着脚下枯死的枝干，压抑住内心蔓延的嫉妒与酸涩。
“我等你可以和我解释的时候。”
莉莉的声音打断了斯内普汹涌的心绪，他陡然愣住，但莉莉还在说着。
“等你和我解释，为什么你会和那些食死徒混在一起，如果我认可你的回答...”莉莉的脸微微泛起薄红，“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吧。”
阳光虚虚掩掩洒在空气中，平白灼烧空气，一呼一吸流转在肺部的，恍惚是滚烫的热血。
斯内普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猛然低头看过去，望进那双碧绿无垠的眼眸，几乎要溺毙其中。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莉莉说，在一起？
拥有三十八岁记忆以及十六岁生活经验的沉稳少年，此时终于表现得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孩，他手足无措地抬起手，张开嘴又闭了起来，眼神游离向旁边的常青木上，又很快扯回少女身上。
梅林在上！莉莉说，在一起！
他顿了很久，久到莉莉都开始忐忑自己说错了什么。
少年给出了回应，他声线颤抖，声音劈叉，小心翼翼道：“一定，莉莉，一定要等我。”
斯内普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他一定会研究出解除时空黑魔法副作用的解药，他要和莉莉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像朋友那样，像情人那样，像夫妻那样，他心中充盈着柔和的情绪，飘飘忽忽身处云端。
莉莉微微一笑：“好，等你。寒假要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吗？”
少年木讷地点了点头，像是一只完全被驯服的老鹰，可他一身黑，表情总是阴郁，或许更像是蝙蝠。
莉莉忍不住大笑起来，被自己冒出的念头逗笑了。
一只被驯服的蝙蝠，像是她以前在玛丽借给她的小说里看过的一种物种，可以在蝙蝠和人类的形态转换，叫什么，血族、吸血鬼。
莉莉仔细端详着好友，或者说是未来的男友，他有一头浓郁茂密的黑色头发，很难想象他时常泡在魔药教室去熬制那些磨人的药剂，眉眼冷冽，眼里淬着寒冰，不过在此刻皆化为春水。
苍白的皮肤，血色淡淡的唇，算得上是一位很俊俏的少年，不过或许不会得那么多人喜欢。
毕竟学校的大家更喜欢詹姆那样没有脑子空有四肢的大肥脑袋，莉莉耸了耸肩，不过西弗更对她胃口。
她换了只手抱着书，笑眯眯看着斯内普：“那就到时候见了，现在我要回宿舍了。”
“好。”斯内普的眼睛仍然飘忽四散在四方，他条件反射地回道。
莉莉微微勾了勾唇：“再见。”
她招招手，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甩下斯内普好长一段距离。
斯内普恍如初醒，有些自责地抿了抿唇，抬步向莉莉跑去：“我们一起，莉莉。”
他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难得的笑意。
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你，当她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时，所有男孩都会奋不顾身去抓住。
泽希尼亚很明显感觉到最近斯内普的行动迫切了许多，他一直泡在魔药教室里，甚至翘掉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会议。
虽然邓布利多教授默许了他这种行为，甚至已经整理好了他的任务表，让她转交给斯内普即可。
泽希尼亚想起了前几天O.W.L.S考试后，在格兰芬多小小流行的一个传闻——那个自大著名的詹姆吃瘪事件。
当时詹姆盯上的人，好像就是斯内普，最后是谁英雄救美来着......似乎是那个深红头发、名为莉莉的女孩。
据她观察，斯内普指定暗恋这个标准的格兰芬多女孩，那个女孩似乎也有一点点意思，她为此还小小助推了一波两人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最后情况如何。
可能这也是斯内普这几天反常现象的原因——难道斯内普情迷意乱之下好不容易大胆表白，但最后被那个女孩拒绝了？
很快就要走到魔药教师了，泽希尼亚捏着密信有点同情。
梅林在上，多么可怜的少年，被喜欢的女孩拒绝还得去完成一个老头派发的任务。
她三重两轻一重，敲了敲门，门内立刻响起回应：“请进。”
斯内普知道是谁造访，并没有遮蔽魔药台，冒着五颜六色气泡的器皿大剌剌摆在台上，六个坩埚里同时熬制着五颜六色的魔药。
极少会有同学会得到魔药学教授的许可，自由进出魔药教室使用器材，她和斯内普算是个特例。
但他们虽然时常会在这里熬制一些需要的魔药，但这么大规模，一次性使用这么多器材，泽希尼亚还是第一次见。
“呃...斯内普，你在熬制什么？”泽希尼亚谨慎地关紧门，她将信递给斯内普，“两天后，要出一趟差，复方汤剂还有吗？”
斯内普打开信件，皱着眉一目十行看完了，他将信随手丢进空气，牛皮纸立刻自燃消失。
“还有，邓布利多指定必须是我吗？”斯内普有些犹豫，五天后他和莉莉约好一起去霍格莫德村，他不像违约。
“就我们俩学得最像，没办法。食死徒现在走投无路，以他们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肯定会在这几天展开恐怖活动，邓布利多教授会在前线抗住的，说不定我们卧底不到两天就能回来了。”泽希尼亚安慰道，她还是挺难得看到这个劳模同事表现出拒绝工作的时候。
她有些稀奇道：“最近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还有别的事情吗？”少年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
“没了，我是专门来送这东西的。”泽希尼亚指了指飘在斯内普脑袋右上边，快燃烧完的信件。
“两天后见。”斯内普头也不抬，继续刚才调配魔药的工作，“现在离开时请关好门。”
泽希尼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这个搭档虽然好用，但是性格上偶尔会有些一言难尽，尤其是在熬魔药的时候，简直像极了一只阴暗的老蝙蝠，喜欢一个人沉浸在昏暗空间里，暗戳戳守着咕噜噜冒泡的坩埚。
这样如果能追到那个红头发的漂亮妹子，她生吃鼻涕虫。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好心情地告别：“两日后见。”
斯内普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少女蓝黑相见的衣摆消失在掩盖的门缝，她在笑些什么？
左数第四个坩埚里，紫色的气泡炸裂发出啵的一声，斯内普皱着眉，将第六个坩埚里的银色液体倒入。
这是他第七十二次失败了，他很少会遇到这么多次的失败，这份解药是他的滑铁卢，冥冥中他感觉到只差临门一脚了，可每一次都是差那一次临门一脚。
他找不到缺的那一份材料是什么。
最后收尾的时间快到了，如果不能赶在这之前......起码莉莉可以活下去了。
斯内普握着坩埚的指节微微泛白，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里的不甘，这里也无人知晓他的不甘。
两日后，斯内普攥着新出炉的失败品踏上了任务的道路。
泽希尼亚发现她的搭档惯常的冷凝中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焦躁，她靠在门边，此时两个人已经服下复方汤剂，变成另外两个人的样子。
“柠檬。”她装作无意之间说道。
“糖宝。”斯内普冷着脸，一字一顿地吐出暗号的后半段。
梅林在上，邓布利多对这种简短幼稚暗号的偏爱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德尼，做该做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她轻声提醒。
现在她是食死徒庞克，斯内普是另一个食死徒德尼，这两个人都是食死徒里的小喽啰，他们发生一些变化不会有人关注到。
而且他们两个人彼此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行动，正适合他们一起顶替上。
虽然准备齐全，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的潜入太过平静，一切都顺利到有些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她的经验，不出意外等一会就要出意外了。
泽希尼亚，一级助攻魔法师，顶级辅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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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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