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道攻击也从树林深处猝不及防飞出，灵巧地没入伏地魔心窝处，这道攻击轻且快，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没人有精力再去关注那个苍白的少年了，他们蜂拥而上，惶恐地围着伏地魔，他们抽出魔杖朝向攻击袭来的方向严阵以待。
伏地魔暴怒地想要拿面前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年出气，他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甩出攻击，优雅、快且精准，但随着攻击窜出魔杖，他胸口出没入一阵冰凉，率先感觉到的是麻木，接着是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他瞪大眼睛，艰难扭过身，他要看清是谁偷袭了他。
灰色长袍扫过枯枝和落叶，阴影处走出来位白须老人，他身后还跟着个一头红发的少女。
“邓，布，利，多——”他嘶吼着，一字一顿吐出凶手的名字。
这个人将他从孤儿院带走，让他学习魔法，让他拥有接触永生的机会，现在又想傲慢地夺走他的生命。
伏地魔迫切地呼喊他制造的魂器，但无一物回应。
“很抱歉，汤姆，你所制造的那些魂器最后一个在一周前被摧毁。”老人的老花镜闪着俏皮的光，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柠檬雪宝很好吃。
邓布利多的话给了伏地魔致命一击，围聚在他身旁的食死徒们开始有了后退的迹象。
第一个人挪动了脚步，是个铂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只是稍微向后靠了靠，所有的食死徒都作鸟兽散开。
伏地魔颤颤巍巍地高举起魔杖，绿色的荧光明灭，最终和他自己一起消散于月光中，他深切而不甘地凝视着月亮。
他死时，唯有月亮诚挚献上皎洁月光，送他前往亡者的世界。
“神秘人”终于走了！高悬在巫师界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简直是皆大欢喜，值得全巫师狂欢一个月！
莉莉见证了一切，她应该是最兴奋的，毕竟之后她肯定会被冠以英雄巫师之名。
但她看到伏地魔发出的攻击结结实实地集中了不远处的少年，他捂着胸口，缓慢跪倒，像一尊倒下的雕像岿然坠落。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跑得更快些，终于她触碰到了爱人的脸庞，冰冷、苍白，他的生命力正在飞快流逝。
邓布利多走到了她身后。
斯内普挣扎着抬起手，他早就喝掉了那个失败的药剂，妄想着会有奇迹发生，但事实证明他没有赌对，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虚无在向他逼近，轰地一声，亡者的世界向他关闭大门。
他将飘散于寂静的月夜。
斯内普挣扎着抬起手，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下坠，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接住，又和另一滴哀伤的泪水融合。
“看来你还是没能成功，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蹲下身，神色悲伤而遗憾，“他的灵魂要消散了。”
“为什么？什么没有成功？”莉莉抬起头，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求求您，教授，求求您，怎么才能拯救西弗勒斯，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求求您，救救他！”
“抱歉莉莉，我应该做不到，甚至我什么都不能说，但你会知道的。”邓布利多将手放在斯内普杂乱的黑发上，“你或许可以为他带来一线生机，莉莉，一切魔法最终的解药都是爱与宽恕。”
“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将你的意识送进斯内普即将崩溃的记忆，你会从他的记忆里找到想要的答案。遵从你的内心，或许你能拯救他。”邓布利多凝视着少年逐渐空洞的眼睛，“毕竟，他一直深切地爱着你，从始至终。你愿意进入他的记忆吗？”
西弗勒斯，一直爱着她？
“我愿意，如论如何我都愿意。”莉莉呢喃着低下头，灼热的泪滴在少年冰冷的脸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西弗勒斯，我也，同样的爱着你。”
“在西弗勒斯记忆消散前我会强制抽离你的意识，祝你好运，莉莉。”
邓布利多另一只手搭在红发少女头顶，下一刻，女孩也晕倒在地。
莉莉只感觉眼前黑暗如潮水袭来，下一瞬间，她飘在半空中，就像学院里没有往生的那些鬼魂，现在她所在地好像是霍格沃茨校园内。
这种状态很陌生，她有些艰难地适应了，虽然有时还是会因为用力过猛窜进某扇墙或者是地里。
不过西弗勒斯在哪？
少年没让她找很久，她在大湖边看到了稚嫩的西弗勒斯，初入学一年级的样子，但他身上穿着斯莱特林绿色的学院袍。
“西弗勒斯？”她飘过去，悬浮在斯内普面前挥了挥手，少年并没有回应她。
现在她是没人看得见、摸得着的鬼魂莉莉。
邓布利多说自己可以拯救西弗勒斯，但她连面都见不上，她怎么救？
她顺着少年斯内普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走来一颗亮眼的铂金头，她曾在斯莱耶林级长列表看过这个人。
铂金头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傲慢：“你的天资不错，西弗勒斯，主人会看重你的。”
但他预想中少年热切的反应并没有出现，斯内普视线朝右上方轻轻一扫，半晌闷闷应了一声：“我的荣幸。”
这是在干什么？莉莉惊讶地看过去，她绕着斯内普转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少年。
鬼魂嘛，身体轻飘飘的，每个人成为鬼魂后喜欢空中转圈只是时间问题。
“西弗勒斯！你在干什么！他可是食死徒欸，你怎么在和食死徒打交道！这是你的记忆吗？梅林的袜子，我来错地方了。”莉莉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褪色的红色长发随着她的飘动一摇一晃，像在波浪中起伏的海藻。
苍白的灵魂无法侵损这份美貌。
斯内普的脸悄悄爬上一丝红晕，铂金头已经走了，他低声道歉：“对不起...”
“嗯？”莉莉被吓一跳，霍然看过去，直直望进那双黝黑的眼睛。
此时的斯内普才十一二岁，没有长大后的冷硬，羞涩又可爱，莉莉的心软了半截。
“你看得见我？”莉莉指着自己问道。
斯莱特林的小斯内普点了点头：“你是长大后的莉莉吗？为什么会以这种形态出现？”
莉莉来了兴趣，她和小时候相比可是变了好多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莉莉？”她笑眯眯问道，如果玛丽在这一定会吐槽她的语气像诱拐小孩的老奶奶。
“我的直觉，你和莉莉很像。”少年定定地看着她，鼻尖涌动着槐花清丽的香气。
未来的莉莉身上也会带着这种香味吗？少年脸庞上的红润一点点向耳垂蔓延。
“好吧，我确实是来自未来的莉莉·伊万斯，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个秘密，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莉莉卖了个关子，她不会说谎，也不想对西弗勒斯撒谎，“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和食死徒走在一起？”
她所认识的西弗勒斯勇敢而善良，是一名优秀的格兰芬多。
小斯内普抿了抿唇，未来的莉莉还不知道他会成为食死徒吗？或者未来他没有成为食死徒？
“他是...邓布利多让我和他们相处的。”小斯内普撒了谎，他扭过头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哦...”
阳光燥热，熏得斯内普浑身发痒，他低着头告别：“我先走了。”
“嗯？我和——”你一起吧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吞没，熟悉的黑暗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接着是刺眼的白光，她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这是她看到了自己，那个红头发、身穿红色学院袍的小姑娘，莉莉。
这应该是她二年级的时候，小莉莉紧紧抿着唇，怒气冲冲朝前走，一把推开黑头发的男孩。
“波特，欺负别人并不好玩！”小莉莉显然发了火，她拦在什么人前面。
莉莉飘过去，看到了被保护的人，身穿着绿色的斯莱特林学院袍，是西弗勒斯。
二年级的斯莱特林版西弗勒斯比去年长高了些，也更瘦削，眼睛黑沉沉的，一眼望去让人想起伦敦常年的雨雾。
黑发男孩也冒了火气：“碍事的伊万斯，走开点，我不会对格兰芬多动手。”
这一年的波特也是一如既往恶劣，她厌恶地望过去。
“这可是个斯莱特林，说不定还会成为食死徒，你护着他干什么？”波特挑挑眉，“你还不如去多看些什么魔法史，这些书看上去很适合你，大学霸。”
最后三个字他拖着长调说出来，身边两个男孩都大笑起来，另一个男孩也微微扬起唇角。
鬼魂莉莉也被撩出了火气，她飘过去用灵魂狠狠给了小波特一脚，小波特颤了颤，只感觉脚肚有些冰凉。
他没在意，指着莉莉和斯内普哈哈大笑，杂乱的黑发一晃一晃。
莉莉担忧地回头望去，却发现那个被保护着的男孩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黝黑的眼里满是执拗。
看到自己看过去，男孩微微勾起唇角，接着沉默地低下头，那股吸力再次出现，小斯内普在向她告别。
他不愿让自己看到他狼狈的时刻。
“别怕。”
临别前，莉莉只来得及匆忙丢下一句安慰，下一刻就骤然消失在空中。
少年斯内普看向不远处站着狂笑的黑发少年，他的眼神泛着冷，淬着冰。
他不明白这个名为波特的男孩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捉弄自己，但他会将所承受的一切原封不动还给这个恶劣又愚蠢的男孩。
一阵失重感袭来，这次莉莉发现自己不再是鬼魂了，她成了一只小鸟。
但她不会飞啊——
一只手斜插着伸过来，接住了莉莉的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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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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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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