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翻了个身坐起来:有求必应屋的门消失了,只听见喘气和咳嗽声。
接着一连串砰砰的巨响,震得整个城堡都在颤抖,一支由透明的人影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骑着马飞奔而过,他们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还在杀气腾腾地呐喊着。无头猎手队经过后,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量着四周:战斗还在进行。除了刚才那些撤退的幽灵,他还听到更多的人在喊叫。】
罗恩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左右张望,“我们走吧——哈利,你胳膊上是什么?”
“什么?噢,对了——”
他把冠冕从手腕上褪下来举在手里。冠冕还是滚烫的,上面沾满黑色的烟灰,但他仔细看时,勉强辨认出了上面刻着的细小的文字: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宝。
一种血一般的、乌黑黏稠的东西,似乎正从冠冕里渗透出来。突然,哈利感到冠冕在剧烈地振动,然后在他手里裂成了碎片。它裂开时,哈利隐约听见了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惨叫,不是从城堡或操场传来,而是从他手指间那个刚刚碎裂的东西里发出来的。
“肯定是厉火!”赫敏眼睛盯着那些碎片说。
“你说什么?”
“厉火——邪恶的火——可以毁灭魂器的物质之一,但我一-辈子也没胆量使用它,太危险了。克拉布怎么知道——? ”
“肯定是从卡罗兄妹那里学来的。”哈利神色严峻地说。
“真可惜,他没有专心听他们讲怎么把火熄灭。”罗恩说,他的头发跟赫敏的一 样被烤焦了,脸上黑乎乎的,“要不是他一心想杀死我们,我大概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呢。”
“可是你想没想到?”赫敏小声说,“这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把那条蛇——”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尖叫声、呐喊声,还有分明的格斗声响彻了整个走廊。哈利环顾四周,心里不禁一沉:食死徒已经攻进了霍格沃茨。弗雷德和珀西后退着出现了,两人都在跟戴兜帽的蒙面大汉决斗。
哈利、罗恩和赫敏跑上前去相助,一道道强光射向四面八方,跟珀西格斗的那个人快速后退,他的兜帽滑落了,他们看见他高高的额头和杂色的头发。
“你好,部长!”珀西大喊一声,冲着辛克尼斯干脆利落地发了个恶咒。辛克尼斯丢掉魔杖,用手抓住长袍的胸口处,显然难受极了。“我说过我要辞职的吧?”珀西补充了一句。
“你在开玩笑,珀西!”弗雷德喊道,跟他搏斗的那个食死徒在三个昏迷咒的重击下瘫倒了。辛克尼斯倒在地上,全身冒出许多小钉子,好像正在变成一种海胆。弗雷德高兴地看着珀西。
“你真是在开玩笑,西……我好像很久没听你开玩笑了,自从你——”
空气突然爆炸了。他们刚才聚拢在一-起,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珀西,还有他们脚边的两个食死徒,一个中了昏迷咒,一个中了变形咒。在危险似乎暂未来临的一瞬间,世界被撕裂了。哈利觉得自己飞到了空中,他只能死死地抓住那根细细的木棍——他惟一的武器,并用双臂护住脑袋。他听见了同伴们的大喊和惨叫,却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然后,世界渐渐化为疼痛和一片模糊:他半个身子都被废墟埋住了,走廊刚才遭到了可怕的袭击。寒冷的空气告诉他,城堡的一侧被炸飞了,面颊上热乎乎的、黏稠的感觉告诉他,他正在大量流血。接着,他听见一声令他揪心的惨叫,那叫声里所表达的痛苦,绝不是火焰或咒语能够引起的。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心头极度,比他这一天、 这一辈子的任何时候都要恐惧……
赫敏从废墟挣扎着站起来,三个红头发的人聚在墙壁被炸飞的地方。哈利抓住赫敏的手,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过碎石头和碎木片。
“不——不——不!” 有人在大喊,“不!弗雷德!不!”】
青蓝色的水流从克拉布的魔杖尖端瞬间逸散开来,充沛的水流很快像缠绕着的巨蛇席卷了整个有求必应屋,仿佛在夏日的马达加斯加海滩上经历了三天三夜的冲浪——巨大的水浪直拍在金妮的天灵盖上,她被迫呛了好几口水,直到感觉贴着头皮的水蛇逐渐减小,她才用手抹开了脸上多余的水流。
“咳咳——”她环顾四周,尽是断垣颓壁,马尔福的衬衫湿透了,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这让她有些脸红心跳,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全灭了吗?”
“……可能是吧。”德拉科紧张地看着天空,仿佛哪里会再窜出一团厉火似的。“克拉布。”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厉火曾经的源头走去。
“靠!”金妮快步跟了上去,把被打湿的头发散开披在身上,她施了两个烘干咒,希望身上能干地快些。冲过厉火烧到的地方,这里的情况更糟了,一片焦黑,成堆的家具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都成了一碰就碎的木渣。
马尔福蹲在一个焦黑的东西跟前,一股残忍的肉香窜入她的鼻翼。
他应该就是克拉布,金妮没有再往前走。老实说,她很讨厌那家伙,整个六年级她都能看到他在欺负各种新生,他热衷于虐待的游戏,丹尼斯总是被他们整地很惨。如果有机会——十六岁的金妮·韦斯莱会像弗雷德和乔治一样把那头蠢猪的脑袋塞进柜子里,听够他们的哀嚎,就算是不留神让他们丧命也无所谓——魔法本就是如此危险的东西,不是吗?
等了大约一刻钟,她都没等到德拉科站起来,这让她开始有些不耐烦,她像任何一次战争中确认伤亡一样,探了一下克拉布的鼻息——在那姑且可以算作脸的东西上。
“他死透了。”金妮冷酷地说。
“我没成功。”德拉科轻笑了一下,用微微泛红的眼睛扭头看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世界转换器改变不了什么,对吧?”
“我要走了,马尔福。”金妮说,“我不会再错过任何一场战斗了。”她忽然觉得心脏抽动了一下,这让她觉得慌得要命,好像什么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这让她无法在这里冷静下来。
德拉科沉默了一阵,等她真的转过身以后,她听到他在她背后大声笑着:“去吧!韦斯莱!再一次去见证那些死亡!那些失去!再次去体会无能为力吧!你很喜欢,不是吗?”
“闭嘴,马尔福。”金妮回过头,她恼羞成怒地用魔杖对准了他,“我告诉你,我现在之所以没有杀你,是因为凤凰社不赞成脏了自己的手——而不是那你应该活着。”
“有时候我真是看看不透你们格兰芬多的大脑,”德拉科举起双手暗示他不会选择反抗,“冲动地吓人,又疯起来不要命,可偏偏普罗大众对你们感恩戴德,臭名昭著的只有斯莱特林。”
“因为我们捍卫的是正义。”金妮熟练地说。这样的问题她早就被那些采访她的无良记者们问麻了,她的回答就像排练过几百遍一样迅速。
“得了吧,”马尔福大声笑起来,“正义是指一年级时邓布利多把一百六十分荒唐地加给格兰芬多?还是指四年级时波特能见鬼地成为勇士?还是指你们现在这样,时不时地给魔法部搞些破坏,再署上‘凤凰社’的签名?韦斯莱?”
“但至少绝不会是设立什么‘巫师等级制’,也不是让一份揭露事实的报纸闭嘴。”金妮扬起了眉毛,她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看着吧,马尔福,我们的忠诚是有意义的。”
“金妮,这不是忠诚。”德拉科站了起来,他离她更近了,这样的距离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情愿不考虑一丁点现实情况,也要做这些——记者?我记得你擅长的事,是魁地奇吧?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为了一个不可能有回应的人。这就是你的忠诚吗?”
“这是我情愿的。”她有点底气不足地反驳,其实很多年以来,她一直有这个困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事,是贞洁?是战斗?是复仇?她唯一清楚的,只有,她对现状一丁点也不满足——一切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心在颤抖,他们本不应该死去的——总有人要付出代价,她不知道那个人应该是谁,但是如果就这么抽走了仇恨,她会忽然觉得很空虚——就好像,她没有真正活着那样。
“你在自欺欺人。”马尔福毫不留情地说,“波特早就甩了你了,从他打算投入战斗的时候就是如此——他死了,我亲眼看到鲁伯·海格抱着他的尸体——就好像抱着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母亲也亲口证实了他该死地和伏地魔同归于尽了,他以为他壮烈地像一个英雄,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仇恨没有消失,战争没有终结,生活没有安定下来。”
“闭嘴。”金妮尖叫道,“他保护了我们,这就够了。没有留下战斗,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那是因为我当初只有十六岁,我还没有成年,那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给了你们一个理由。为了他而继续战斗。但是他没有告诉你们会有希望,没有告诉你们会有结果,他只是让这个世界继续混乱下去了而已——金妮,他不是救世主,他是乱世者。你是纯血,你们韦斯莱统统都是纯血,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总站在自己出身的对立面,二十八纯血家族也不至于总把你们当做异类。”
“我不会改变立场的。”这一次她异常地坚定,她知道有时候她很感性,做事不计后果,不论得失,但是这是她的底线——她永远不会去臣服一个□□的、操蛋政府,所谓的“巫师等级制”,幸灾乐祸地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两眼放光。
“你才是那个蠢货,”金妮残忍地说,“一开始他们只是排斥麻瓜出生者,后来就是混血——直到最后,所有反对的声音都会消失,纯血统从来不是我们的免死金牌,马尔福,你以为随波逐流能让你不痛不痒地过你的操|蛋的安生日子吗?鼠目寸光的懦夫!”
“我当然是懦夫,”德拉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措词,“四年以来这早就不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所以我选择做我自己,托父亲的福找个工作、混混日子,什么战争啊、善恶的辩驳,我本应该和它们一刀两断的,要不是……”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要不是他在路上碰到了她这个绑匪,今天下午他会更乐意在家喝喝咖啡、看看球赛。她又何尝不想要卸下身上的重担,去参加一次魁地奇、去赢得她完全能赢到的奖杯。
她忽然知道麦克拉根和秋的意思了。“没有意义了,金。新政府已经建立了,布莱克遗产已经被它收缴了,我们错过了最佳时机,声音只会越来越小。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金斯莱,相信民心所向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结果。”记忆里的金妮和如今的金妮异口同声地说,“我为此而战斗至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