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不挣扎了,那群孩子中有一名个子最高的棕发男孩开口解释道:
“那里有一家疯子,靠近的人都会被诅咒的,快离开这里吧,小姐!”
“呃……谢谢你们的提醒。”
她为自己几秒钟之前的敌意而感到羞愧。这些人一开始是想帮她,而她竟然曲解了他们的好意!
“没关系,小姐,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那个男孩摘下鸭舌帽行了一个别扭的绅士礼。
她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那片小区,在走到之前的丁字路口时,特意去看了一下那条巷子的名字。
歪歪扭扭的路牌上生着厚重的锈,仿佛多少年没人去擦拭过了,但还是能隐约透过棕红色的铁锈看到路牌上写着“蜘蛛尾巷”。
哦,上帝,啊不,梅林啊。这里是大名鼎鼎的蜘蛛尾巷!
她知道自己在哪了。
……
在林铃被冻死之前,她终于走到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宁静干净的住宅区。
这里的污染不那么严重,而且还有充满草地和绿树的公园。
这里的人们也许比较愿意发善心,提供一些帮助。
她敲开第一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个留一绺小胡子的胖子,他面色红润,神态快活,还没有听完她说明来意就从门旁的柜子上抓了一大把硬币塞到她冻僵的手里,暖和的大手掌用力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指:
“啊哈,可怜的小姑娘,你住在这里吗?一定是迷路了,去买点热可可吧,这能让你感觉好点。”
“谢谢您,可敬的先生。”她小心翼翼地道谢,“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回答一个淑女的问题是绅士的义务。”
他滑稽地鞠了个躬。
“现在是什么年份?”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宽容地笑起来:
“如果你过几天问我,也许回答就不一样了。今年是1970年,马上就要过圣诞节了。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先生。”
她在露出比这个男主人更错愕的表情之前就飞快告辞了。
她真的穿越了,不但到了伦敦,还倒退了四十几年!
她捧着一大把冰冷的硬币穿梭在绿树如茵的小区中,很快找到了一家愿意看在她手中硬币的份上卖给她热可可的店,在她的手冻僵到不能握住杯子之前,她喝到了热饮。
由于穿着不严谨的睡衣,她不被允许进入店内,只能站在门口——就算这样还是被侍应生打发到了更远的地方。
她缩在巷子里,躲在一堆杂物后面,这样冷风就吹不到她身上了。
手里的可可在迅速变冷,她不得不趁着它还有温度的时候大口喝掉,在杯子空掉的同时,热可可带给她的温暖已经消失了。
“乞讨为生?不错的选择。”
她自嘲地把纸杯捏变形,没有找到垃圾桶,最后丢到了墙根,跟另一堆垃圾滚在了一起。
她缩在巷子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吧,存在即为合理,所以她该死的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理由的,只是暂时没找到罢了。
她在寒冷的侵袭下甚至认真考虑回去那个蜘蛛尾巷,至少她认识在那里住着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伦敦,即使只是单向认识,也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如果斯内普教授恰好在家的话,她是否可以作为一个魔药学徒留在那里混口饭吃?
她被冻坏了,甚至没有发现这个时间点,斯内普教授还不是教授这件事。
去投奔教授——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站起身来之后,她用力拍了拍冻僵的腿,在地上跺了几下,又冲已经快不能弯曲的手指哈气,把冰冷的手指重新插回袖子。
她哆哆嗦嗦地溜出小巷,差点撞上行人。
对方被她充满决意地撞倒在地,她忙蹲下来扶他。
那是一个跟她一样黑发黑眼的男孩,比起之前遇到的人高马大的男孩,这个孩子比较像东方人,个子矮小,皮肤蜡黄,手上拎着一个干瘪的、不起眼的布袋,身上的衣服很宽大,像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在她凑过去要扶起他的时候,他厌恶地躲开了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我很抱歉,你没事吧?”
她连连道歉,对方却阴郁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绕过了她。
她并没有为对方失礼的态度生气,毕竟不对的人是她,对方不愿意搭理自己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她为自己解围一般耸耸肩,就好像对方只是个赌气的孩子,而自己大度地不与他计较。
现在,她要为不被送进孤儿院而努力了。
顺着街道走到蜘蛛尾巷,她没有再看到之前拦住她的一群男孩。她想到他们之前说这里住着一家疯子,感到有些不安,不禁十二万分小心地从满地的垃圾中趟过,在蜘蛛尾巷里徘徊起来。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看门牌,终于在一户人家前看到了“斯内普”这个姓。黄铜门牌和蜘蛛尾巷的路牌一样很久没有人去擦拭了,“斯内普”这个单词几乎要掩在重重铜锈之下,她走了一路都没有看到有这个姓的人家,于是胆战心惊地推测这户人家也许就是她要找的。
她仔细思考了一会看到教授之后要怎么应对,然后踏上石砖台阶,按了门铃。门铃并没有如预想中一样响起,显然是坏掉了。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拍了拍门板,屋里很久都没有回应。
好吧,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她无奈地决定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就在她即将走下台阶时,身后的门悄悄开了一个缝,有个女人沙哑憔悴的声音响起:
“西弗,托比亚在睡觉,你自己出去玩,不要打扰他。”
透过门缝,我们的主人公抬起头,注意到这个低头看她的女人消瘦得简直就像一具骷髅,也许骷髅都能比她丰满。
她脸颊凹陷,大而吓人的眼珠嵌在深深的眼窝里,在眼眶下面沿着高高的颧骨卧着一道倾斜的、可怖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刮过一样,一头凌乱的头发像不小心落在她脑袋上的风滚草,看上去几百年都没有梳过了。
也许在她年轻的时候曾经美丽过,但现在这个词已经不再眷顾她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不讨喜的词汇,例如阴沉、抑郁、神经质,这些安在她身上都不显得突兀。
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之后,她立刻警惕起来,压低声音快速道:
“你找谁?”
“我……我找西弗勒斯·斯内普。”
被质问的林铃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显然被这样异于常人的相貌吓到了。
“他不在家。”
憔悴的女人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就把门在她鼻子前面关上了。
好吧,至少这里就是斯内普的家。
林铃乐观地想。
不过这个可怕的女人是谁?
她当然不会知道艾琳是谁。
在浩如烟海的原作中,她也许只占了不到一行的篇幅,而为了更贴近原著,林铃从来不看同人作品。
因此,这样只出现过一个名字、连性格都没有描写过的人物,即使她是斯内普的母亲,她也不会去关注。
掌握着上帝视角和上帝剧本的只有你我而已。
可怜的话剧社社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斯内普还没有成为教授、甚至没有入学的年份,她想了想,还是英勇地再次叩响了门。
“我说了他不在家!”
还是刚才开门的女人,她还是只开了一条缝,屋子里昏暗得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请问斯内普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瘦弱的女人,礼貌地露出微笑。
“在门口等着吧。”
女人刚甩下这句话,屋里忽然传来暴怒的声音:
“艾琳!你这个该死的女巫,酒在哪里?你把我的酒藏起来了吧!”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脸上忽然露出热恋中才会有的甜蜜表情,呢喃道:
“噢,我的托比亚需要我……”
说着就欢欣地消失在了门缝的另一侧,甚至忘记关门。
林铃站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去——外面的寒风实在要人命,而且已经开始飘雪了,这里的雪花甚至不是白色的,而是带着工业区特有的浑浊暗色。她怀疑自己再多在外面站一刻就要烟雾中毒了。
最终,求生的**令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侧着身子像一只灵巧的小猫一样钻进屋,悄悄关上门,然后立刻找到一个温暖的角落缩了起来。
这里是柜子和墙的夹角,可以在被发现的时候很方便地从大门逃出去,而且从里屋看不到这个角落。
真是绝佳的避风港。
屋子里虽然没有壁炉之类取暖的东西,但至少没有刺骨的寒风了。
尽管还是冷,但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她不再打颤,抱紧了自己,试图用手掌去温暖已经冻得像个冰块的脚后跟。
试了一会之后她放弃了感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怀疑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冻掉了。
好吧,总之她现在的境况比一开始要好一点了,美中不足的是,她依然挨着饿。
就在她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时,里屋一直传来男人愤怒的吼叫,还有一些可怖的声音,她推测也许是人体撞到桌椅,或者是磕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男人一直在反复吼叫着,要他的酒,名叫艾琳的女人则小声说西弗已经去买酒了,但是男人显得非常暴躁,他要立刻看到自己的酒……
托比亚,艾琳。
尽管并不熟悉这两个人,聪明的林铃还是推测出了一点端倪——
大概,也许,这两个人是斯内普的父母。
否则要怎么解释整条街上只有这一家姓斯内普,而女人也没有否认西弗勒斯·斯内普住在这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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