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时分,属于黄昏的时刻少得可怜,午餐时的时钟敲响十二下之后,仿佛嗖的一下就立即迎向了晚餐,总是让期待黄昏的人感到意犹未尽。
郁金香靠在一楼会客厅的窗边向外看去,德拉科正坐在窗外的那张长椅上。
他背靠椅背,一动不动。他的脑袋侧向一边,悠闲懒散地坐着。
他看着前方,看着黄昏的光线一点一点放开庄园中的草地,慢慢归还给了天空。
德拉科似乎察觉到她出现在他的背后了,哪怕他们正隔着一层玻璃。他微微扭过了头,眼珠转在眼角,他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她藏在玻璃窗后的一片衣角。
德拉科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身后,他扭回头去,继续面朝前方。
德拉科看着黄昏,郁金香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曾经无话不谈,可现在他们无话可说。
在前天那晚满是困兽角斗般地纠缠之后,他们张开嘴巴就是嘲讽,指责,争吵,闭上嘴巴却能换来宁静。
除了共赴爱河,他们开始什么都不说。
他们就像陌生人,共处屋檐下,却各自忙着深陷各自心烦的事情。在宅邸中会擦肩而过,然后在实在不想继续放任情绪侵袭时,偷偷转头看看对方在做些什么。
他们视线对上,一旦超过三秒,德拉科就会走过来抱住她。
接吻,拥抱、抚摸,纠缠。
做着那些与冷战相反的、极度炙热的事情。
让手臂上的荆棘别再生长。
德拉科只有在压抑或者快乐顶峰时才会出一声动静,她也是。
好安静。
郁金香看向会客厅中那个悬挂的古董玻璃风铃,它叮叮当当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连它都比他们热闹。
郁金香抬起手,她将手放在了玻璃上,她的手就像搭上了德拉科的肩头。
她的手心与德拉科近在咫尺,尽管她只能感到那片冰凉的玻璃,虽然她认为,它与德拉科肩膀上硬邦邦的骨骼与紧绷的肌肉没什么两样。
郁金香的视线顺着指尖,移向无名指上那颗大得出奇的钻戒。
真漂亮。
她一直不否认这一点。
她有一大堆漂亮的钻石,全都是德拉科送给她的。
熬过订婚宴就好了,郁金香沉一口气,她会证明给德拉科看,即使她想要走出马尔福庄园去帮忙解决罗勒的病症,但她绝对没有打算抛弃他。
她一定能让他明白,爱不是捆绑。
晚上,原本就寂静的庄园因为他们两人的沉默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房间内一片漆黑,郁金香躺在床上,她忍不住背对着德拉科。她闭着眼睛,数着自己的心跳想要快点入睡。
大概心事越多的时候,人就越难以入睡。
冬日不像夏日,不会有那些躲在草丛中声声不停的虫鸣。万籁俱寂,她能听到德拉科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他那比呼吸时会稍微重上一分的呼吸。
像叹息,可那听起来又不是叹息。
她还能听到德拉科伸手拉开台灯的灯链,被子随着他的手臂伸出时的窸窸窣窣声。
他的手臂重重落回他的身边,然后他又伸出手,咔哒一下立刻把台灯拉灭。
郁金香依然紧闭双眼,她继续催着自己入睡。身后德拉科似乎翻了个身,下一秒,她的后背就贴上了一个热乎乎的胸膛。
德拉科靠了过来,他拨走她散落枕头上的长发,将额头抵在她的脑后。他挪了几下,直到他彻底靠近她。
他的手从她的腰侧穿过,不由分说,却轻柔地勾着她的身子,让她被动地主动向后栖息在他的怀中。
她的耳朵与德拉科的鼻尖近在咫尺,他平稳的呼吸一下一下钻进她的耳中,或许是因为呼吸的热气,她嗅到了自己洗发水的香味在鼻尖蔓延。
德拉科的手渐渐失力,他松开了勾着她腰前的手,他的手自然而然随着重力向后滑去,也自然而然,悄然盖在她的小腹之上。
德拉科的五指收缩、放开。他安抚似地滑动几下,像是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正在等待诞生的孩子一样。
一个孩子。
会哭,会叫,会坐在地板上扯住她的裙子,让她抱她,让她别离开她的孩子。
而哇哇大哭的她,身后站着的是她的父亲。
郁金香仿佛能看到她沿着小女孩大哭的嘴巴仰头看去,那两条笔直的黑色西装长裤的尽头,是德拉科那双正俯视着她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任由女孩在他脚边哇哇哭泣,他的眼中冷漠,却有着她绝对不会离开的势在必得。
因为这个女孩是他们的孩子。
是他的,是她的。
他们一人一半,流着他们一起拼凑出一具完整躯体的血液。
郁金香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她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起德拉科愈发夸张的疯狂。
如果说学生时代他的疯狂就可以初见端倪,不过他那时还不叫疯狂,暂且称为张狂。
他的占有欲从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就比霍格沃茨那棵打人柳还要巨大。
他截获每一封写给她的信,并且撕得粉碎。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用拳头与魔杖威胁惩罚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男孩们。
也可能,这些畸形的感情在那支笔一笔一画一次一次将她的名字刻在他手背上时,就彻底让他认同了她的归属。
他现在才是疯狂,并且善于伪装。
他在经历了担负家族命运的那些事情之后,紧接着在接踵而至的成年的瞬间,就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他不会再肆意妄为,而是学着成为了一名可靠的男人。
照顾她,爱着她。
下了雨,他为她撑伞。下了雪,他把她裹进他的呢子大衣里。
数不清的礼物,说不厌的情话。
任她在职场勇往直前,愿意成为她坚固的后盾。
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可以,他心甘情愿地陪着她。
然后在某一天,由他假装可靠铸就的高坝,在遇到那根曾在他们学生时代时就刺痛过他的针时,就瞬间轻而易举被戳破了。
他的疯狂、恼羞成怒像是从一个不起眼的针眼中爆裂而出的洪水,恨不得淹没她,也包括他自己。
肚子上的手掌像一块石碑,滚烫、沉重,压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郁金香没有推开德拉科,她只是赶快翻了个身换成了平躺的姿势。
她装作无意躲开了他的期盼。
德拉科的手彻底滑去了一旁,他没有再继续执着她的肚子了。他的手臂静悄悄地横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他继续平缓地呼吸,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郁金香还是睡不着,或许是刚刚德拉科无言的举动让她心中突然倍感压力,更加毫无睡意。她睁开眼睛,望向头顶上方的床幔。
月光穿进撩起的床幔,静静地洒在床的上方,床幔下垂着的穗子,它们静静地快要融进黑夜。
她会不会真的怀孕了。
郁金香害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他们每天都做。
而德拉科好像自从有了那个念头之后,他也不再打开那个装着蓝盒子的柜子。
他每次都会在最后时刻按住她,他假装与她醉心接吻,继续待上很久才肯退出去。
不行。
不能怀孕。
她不能掉进圈套,要不然她将彻底无暇关心罗勒是否还有苏醒的可能了。
十几分钟后,郁金香侧过头看向一旁,她只是想看一眼德拉科是不是睡着了,却陡然撞上他对她不知何时开始的,无言地注视。
郁金香:吓死我了
实在是太累了,我隔壁新文上了一个榜还得更新,因为这边的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所以我打算分段分段一点点写吧。毕竟长篇大论万字章实在太累了,请原谅我。(其实还是希望我有空时能一次性写好一章,毕竟我是读者的话也不想追了那么久了,结果就这么点字数。抱歉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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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海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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