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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Chapter62:恐惧

如果说凯特莱娅这次的经历给她带来了什么好处,那就是再也不用处心积虑地避开鼻涕虫俱乐部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请柬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在凯特莱娅面前,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已经进入了初春时分,草地上长出细嫩的新叶,树冠上也罩上一层朦胧的绿。凯特莱娅终于获准走出校医院时是一个周六,大多数学生都在春光烂漫中选择去了霍格莫德,校园里的人少了不少,这让她在许久离群索居之后感到一阵轻松自在。

凯特莱娅出院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独自走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大家更愿意出去晒晒太阳。宿舍里也空荡荡的,芙蕾雅应该是去和艾伯特约会了,艾达可能去了魁地奇球场,又或者在和埃德加在一起。

在一片寂静中,凯特莱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在自己久违的床边坐下,看着床头的模型出神。

“咚!”

重物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把凯特莱娅惊地跳了起来,她慌张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向外看去。

只见宿舍外的楼梯变成了光滑的石板,在石板的底端是龇牙咧嘴摔成一团的西里斯和莱姆斯。

凯特莱娅目瞪口呆,迷茫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片刻之后,他们三人坐在了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西里斯和莱姆斯表情扭曲地互相检查身上有哪里摔青了,凯特莱娅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

“这太蠢了,”凯特莱娅一边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评价道:“我以为你们会记得不要踏进女生宿舍这件事。”

莱姆斯迅速离开了西里斯身边,作势要与他划清界限:“事实上,我确实记得。”

“嘿,别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摔了一样!”西里斯不满地大叫起来。

“可我确实是被你砸在身上才摔的,而我的本意是想拦住你不要踏上那些台阶。”

凯特莱娅再次被逗笑得乐不可支,西里斯又尴尬又好笑,最后嗷地一声向凯特莱娅扑过去,强硬地要求她忘掉这件事。

“那可能有点困难,”凯特莱娅鼓着脸低下头去用上目线看他,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与你有关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西里斯一愣,明知道她在故意这么说,心却还是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莱姆斯默默挪到了更远的位置上。

好在下一秒凯特莱娅就像偷腥得逞的猫咪一样狡黠又得意地笑起来,明亮的灰绿色眼睛笑弯成月牙。西里斯佯装大声抱怨她是小坏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梅林在上,刚刚他差一点就要当着莱姆斯的面抱住凯特莱娅来一个现场深吻了。当然,西里斯是不在乎在别人面前展示他的爱情的,但那只脸皮薄的小怪兽一定会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把自己推开,这就得不偿失了。

西里斯坚持要拉凯特莱娅出去走走,宣称多晒晒太阳对她有好处,凯特莱娅反抗无果,被西里斯和莱姆斯一人一边裹挟着往外走。

“那我们至少不要去城堡前的草坪,也不去魁地奇球场。”凯特莱娅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西里斯有点担心地看着她,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三人一直走到禁林边才停下来,那边人迹罕至,又有阳光的眷顾。凯特莱娅拼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才没有狂奔进禁林的阴影中藏起来。

西里斯与莱姆斯随意地席地而坐,凯特莱娅犹豫了一下,也和他们一起坐在了草地上,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精神也紧张起来。

凯特莱娅在畏惧阳光。西里斯皱着眉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西里斯突然想起来,在校医院的时候,凯特莱娅的床总是拉着周边的围帘,晚上也从没表现出对光线的渴望。

是光让她感到恐惧吗?

初春的阳光已经带上了温柔的暖意,照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让人昏昏欲睡。凯特莱娅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开始逐渐适应了阳光的存在,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困意席卷了她的头脑,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西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困了就睡一会儿。”

凯特莱娅眨眨眼睛,自然而然地枕上西里斯的膝头,身体像个小动物一样蜷起来,脑袋不自觉地蹭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西里斯的身体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抬头望望太阳的方向,伸手为她挡住可能会刺眼的阳光。

不一会儿,凯特莱娅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西里斯这才敢放纵自己打量这只拿自己的腿当枕头的小怪兽。她红棕色的长发缎子似的铺开,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吹弹可破。她几年来长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可以被西里斯一手提起来的小不点,可独自一人时的身影又总是显得小小的有些可怜。她就这样蜷着身体,戒备的睡姿看得西里斯心中发软,他只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剖出来给她看,告诉她别害怕,他会陪着她。

红发在阳光下几乎闪耀出金光,西里斯忍不住伸手挑起凯特莱娅的一点发尾,轻轻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他一只手玩着凯特莱娅的头发,另一只手依旧为她遮住阳光,时不时揽一下她的身体,防止睡懵的小怪兽一骨碌滚下去。

莱姆斯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凯特莱娅一直睡到午饭时才醒过来,西里斯的腿早就麻得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抓着他家小怪兽的袖子摇了摇,眼巴巴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只向主人撒娇的大狗狗。

凯特莱娅又愧疚又好笑,又被西里斯看得心跳加速。她急忙用两只手一起想要捂住西里斯那张过于勾人的俊脸,扭过头去眼神躲闪着慌张道:“你别这样看我。”

“这样是哪样?”西里斯扬起眉毛,心满意足地听到小怪兽猛吸一口气。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容貌优势,有时候会故意使坏欺负一下小朋友。

凯特莱娅红着脸说不出来,西里斯愉快地发出狗吠般的大笑。他松开抓着凯特莱娅袖子的手,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搂住。凯特莱娅脚下一晃,猝不及防跌坐在西里斯腿上,西里斯也没管他自己再受重击的腿,笑着将凯特莱娅在怀里抱紧,把两人的头发一起蹭得乱糟糟的。

最后还是凯特莱娅的肚子叫了一声,才终于红着脸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莱姆斯提议去礼堂吃饭,凯特莱娅却神色一滞。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凯特莱娅脸上露出几分局促,脚步不自觉向后撤去,“你们先去吧,我过会儿再去。”

说完,凯特莱娅转身就走,却被人从身后快步追上来。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在礼堂吃。”西里斯大大咧咧地用手揽着凯特莱娅的肩膀,笑着对她眨眨眼睛:“不如我们去有求必应屋,等月亮脸给我们从厨房拿好吃的上来。”

莱姆斯深吸一口气,向着西里斯露出一个充满威胁的微笑。

“拜托了,莱米妈咪!”西里斯被莱姆斯的拳头捶上胸口,仍旧不屈地大喊:“莱米妈咪,我们好饿啊!救救我们!”

走廊上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都被西里斯的大嗓门吸引,好奇地看过来。凯特莱娅嫌丢人,当即一矮身子从西里斯的钳制中逃脱,走得离他们远远的。莱姆斯很快也缴械投降,他狠狠地用手肘捅了西里斯几下,勒住他的脖子作势往下压。

“谢了,兄弟。”

西里斯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向莱姆斯道谢。莱姆斯心领神会,伸手把西里斯推开。

西里斯嘻嘻哈哈地重新搂上凯特莱娅,坚定不顾她反对地一路招摇过市,直接进入有求必应屋后两人在沙发上摔作一团。

“小怪兽,你愿意和我说说话吗?”

西里斯坐在沙发上,以一个十分亲昵的姿势将凯特莱娅搂在怀里,放低了声音问。

凯特莱娅的心猛地一跳,本能地慌张起来。她强作镇定,稳住声线回应道:“聊什么?”

“嘿,别害怕。”西里斯的声音轻得就像一阵风,好像再响一点就会把这只脆弱的小怪兽吓到。他温暖的唇印上凯特莱娅的发顶,又细密地落下,一直吻上她的脸颊,珍重而克制地停在唇边。

“我们说好了的,有什么就要说出来,对不对?”

西里斯轻轻捧着凯特莱娅的脑袋,与她额头相抵。他深情的灰色眼睛望进凯特莱娅那两汪萦绕着烟雾的碧水之中,定定地探寻并安抚着她的不安。

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两颗心脏的跳动频率也逐渐趋同。凯特莱娅在呼吸声中几乎能听见西里斯清晰的心跳,坚定而稳重,她原本慌乱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平缓下来。

“我……”凯特莱娅试着张开嘴,却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像是每一个字都要被呼吸送进对方的身体。

凯特莱娅整个人颤抖起来,这样毫不遮掩的亲密让她无所适从,也几乎无可遁形。她的手不自觉揪住了西里斯的长袍,死死攥在自己掌心。

一时间,惊恐、委屈、劫后余生,齐齐涌上凯特莱娅心头。她像是一片在秋风中飘零已久的叶子终于回归大地,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安身之处。

“我害怕……”凯特莱娅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泣血的哭喊,她拼命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西里斯,救救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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